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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感激夏白，但是……”
许墨能猜到女孩屏气凝神等待答案的样子，轻轻笑出了声。“但是我这儿的除夕已经过了呢。”
两个世界的公历日期是相同的，自然不可能同时过年。事实上，许墨的假期已经过了一半了。
听到夏白骤然吸气的声音，许墨体贴地说：“那么换我陪你过年吧。”
“呀……”夏白长吸了一口气，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
许墨的手指轻轻点击屏幕，看了一眼日期，体贴地转移了话题：“昨天是情人节吗？”
他没有出门，也没看到夏白发微博，就不经意间错过了。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奇怪，以夏白的性子，平安夜都要专门发画，怎么情人节就不见了？
难道是认识了他，夏白就失去了对许墨的兴趣。
“情人节呀。”
夏白的笑声听起来干干的，“呵呵，许教授想必不会过情人节吧……”
“哦，难道说夏白过情人节？”
许墨语气不变，顺着她的话就说了下去。夏白至今并未在微博或者朋友圈里表现过有男朋友，但是那也不代表没有。夏白有没有男朋友会改变什么呢，许墨也说不太清楚。
没有和祁酥一起玩，没有发微博，更没有画画。所以是和谁一起出去了呢？
“那个呀……”夏白吞吞吐吐的回答更加加强了许墨的判断。他不愿看到女孩为难，体贴地放缓了声音：“没关系，是我不该问的，这原本就是你的自由。”
“不是！”
女孩的声音突然提高，后一句又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我是在家赶稿子，之前不是因为考试吗……哎呀，感觉好丢人，别人都在过情人节，只有我在家里赶稿子。”
可怜巴巴的，就像小猫一样。许墨被脑海里这样的比喻吓到了。“没关系，”他温和地关心道，“画稿赶完了吗？”
提起这个，电话那头的声音重新抖擞起来。“赶完啦！夏白小仙女已经结束了本年度的全部赶稿任务！”
说得很开心，其实今年马上就要结束了吧。许墨配合地笑了几声，“下午做什么呢？”
“陪妈妈包饺子，看电视。”
夏白不假思索地回答。许墨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我还不会包饺子呢。”
夏白果然上钩，立刻应道：“包饺子很容易就学会啦，我教你呀。”
怎么教呢，他们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许墨的沉默立刻被对方误解成失落，“啊啊，抱歉，许教授，我不是那个意思……”
“叫我许墨。”
许墨的声音难得强硬。“没有什么可道歉的，你能陪着我，我很开心。”
真的开心。至少这一天不再像过去的无数个日子一样毫无期待。他原本以为自己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消化夏白带给他的事实，但在对方一个电话之后他突然觉得，他需要的是更多正常人的生活。
不仅想要明白真实人类都是怎样生活的，还想要真实地感受到。
夏白在他的要求下有些羞涩地叫了一声：“许墨。”
“嗯？”
其实夏白在微博和朋友圈发消息时没少对他直呼其名，但是在面对他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方有点害怕。他有什么可怕的？
问题转眼变成了自嘲，也对，夏白知道阿瑞斯，知道他所有的一切。许墨眼前又闪过那个被当做样品的小女孩。他也的确很可怕了。
“许墨，你下午准备做什么？”
被刚刚的记忆勾起了许多强行压下的负面情绪，许墨的脸色很不好看，也没有及时回答，等到话筒那边连续几声呼唤，他才轻轻皱起眉头，声音却听不出异样。“准备去孤儿院看看孩子们。”
他过了一会，才又补充道：“我平常每周都会去，院长叫我过年时去看看他们。”
“真好呀，我要是也能去看看就好了。”
夏白发自内心地感叹道。许墨看着手机，突然笑了起来，“有什么不可以？”
许墨稍稍收拾了东西，五分钟后便出了公寓。
孤儿院在市郊，需要乘坐公交车前往。好在许墨一向熟悉道路，又有直达车，一路前去也很快。他在路上买了许多巧克力糖果和一把花，一手抱着花，一手提着袋子走进孤儿院。
一进孤儿院，他就被小孩子簇拥起来。
“许墨哥哥来啦！”
“许墨哥哥，过年好~”“许墨哥哥都好久没来看我们了！”
最后一个委屈的控诉显然来自苹果。许墨从花束里抽出一支开的最好百合花，蹲下=
=身递到了苹果手里。“许墨哥哥错了，以后一定按时来看你们，苹果能原谅我吗？”
苹果呆呆地看着那朵花，不知道说什么好。其他的小姑娘见状羡慕地叽叽喳喳：“许墨哥哥居然给苹果送花了！”
“难道许墨哥哥真要选苹果做女朋友？”
听到他们这么热闹，苹果才醒过来，一把接过花，“我原谅你啦！”
