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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醒了的消息传到齐铁嘴耳里，齐铁嘴中午赶过来，把张启山房门都要敲烂了，里面的人就是充耳不闻。
“什么情况？”
齐铁嘴气呼呼地质问，吴邪两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吴邪说，张启山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已经两天了，从他醒来开始。
“不吃饭啊？”
齐铁嘴问。
“吃啊，管家给送进去。”
“干啥啊这是？”
齐铁嘴瞪着紧闭的房门开吼，“你大姑娘？躲闺房绣花呢？看上哪家小伙子了准备出嫁啊？”
齐铁嘴在门外又嚎了几嗓子，里头丁点动静都没有。
客厅里，齐铁嘴拉着吴邪追问张启山醒来的情况，吴邪详细和他说了，齐铁嘴往嘴里塞柚子肉，听得两眼发直。“这么说我没算错？”
“什么没算错？”
“我悄悄给佛爷算过，”齐铁嘴擦擦手，和吴邪娓娓道来，“卦象上说，他这一趟会死。”
吴邪一时半会没转过弯：“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忘了他断了一天气？脉搏断了，心脏停了，”齐铁嘴提醒他，“佛爷自个儿不是都说他死了吗？”
“那现在？”
“活了啊！”
吴邪有些无语，这什么跟什么。
“魂被抢了，就死了，魂拿回来了，不就活了？”
齐铁嘴一拍巴掌，说得头头是道。
“还能这么玩？”
吴邪鼻子都要歪了，哭笑不得，他那点三观快要碎了，活了这么多年，开棺起尸不在话下，还头一次见到死了又活的，不是诈死，不是假死状态，是真的死了，然后又活了。吴邪暴躁地疯狂吃柚子，他需要静一静，这个世界有点和他理解的不太一样。
齐铁嘴心里在盘算另一件事，他隐瞒着没说的第二道卦象，那第二道卦象说，张启山，会消失。“嘶……消失？又是什么意思？”
“消失？什么消失？”
“啊没啥，我自言自语呢。”
齐铁嘴留在张启山家里吃晚饭，张日山还没回来，估计加班加点去了。齐铁嘴没事就喜欢来这里蹭吃蹭喝，张启山这里伙食好啊，他过来免费大吃大喝，只需要忍忍张大佛爷的不太友善和嫌弃的眼神。不过今晚可以敞开肚皮吃喝，张启山躲房里绣花呢。
“你说他准备绣几天花？”
齐铁嘴啃着蒜香排骨，满嘴是油。
“问问不就知道了？”
吴邪喝两口海带汤，忽然笑的诡异。
“他在房里呢，我进不去，咋问。”
桌子上首的椅子被拉开，有人坐下来。齐铁嘴举着半根骨头，表情僵硬。吴邪对他眨眼，坏笑地要他赶紧问，齐铁嘴瞪他，怪吴邪尽喜欢看笑话。
张启山一来就抓了一只馒头，在两双眼珠子的注视下，他把馒头撕成一条一条，再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齐铁嘴看着急：“佛爷，我跟你说，别说我看着急，这馒头都替你着急。”
可张启山没听见似的，他两眼发直。
“佛爷？”
齐铁嘴在他眼前挥手，他用力拍桌子：“张启山！”
“这、这魂还是没回来啊？”
齐铁嘴语无伦次，“没安妥当吧？错位了？”
“拼玩具呢？还安错位了。”
吴邪对他翻个白眼。
齐铁嘴左瞅右瞅，他嘿嘿两声：“好像瘦了一圈？”
说着手背拍拍张启山的脸，齐铁嘴笑得奸诈：“咱们要不把他扔灯笼街去？那些姑娘家保准发疯。”
灯笼街，是这城里红灯一条街，青楼馆子琳琅错目，个个都是合法经营，人人都手持了证件，夜里古城安静入眠，总有个地方热闹不凡，男人女人嘻嘻哈哈。
“拿开你的手，小心给你撅了。”
凉飕飕轻飘飘一句话，齐铁嘴悻悻收手，坐得远远的脸都不抬。张启山偏偏听到他那混话。
