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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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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在这个本丸生活,越是觉得这个本丸不可思议。为这个本丸的外来者,药研藤四郎觉得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离开的,但是药研藤四郎一来二去的磨蹭后,决定了留下来,现在想起来,恐怕是从他决定伸手援助那个,在夜晚的巷道里,拼了命也要赢的今剑开始,他就和这振短刀,结下了不解之缘。

想清楚之后,他来到这座本丸的审神者所在的地方,趁着审神者还清醒,药研藤四郎将自己的本体,郑重其事的,放置在云悦的身前,他跪伏在地的说道:“请您,听一听,我的故事。”

云悦是知道自己本丸里来了一振不属于本丸的短刀的事情,也知道这振短刀是本丸众刀心心念念的药研藤四郎,而且还是极化后的。在药研藤四郎观察本丸的时候,本丸的老刀们也在默默的观察着这振短刀。药研藤四郎会请求见面,云悦并不意外,毕竟决定留下来的话,和本丸主人建立起关系,就是题中应有之意。

因此云悦点头,表示允许。

“半年前,我正式成为流浪刀剑中的一员。”

跪坐在云悦身前的药研藤四郎,的确拥有与身形不符的沉稳,他也不故意吊人胃口,很快他又接着道:“并不是我的前任的审神者的过错。我所在的本丸,已经拥有了一振药研藤四郎,如果不是意外,我不会被强制唤醒。”

“严格说来,前任审神者大人,是个很好的人,尽管是因为意外而被召唤,但是审神者大人尽到了自己的责任,给与了我成长的空间,甚至给与了我极化修行的珍贵道具。”

药研藤四郎略微放空的视线,像是回忆着什么,他接着说:“但是您知道,每个本丸可拥有的刀剑数量,是有定数的。我的前任审神者大人,是个不算非的人。大人的本丸中,粟田口刀派的刀,占了绝大多数,就连刀派中的稀有四花太刀,一期一振,也是在那所本丸初期,就已经降临的前辈。”

“至于为什么放弃了我……”药研藤四郎有些无奈的道:“除了我是第二振的重复刀剑之外,还有就是,前任审神者大人,锻出了天下五剑之一的,数珠丸恒次殿下,而刀剑的位置,不够了。”

“其实我算是自请离开的。”

想了想,药研藤四郎还是决定坦诚以待,他说:“并不是本丸不好,而是……对于一个早已建立起默契和感情的本丸,多出来的重复刀剑,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

“一方面,琐碎的细节中不断重复的认知着,自己不是本丸的第一振,刀剑们所有的熟悉和感情来自于第一振,包括本刀派的兄弟关系,和凭此而存在的感情。”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本体,药研藤四郎有些低落的说道:“一方面他们本身又在不断的挣扎在对我好一点的话,是不是对不起第一振的药研藤四郎,对我不好,是不是又伤害了我之类的。”

“这就使得大家都很难受。所以当数珠丸恒次殿下降临,而我又有了生存于外的能力,在询问过前任审神者大人后,我决定离开那里。”

说到这里,药研藤四郎抬眼正视云悦,他说道:“遇上今剑是个意外。开始我对您其实是很不满的。今剑的练度并不适合在这个阶段单刃前往夜战区,开始我以为,您是故意……嗯……但是今剑的表现并不像,更像是赌气的孩子在证明什么……”

“喂!谁是孩子?!谁赌气啦?!”

身后今剑不服气的大喊,接着被三日月宗近一巴掌镇压了。

“但是经过这些天来的观察,我发现最初的想法是错误的。这也是促使我留下的原因之一,我不能说这个本丸很好,严格来说,很不好。”

无视今剑的大声辩驳,药研藤四郎继续说道:“恕我直言,本丸的人手太少,而需要照顾到的方方面面太多,这对于一个本丸的发展是很不好的,你们不止在资金上一穷二白,人手上也是。”

“喂!!你!!”

