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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沐不怀疑顾铮的诚意，可她却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许他一个男朋友的头衔，因为此刻自己的绯闻热度尚高，林芷沐摸不准关系上微妙的改变，是不是会让顾铮的决策更加疯狂，甚至要祭出简润航口中说的「杀手锏」去荡平舆论。
“你要的名正言顺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我不想让【零墟】冒风险。”
“我的确护短，但也不至于送公司去当炮灰。”
“我知道以你的能力，【零墟】一定不会出现致命的问题，但它始终是偏离了轨道，埋下了隐患，而且简润航说，我和周鑫的绯闻要是有什么新的风吹草动，你会毫不犹豫地拿【零墟】春节期间的所有活动策划来帮忙转移视线，到时候，出现蝴蝶效应，会很难处理。”
“他那是在危言耸听！”
顾铮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没想过自己这复合之路差的临门一脚竟是卡在了准女朋友觉得爱情与事业不可并存的这一点上，并且他的解释在对方听起来就好像是毫无依据的蹩脚证据，不具备参考价值。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微信点开了赵睿的聊天头像，给他打去了电话，然后按下了语音外放：“ray，跨年活动的实时数据分析，进展如何？”
电话那头，键盘声比赵睿的回答更早响起：“截止到11点，活动响应人数与实际开放预约名额的平均比例约为万比一，且已超额完成与合作方事先约定的引流目标，分时段的数据统计已同步到我们的ao平台里，需要额外处理后发送到微信给你吗？”
“暂时不需要。以你的角度，从数据评估来看，我们这次跨年活动的临时更改，是否可划定为成功的商业决策？”
“是。目前，【零墟】的在线人数和活跃指数均已攀升至历史峰值，从技术的角度，分段开放的方式有效分摊了服务器压力，所有流量聚集在跨年的2个小时内访问，一些较为复杂的多次交互功能可能有一定程度的卡顿，尤其是那些需要与友商的联机协作的跳转。”
顾铮抬起半边的眉毛，眼神依旧温和地看向林芷沐：“这个成果，你满意吗？”
“什么？”赵睿显然不知道顾铮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他只觉得这通在活动结束前来就着急要复盘的电话来得愈发诡异。
“我在跟芷沐确认，【零墟】没有因为她，而陷入万劫不复。”顾铮的回应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极其日常的小事，语气平淡地听不出任何故意撒狗粮的意味。
林芷沐一开始没明白，顾铮为何突然要当着自己的面给赵睿打这样一通工作电话，此刻听到他的直白回应整个人羞成一颗番茄，到嘴边的嗔怪也因为没挂断的通话只能生生咽回去，尤其是当她听到赵睿那边一直持续着的键盘声在自己名字出现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地断了后，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了。
赵睿隔了几秒才回到正常的对话情绪里，可他回复的对象却从顾铮换成了林芷沐：“除了【零墟】平台内部的数据反馈，我们还搜集了其他社交媒体平台宣发图文的一些监测数据和用户反馈，林小姐，您需要一并确认吗？”
“不，不用了，”林芷沐条件反射似地开口拒绝，然后迅速起身往楼梯间跑，带动着椅子在地上摩擦出一阵刺耳的响动，“不打扰你们聊正事，我先，上楼了。”
顾铮想要伸手去拦，却被林芷沐一个闪身躲开，在他的视角里，这只害羞的兔子像是一下子受了惊，蹭地蹦上了楼梯，消失在了自己视线里。
赵睿全程默默听着这不大不小的动静，没敢出声，生怕自己的乱入要扰了小情侣的打情骂俏，直到从听筒里听不到什么明显的响声，他才缓缓开了口：“铮哥？”
“嗯，先挂了，晚一点我上线跟你们一起盯数据。”
“其实你忙的话，也可以尽情当个甩手掌柜，公司这边出不了太大的乱子，倒是林小姐那，你要是不积极承认错误，我觉得这个跨年夜，恐怕会过得有些艰辛。”
“我有分寸。”
赵睿没好意思继续嘱咐，率先挂掉了电话，顾铮的周围又一次陷入寂静，他回想了几秒林芷沐离开前的表情，确实害羞中带了些怒意，
赵睿是他的自己人，但却并不是林芷沐可以随便闲聊感情问题的朋友，自己这么做，确实是欠考虑，他收了收思绪，信步上了楼。
小楼的二层有两间卧室，一左一右分居楼梯两侧。
顾铮没有犹豫，朝着紧闭房门的那一间靠近，曲起手指敲了敲：“芷沐，生气了？”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顾铮又敲了敲：“给ray打电话是我没过脑的一时兴起，不是在逼你就范，我不想让你因为被简润航挑起无端的情绪，而给自己揽太多压力。”
里面仍旧没有回应。
顾铮的三段式道歉，语气诚恳且有内容，并没有半点敷衍的意思，但房间里面的人就这样听着，愣是没给出任何反馈。
“如果你暂时不想见我，可以允许我在一楼待到零点以后吗？我不想在高速公路上跨年。”
顾铮的卑微持续到这，房间里才有了些动静，他立在门口像个罚站的小孩，看着中式的双开门被从里面拉开，而后，他抬眼对上林芷沐的视线，看到了她眼神里的赌气。