临走时，齐铁嘴把那顶针交给张启山。他说：“那天在二爷家里，我试着问过他，还是不打算松口，态度挺坚决。”
“时候没到。”
张启山说了四个莫名其妙的字。
“什么意思？”
齐铁嘴问。
“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来找我。”
张启山上楼去了，齐铁嘴和吴邪面面相觑。
“他说的啥意思？”
齐铁嘴问。
“我哪儿知道。”
“你爷爷难道没留个一句话三行字的？你咋啥都不知道。”
吴邪被梗了，他也想问为什么，爷爷屁大点事都记得，怎么这天大的事就是不说。
吴邪失眠了，他一闭眼睛就是张启山醒来那晚，那淡漠沉静的双眼注视着他。张启山醒来后变得非常奇怪，吴邪胸口憋得难受，他有无数的问题要问。
张启山的房门竟然没上锁，这让吴邪有些意外，但这正好遂他的意，吴邪踹开门，闯进去。
床头点了一盏暗黄的小灯，张启山没有睡觉，他此时坐在床沿，深蓝的睡袍褪至腰间。有人闯进来，张启山猛一抬头，当看到吴邪时，他先是一怔，随后迅速将衣服穿好。
吴邪站在门口，瞋目切齿。
“进来不会敲门？出去！”
那说一不二的军人回来了，但吴邪完全无视了他的命令，甚至迈开步子走进去。
“你这么晚不睡觉，看来不困，不如我们来唠唠嗑？”
吴邪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居高临下。
“让开。”
张启山不喜有人挡在他面前，还俯视他。
吴邪忽然扯住张启山的睡袍领子，用力一扯。
“干什么？”
张启山当然没给他得手，他及时抓住吴邪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吴邪吃痛缩了回去。
“你慌慌张张的，怕有什么我看不得？”
“出去。”
吴邪渐渐火气上了头，他灼热的目光死死盯着张启山的胸口，他又一把揪住张启山：“给我脱了！”
张启山“唰”地站起来，他捏着吴邪的腕子，把他的手丢开，吴邪反射性地后退几步，张启山眸子里阴沉得很。
张启山瘦了，站起来后睡衣显得松松垮垮，他头发长长不少，发丝贴着眼睫，仍挡不住他那能冻住人的冰凉的目光。
在吴邪的瞩目下，张启山猛地扯开了睡袍，上身暴露，吴邪双瞳骤缩。
张启山身上，什么都没有。
“你想看纹身。”
张启山冷冷说道。
“不可能……”吴邪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他捏住了张启山光洁的肩膀，“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他冲张启山怒目：“我明明看到你身上有东西！”
“眼见为实，还要怎样？”
张启山推开他。
“那你急急忙忙把衣服穿上又是掩饰什么！”
“你想多了。”
“你是不是去了桂林？岸边那个戴人披面具的是不是你？你到底是不是张起灵！”
“吴邪！”
张启山拔高些声调，他有些生气了，听到那个名字。他把衣服穿好，去倒了杯水喝下去，又给吴邪倒了一杯。“我说过，我不是。”
张启山手里的茶杯飞了出去，瓷杯碎了一地，茶水泼在地板上，飞溅的水还溅到张启山脸上，张启山的手僵在半空。
茶杯摔碎的声音唤醒一点吴邪的理智，他无言望了望天花板，又偏头看墙壁、看地板，就是不去看张启山，他更拉不下脸道歉。
张启山重新倒了一杯茶给他，这一次，吴邪接了。
“吴邪，你算年纪长我不少，在这里我向来没怎么约束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还是你的长辈。”
吴邪浑身一僵，他握紧茶杯，垂目无言。
“今天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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