许墨哄好了苹果，才问道：“你们怎么过的年？”
“院长带我们看春晚！”
“还吃饺子了。”
“对对对，我们还学着剪窗花呢。”
许墨蹲在地上跟他们说话，主要是听他们讲最近发生的事。苹果和他们都玩得好，所以时不时被提起：“苹果背诗背得最好，被院长爷爷表扬了。”
“苹果又和人打架了！”
“苹果的窗花全都绞烂了呢。”
等等，有好有坏，说道不好的，苹果就眉头皱得紧紧的盯着他们，最后跑过来堵上许墨的耳朵不让他听，“许墨哥哥累了没有？先去看院长爷爷吧！”
“好。”
许墨见她恼羞了，慢慢站起身，“你可不要再打架了，新衣服摔脏了就不好了。”
许墨把糖果分了一半给他们，把花束送到院长的办公室。出来之后，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问听了一场直播的夏白：“怎么样？”
“那个叫苹果的小姑娘是不是喜欢你？”
夏白的声音带着笑意。
许墨无话可说，把手机又放了回去，拎了剩下半袋糖果朝自闭症儿童的教室走去。
叶桦还是在画画，但是画面的灰度和以往不同，似乎不是星空。许墨皱着眉看了一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眼镜戴上：竟然是一片火红。
是因为过年吗？
许墨写在纸条上，推了过去，没指望得到回答。没想到一直目不转睛看着画面的叶桦却突然停了下来，用蜡笔在纸条上重重地写：新年快乐。
许墨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掏出一颗糖，慢慢推到叶桦面前，又当着叶桦的面拿出了另一颗，剥开放进嘴里，看到叶桦握住糖果，他这才走开。
许墨不喜欢甜食，但是这一颗巧克力竟然不如想象中的甜腻。
他在教室里默默写纸条，分发糖果，除了叶桦竟也有几人在纸条上写下祝福，或者只是画一个笑脸。走出教室时，许墨手里的糖果已经分完了，心中却无比的熨帖。
他拿出手机。“抱歉，刚刚在看望自闭症儿童，他们不太喜欢和人说话，所以我一直没有出声。”
夏白也体贴地一直没有出声，这会才有点好奇问道：“那他们不和人交流吗？”
“也会交流，我会和他们写纸条。”
许墨想起刚刚的景象，也有些开心，“他们刚才还祝我新年快乐。”
“真好呢，这样的许墨和平时不太一样了，很温柔。”
难道我平时对你不够温柔么？这句话卡在了许墨喉咙中。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夏白在和她母亲说话，许墨便收起手机，走向孩子们。
“你们在玩什么呢？”
许墨问。
苹果抢着说道：“院长爷爷让我们等会洗洗手跟他包饺子去！”
“哦，苹果也会包饺子？”
许墨问起这个问题时想的是夏白的话，微微有些出神。
“不会……但是可以学呀！”
苹果声音响亮。旁边的石头吐吐舌头，“苹果算了吧，你连窗花都剪不好，包饺子就更不行的。”
在许墨哥哥面前被质疑，苹果暴跳如雷。“谁说的！谁说剪不好窗花就一定包不好饺子了！”
场面一触即发。许墨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手机里隐约传来声音，他拿出手机选择外放，清晰的女声传出：“……怎么了？”
苹果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她跑到许墨面前抱着他的腿问：“许墨哥哥，这是谁？”
“她是……”“我是夏白，你好呀。”
许墨和夏白几乎同时发声。许墨蹲下身，把手机贴的离苹果更近，顺手打开了摄像头。“夏白，这是苹果。苹果，要叫夏白姐姐哦。”
“……啊！”
夏白似乎是因为突然看到了图像而惊呼一声。苹果盯着屏幕里的女孩儿，神色警惕地问：“夏白姐姐，你是许墨哥哥的女朋友吗？”
背对屏幕，看不见女孩的神情，许墨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夏白并未直接回答。夏白的欲言又止让苹果更紧张了，她瞪大了眼睛，泫然欲泣，催促地叫道：“姐姐？”
在夏白说出否定的话之前，许墨将手机转向自己，说话却仍朝着苹果，“好了苹果，不是要去包饺子吗？先把手洗干净吧，我跟你们一起学包饺子。”
苹果一听要和许墨哥哥一起包饺子，立刻把刚才的一问给忘了，卯足了劲往前跑，要去占水龙头。“许墨哥哥快来！”
许墨却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面对手机摄像头，看着有些愣神的女孩。女孩穿着卡通熊的棉质睡衣，头发简单盘了起来，打扮居家利落。许墨看着女孩，眼神温和，笑意渐渐流露出来。“夏白，我们一起包饺子吧？”
夏白的脸已肉眼可见速度红了起来。在她低低嗯了一声以后，许墨笑出声来。
“够温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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