“要不然，我给你在杭州找个落脚的酒店，现在出发，还赶得及零点前checkin。”
“芷沐，你，要赶我走？”
顾铮问这话的表情像极了被主人丢出家门的小奶狗，全然没了刚刚与赵睿打电话时的自信。
“商业决策我不懂，我只知道，如果我没有我这档子事，【零墟】会以一贯低调的方式给所有用户制造最大程度的惊喜，可这一次，它主动提前揭开了面纱，走了一条与原有品牌调性完全不同的路线，
我可以接受你在参考过无数次的市场调研后，为了顺应未来的发展而去改变决策，但不能认可只是因为我这样一个变量，就轻易地让【零墟】变了道。
之前我要跟你划清界限，是因为我害怕我们之间不对等，势均力敌的感情才能走的远，两个人可以互相迁就，但不能总是一个人妥协，因为总有一天，那个一直在付出的人会累。
在你看来，以【零墟】引导舆论是双赢，可是站在我的角度，这是你担负了所有可能的风险换来的，它的成功并不会减轻我的负罪感，
尤其是当我知道，所有的事，其实是冲着我来的，而周鑫只是因为跟我走近了一些，就无妄受灾，那么如果你再多靠近我一步，是不是也有其他的坑在等着你？
在你肆无忌惮的保护我时，我也想尽可能地保护你，因为，我喜欢你。”
刚刚躲在房间里的时候，林芷沐的思绪很乱，她本就在要不要跟顾铮重新开始中剧烈地摇摆着，辛怡的劝解，简润航的警告，赵睿的汇报，顾铮的道歉一并入脑，搅得她头疼。
因为下不了决断，也没办法对着顾铮的诚恳发火，林芷沐才一口气把酝酿了许久的话都说了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段慷慨陈词，最后的落脚点会停在「我喜欢你」四个字上。
而这一段不经意被成就的表白，给了顾铮今晚最大的勇气，他不顾一切地跨过两人之间隔着的那道门槛，将站在那一侧的林芷沐拥入怀中。
“芷沐，我不讲究得失，只在意你是不是愿意把付出的资格交给我。”
这样一个拥抱来的又急又重，林芷沐没有半点挣扎的空间，她的理智在一阵阵不断加速的心跳声里越跑越远，逐渐分不清此刻的胸腔里的躁动是他的，还是自己的，他的呼吸绕在耳边，好像隔着空气在亲吻她。
顾铮的双手箍得很紧，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他用下巴蹭了蹭林芷沐耳畔的头发，向她撒娇：“答应我好不好？或许我们真的有机会挺过复杂的未来。”
不知是被抱得太久缺氧了，还是顾铮的声线太具魅惑，林芷沐一时间记不起最初的立场，只觉得心里某处痒痒的，人也变得绵绵的。
“顾铮……我，有点，透不过气。”林芷沐小声地抗争着。
此刻的顾铮陷入了意乱情迷的状态，没办法冷静分析林芷沐的回应是真的难受，还是只想找个借口逃离自己的怀抱，他收敛了焦躁，决定再退让一步：“等热搜的事情尘埃落定，就成全我们的喜欢，好不好？”
林芷沐点了点头，每一下的肯定都轻轻地磕在顾铮的肩头。这样细小的动作总算给自己换来一些新鲜空气，顾铮松了手上的力道，但人却还在她跟前贴着，生怕一走开，刚刚那一刻的温存也会被标上幻想，宣告从未存在过。
他伸手捋了捋林芷沐的额间碎发：“要帮你研墨吗？”
“嗯？”林芷沐整个人懵懵地，听不懂顾铮的意思。
“辛怡估计被简润航带着去其他地方跨年了，未必能赶得回来陪你抄佛经。”
林芷沐这才想起来自己跟辛怡在酒店大堂的讨论，四个人两间房的问题重新浮现在了她脑海里，前一秒才被她消化的暧昧拥抱再度化成一抹红晕跑上了脸颊：“那个，只是随口说说，不用当真。”
“原本打算怎么跨年，有计划过吗？”
“没有。不过，这边远离喧嚣，挺适合赶期末论文的。”
“我在边上，会影响你吗？”
“应该，不会。”
林芷沐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挺没底的，顾铮听出了她话里的犹豫，主动递了台阶：“我先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等零点的时候，一起去院子里倒数？我买了仙女棒。”
听到「仙女棒」，林芷沐的眼睛都亮了，在她某一个期待的跨年版本里，最主要的元素就是点着「仙女棒」倒数，这件事她没向任何人透露过，可顾铮却像是有读心术，洞悉她的一切幻想。
“好！”
磨蹭了许久，顾铮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然而等他再次出现在二楼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和幸福僵在了林芷沐正在打着的那通电话上，因为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周鑫」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隔了3天，真的有点抱歉，因为一家三口中流感，然后突发情况去就医。。。今天给大家发个红包表达下歉意，顺便拿鞭子抽一下一开始恋爱就要智商狂降的顾总。另外，林芷沐对【零墟】品牌气质的认知，这个来源于我一直以来对苹果产品发布会的一个想法。很多年前，乔布斯还没去世的时候，苹果每年发布新产品，对于我们这些潜在用户来说，都像是在开一件圣诞礼物，超级惊喜；但是这几年，苹果新产品发布前各种路透和宣发就让这个发布会显得平庸至极，整个产品调性也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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