气愤的想要扑上前的今剑,被三日月宗近捂着嘴拖走了。

‘啪啪啪’“相当直接的直谏呢,你说的没有错。本丸现状的确算不上好。”

云悦笑着鼓掌,说起来,这振药研藤四郎简直刷新他的印象,‘废审制造机’的大名,在本丸众刀心心念念都要捞一把药研藤四郎的时候,就已经久仰了,本以为会和带着例如‘主厨’称号的压切长谷部,那样的,会有某些方面的病态执着,但现在看来,这振短刀,不仅沉稳,还很理智,这就很好。

“可您的本丸在某方面来说,也很好。”

药研藤四郎微笑,他说:“在艰难的环境下缔结的,守望互助的关系,是最为值得交付的深厚情谊,这样的同伴,在战斗的时候,会很放心的交付自己的后背。”

“我之前,既有些惧怕未曾品尝过的艰辛,又对这样的情谊充满了羡慕和渴望。经过一个月来的仔细思考……”认真说着,郑重其事的药研藤四郎俯身跪伏,他请求道:“请您收留我,成为您本丸唯一的一振药研藤四郎。为此,我愿意奉上忠诚,侍奉于您,同时听从您的命令,接受您的节制。”

“要求只是成为唯一吗?”

云悦笑着问。

“是的,我并不想,再多一振药研藤四郎,重复我之前的挣扎,面对日日夜夜不停拷问于己的心魔,说实话,非常难受。”

此时药研藤四郎的笑容中,透出往日掩埋下的疲惫,为第二振的存在,对于心思细腻的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很好的感受,他并不是那些乐观豁达的刀,日日夜夜不停地,无法自制的,翻来覆去的思考着自己存在的意义,每一天都在努力寻找自己在本丸的位置,却发现自己根本连立足的位置都没有,绝望却又期望,获得的同时却又不停地被迫放弃着,的这份煎熬。

“如果……我不同意呢?”

玩味的试探着,云悦瞟了一眼门外若隐若现的,今剑的身影。

“那么,请收留我,直到您唤醒属于您的药研藤四郎,到时,请允许我离开。”

“药研藤四郎,你有一个很漂亮的灵魂,我答应你的请求。”

直至今日,云悦深刻的理解到,何为同类吸引着同类,这位药研藤四郎,恐怕在上一个本丸的时候,就已然踏上了蜕变的道路,难能可贵的是,他是在对自己日夜拷问中,挣扎出了真正的自己。

“非常感谢!”

以额触地,药研藤四郎闭上的双眼中,一滴泪水滑落,悄然隐没在榻榻米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一如往昔的沉稳姿态,完全看不到他曾经溢出的情感。

“撒,做好吃苦的准备了吗?”

眨眨眼睛,云悦示意药研藤四郎。

“大将您可真是……”哭笑不得药研藤四郎,脸色一正,他郑重的回复道:“生于战场之上的我,风雅的事情不是很懂,但是见惯了战场上的生死,连死都不怕的话,吃苦算得上什么呢?”

“撒,最后还是要说一句,如果以后您召唤出了其他的藤四郎短刀,那么弟弟们也请多多关照。”

知道药研藤四郎成为同伴后,今剑兴奋的拉走了药研藤四郎,云悦对坐回身侧的三日月宗近说道:“你的眼光不错,是个很好的孩子。”

当初第一个提议收录药研藤四郎的,就是这位自称老家伙的三日月宗近,而对于这个提议,面对云悦的询问,观察力和直觉蜜汁强悍的髭切表示赞同,因此云悦才会对药研藤四郎的请求,小小的试探下之后,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不得不说,在现如今的本丸里,生于平安京年代,历经人杰之主的这两振太刀,已经成为了本丸顶天的两大支柱,共同撑起了这个本丸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不要怪我老眼昏花就好。”

一被称赞就习惯性自谦的老头子三日月宗近,拿起公文挡了挡翘起来的嘴角。

“没事没事,要说老眼昏花的话,我比你眼神更不好。”

笑眯眯的云悦表示谁还不知道谁啊。

“emmmm……我眼神倒是好使,就是不大记得东西,公文近啊,算账什么的,还是你来吧,一起承包掉好了。”

斜眼看了看,又准备互相谦虚客套一番口水的,一刀一人,髭切笑呵呵的插嘴,你们在这里耍笑,想过被你们带偏又得重新算账的,他的痛吗?!

“不不不,髭切啊,谦虚太过可就虚伪了哦。”

推拒着髭切递过来的账本,三日月宗近表示这个真不能约。

捂着嘴偷笑的云悦,看着两振平安京时代的老刀,装疯卖傻的相互推诿甩锅,乐不可支的瘫软在被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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