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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亲？”
“是，虽然不可思议，但他极有可能就是你的父亲。”
“父亲？”
孟离浑身一震，这两个字像回声一样，充斥在他的耳朵里。又恍如当头一棒，打垮了这个强撑着生活的少年。
孟离无力的摇了摇头，他决然不信，“至亲？这世上，真有我的亲人吗？我的至亲？我的至亲怎么会在这儿？”
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的看着那一堆白骨，忽然仰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在他脸上留下两道痕迹。孟离仿佛被抽走了骨头，轰然软倒在那堆白骨上，用气声说了一句：“我的至亲，死了。”
在场的人看着这悲怆的一幕，蓦然被这孩子的眼泪打动了。七八个大老爷们，一个个都红了眼。
盛无至环顾众人，“你们先出去。”
“是。”
大家鱼贯而出，山洞里除了孟离，只剩下盛无至和一堆白骨。山风呼啸的吹着，应着洞内的呜咽之声，像一曲合奏的哀号。
孟离仍旧躺在那堆白骨上，好像倚在一个的怀抱里。他背对着盛无至，断断续续的说话。那声音，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很少哭的人，一哭嗓子就沙哑了，每一个字都像砂纸打过似的，听起来格外扎人。
“我找到我的亲人了，我想过有一天我会见到他们。我一定会冲他们大吼，问他们为什么抛弃我。我也许会报复他们，就算他们哭着要认我，我也绝不心软……
可是我没想到，他们会死，为什么死的这么早？就没有给我一个报复的机会。他就这么成了一具白骨，连面目都不给我看。我永远也不能知道他的样子了，就算做梦见到，也只能看见一堆白骨……”
孟离咬着牙，带着眼泪苦笑了一下，“真是奇怪，我明明没有见过他，看见他死了竟然会觉得难过。我一定不是为他的死难过，我是为我自己的。”
“是，”盛无至沉默着听了许久，终于开口了，“你不必为他难过，他死了很久了，早就听不见看不着了。他也不会痛，你骂他还是打他都没有关系。可你说他抛弃了你，我却觉得他保护了你。
你想想，如果他知道自己面临生死绝境，怎么可能把你带在身边呢？就像我的母亲，她被父王冷落，之后她也冷落了我。她想保护我，所以割断了我们的母子情分。”
孟离停止了抽泣，缓了缓又道：“他想保护我？那我的母亲呢？她为什么也不要我？”
盛无至长叹一声，“我不知道，也许这世上有许多注定得不到父母宠爱的孩子。但是上天一定会在另一种情感里，给他们补偿。”
孟离躺在那不说话，过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地上凉了，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把那具白骨装在包里。这时候才发现盛无至也始终在凉地上坐着，黑眸如潭，他看不透他的念头。
孟离忽然想起他刚才的话，忍不住问道：“你的母亲冷落了你，那你的父亲呢？”
盛无至大概没料到他会这样问，一时有些语塞，掀了掀唇，只说了一句：“他是个好王。”
孟离知道他不会再说了，他们并没有很熟，今天能够知道这么多，完全是机缘巧合。也许是自己的哭声让他心烦了？孟离随便猜了猜，没心思再想这些。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具白骨，或者说这位父亲，到底是谁。当年发生了什么？他的另一个亲人，又在哪里呢？
孟离眼睛还红着，试探着问：“你能不能帮帮我？”
盛无至知道他想要什么，“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是应该没什么用。看样子，大概十几年前003骸骨就在这里了。对于他的身份，我完全不了解。
我是几年前才知道斯塔西实战考核的事情，那时候就和这次一样，最初设立的终极任务是带003骸骨回去。由于不稳定因素较多，每次都会有人中途拦截，改变任务。
003这个称呼是个代号，可是这个代号我从没有听说过。军部和斯塔西都不采用这样的编码，其他部门按理也不会有这样的简单的三位数编码设定。
也许这个铭牌只是一个识人标志，战场上经常有人佩戴金属物品，已保证面目全非还能被家人认出。所以我想，这些消息对于你的身世之谜并没有多大帮助。”
孟离明白，如果003真的死了十几年，那事情发生的时候盛无至也就只有几岁而已，未必能从他这得到太多讯息。但他胸有成竹，“我知道我该问谁，他把003骸骨设为终极任务，他知道003的位置，知道003的死。这个人，一定知道003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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