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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渊雇的船夫叫石福来，年约五十。他长期生活在沿海地区肤色晒得黝黑发亮、身形干瘦，总是手拿烟枪和身带烟草袋。
石福来的船是中型楼船，上有两层木楼和四个船工。他清清嗓子大喊，两个船工扬起白帆，船乘风出海了。
“黑海里面有鲛人、有横公鱼之类的海兽，白天比较风平浪静但到了夜晚你们尽量不要走出船楼，那些海兽最喜欢夜晚袭击特别是发现船上有人的时候。曾经有一艘船出黑海，回来时是一船的尸体，可怕得很咧！所以晚上你们都尽量呆在船楼里。”
听了石福来的一番告诫方晴有点心慌，陆地作战她不怕，但海上——她可没试过。
石福来拿出一些石头话锋一转：“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船上有这些石头海兽不敢来犯。这叫辛香石，点燃后释放一股辛辣的味道。这种味道海兽不喜欢，因此它们很难靠近船只。”说罢，他和几个船工先放置好辛香石，到了傍晚才点燃。
闲暇之余，方晴和嫣儿扶着船帮眺望。深蓝发黑的汪洋一望无际给人压抑的沉重感。石福来说，因为海水近乎黑色所以叫作黑海。方晴凝视深不见底的海水任凭海风刮乱头发，谁也不知道平静的海面下隐藏了何种危机。
方晴还不知道除去今天，离十四天限期还有十天。
海面泛起一圈圈涟漪，于大海而言微不足道。一条橘红色的鱼探头出水面，方晴和嫣儿惊奇不已，此鱼的眼睛又黑又大，亮晶晶的如同宝石。“眼睛好漂亮。”方晴不禁赞叹，鱼儿似乎能听懂，歪了歪脑袋便缩回水里。
“方晴姐姐，刚刚的是什么鱼？”
“我不知道，不过它橘红色的鳞片有点像横公鱼的描述。真漂亮啊，像娘提过的龙的颜色。”
“龙？龙能吃吗？”
“龙是很强悍的种族，谁也吃不了它们。可惜我没有亲眼见过，听说它们住的地方很隐蔽，并非轻易能寻找。”
“龙会像魍魉族那样变成人形吗？”
“不知道，娘亲没有提过。”她忽然伤感，伏着船帮凝望。嫣儿在海面寻找刚刚出现的鱼儿。
白天风平浪静。傍晚来临，海平线上残阳如血染红半边海域，霞光挥洒，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石福来和船工点燃辛香石，石头遇火即冒烟，然后散发辛辣的气味。石福来说船还在黑海的外域未到中心海域，他们暂时不用担心海兽袭击，他们这才稍稍放心。
晚上，石福来拿出黄酒和他们畅饮。方晴据理力争，终于得到尝一碗的机会。石福来斟了一碗给她爽朗道：“我们出海不会带上能醉人的酒以防航线在睡梦中偏离，黄酒无法醉人，姑娘可以放心喝。”
“谢谢石艄公！”她接过碗喜笑颜开，一口喝下去味道醇厚带鲜甜。
石福来酒兴大发脸色红润，“我很久没见过去羽民岛的年轻人，最近一次还是十年前。黑海附近的居民大多只到外域捕鱼不敢到中心海域，大家都知道凶险更不敢去羽民岛了。
我得知你们的意向后很惊讶，羽民岛从来不欢迎外人除了跟他们有生意来往的商人，不过那些商人都是魍魉族有宝贝避免海兽袭击。”
“难道那些羽人不会离开岛吗？他们有翅膀想飞出去很容易吧。”如果给风骥一双翅膀，他一定要去环游平川。
石福来摇摇头。“他们很少离岛，我听一个魍魉族商人说他们要守着什么东西不能离开，曾经有人以为他们守着宝藏于是召集一伙人出海，从此以后没人见过那伙人不知是生是死。我们相识是一种缘分，你们执意要去羽民岛我不会阻拦，但是你们后悔的话我们回头还来得及。”
风骥哈哈一笑眉宇舒畅，碰了碰石福来的碗一饮而尽。“石艄公说得对！相识是缘分！我们有一个兄弟受了伤要送去羽民岛治疗，我们与他相识何尝不是缘分。石艄公的好意我们领了，但我们不会回头，大丈夫选择了就要勇往直前！”
“风大哥所言妙极！”方晴也豪气万丈地干了一碗。“兄弟这回事认了一生就是一生，杜云旗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决不能弃他不顾！我们干了这一碗黄酒！”
“干！”
三人豪迈地干碗，葵苏似笑非笑地呷酒，白飞渊则后悔让她喝酒！
“小晴，你这句说得真好。兄弟这回事认了一生就是一生，在平川确实不会有来世，今生能认识你们乃我风某大幸！”风骥拍拍方晴的肩膀又干了一碗，白飞渊英眉上挑。
“杜云旗是我师兄，没有兄弟姐妹的我一直很想有一个大哥。白飞渊太冷了，葵苏冷热交替，还是风大哥好，哈哈哈！”她眼看酒碗，没有人发现她笑中带泪。
“这样也不错，我多了一个妹妹！”
葵苏和白飞渊很不是滋味地看着笑作一团的两人，太冷和冷热交替是什么意思？白飞渊夺过方晴的酒碗，“你醉了，赶紧回房间休息。”
“黄酒怎么会醉？现在还早睡不着，把碗还给我。”方晴不服。
“睡不着也得睡。”
莫非说他太冷他生气了？方晴马上打了个哈欠，“好像真有点困了，你们继续喝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客房在二楼，一共有四间。一入夜嫣儿就变回剑休养，她只得自己回房。谁知，她的背后响起脚步声。她回首，原来是白飞渊。“你也回房？”
“送你回房。”
“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和他们继续喝酒吧。”
“送了你我再回去。”
方晴拗不过他，两人沉默地来到二楼。忽然，她问：“白飞渊，石艄公说羽民岛不欢迎外人，万一他们不肯治疗杜云旗怎么办？”
白飞渊沉下目光，“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然就用武力威胁他们。”
“人家可是一个岛，我们几个人怎么跟一个岛对抗？”
“区区一个岛而已。”
她刹那无言以对。
夜幕下，大海愈发深沉。一个脑袋探出水面凝望着向前驶的楼船，它猛地返回水里往前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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