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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居中靠北的大中元，北正路2号曾经的湘军之首的府邸，几年前住进了姓张的。
“日山，少爷可要下来进餐？”
老管家是跟着张启山的父亲的，张启山的父亲死在了枪子下，便跟随了张启山到长沙。他在楼梯底下徘徊，张启山在楼上关了一上午这会儿不见他下来吃饭，想送上去又怕打扰他，这时张日山下来了他立刻喜上眉梢。
“我送上去吧。”
“在指挥部我管不了他，可在家里多少下个楼吃饭啊，总喜欢关房间里头，在东北时就这臭毛病，当真纠不过来了。”
老管家摇头叹气，把饭菜收拾了端给张日山。
“爷爷您清楚，佛爷他啊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要不是如今肩上挑了整座城的担子，他才不要天天往外跑呢。”
二楼最大的房间里头，红色的沙发上窝进去一名年轻的军官，两条腿交叠黑得锃亮的军靴架在红的茶几上，原本扣得严严实实的领口松开，里面衬衣的扣子也散开两粒。张启山正在看一封电报，他帽子还没摘去，帽檐在他脸上打下一道阴影，电报又挡了半边脸。
“佛爷，吃饭了。”
张启山把腿放下来，他的副官一叠一叠将菜肴摆上桌，张启山还歪在沙发上盯着电报上的内容。筷子横到张启山眼前，张启山看了他一眼接过筷子又把那封电报给他。
“看看。”
张副官接过那张纸扫几眼，他惊讶道：“这……龚党领修换成他了？”
张启山往嘴里塞一小块牛肉低头吃饭，轻轻点了点头发出一个“嗯”字。
“在龚党一直被苏联的人打压，现在终于熬出头了，不容易，”张俩还有些交情呢，当年在橘子洲是他推荐您到程老身边，后来您还救过他，这以后要彻底翻脸？”
“我不希望郭龚打个没完。”
“也是，眼下日本人虎视眈眈，还在东北建立伪满洲国，其心可昭。”
张启山吃东西吃得极慢，一碗米饭到现在才吃了几口，他夹了一片大白菜往嘴里送到一半中途掉到饭碗里。张副官觉得长官有点不对劲，头也没抬一动不动盯着地上，他好像在发呆，像是在思索别的事情。
“佛爷？”
“嗯？”
“您刚刚……”
“想点事情。”
他没什么胃口，喝两口汤就把饭菜推到一边去。“日山，那个人怎样了？”
张副官愣了半天，他“哦”了一声随即说：“按照佛爷吩咐，我派人去牢里探了他口风，那个人的确不简单，他好像……知道张家。”
张启山十指互扣，双手抵在额前一言不发。
“佛爷，要不，我去做了他？”
“等晚上些，把他带过来。”
“啊？”
“听不懂？”
“不、不是……但……带到这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