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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九月刚过,竟然飘飘洒洒下起了雪。白雪覆在竹叶上,顺着阳光,似发出翠绿的光。
齐轩坐在竹林中,沾着水墨,片片竹叶覆在宣纸上。
轻快的脚步声在竹林中穿行,是咯吱咯吱踩着雪的声音。
一个挺拔俊朗的男子从对面走过来,瞳似清泉,眉似远峰,唇是朱红,眼是点漆。文弱中又掺着一丝英气,潇洒的神色下掩着些许稳重。
“玟儿,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生病就不好了。”齐轩放下毫笔,对着男子笑了笑。
“二哥,我只是奇怪,分明是九月,怎么会下雪呢?”他伸出手,一朵雪花化在他的手心。白衣随风轻飘,风神潇洒之姿,令人折腰。。
“可能是有什么冤情吧。”齐轩宠溺地看着这个弟弟,一副视之如珍宝的样子。
“对了,昨日进宫,可曾看见父皇?”
“嗯。”齐玟点头,“父皇说我自小寄养在东照道观里,倒有些仙气。如今住在二哥府上,便要为二哥分忧。”
齐轩拍拍他的肩膀,转过身子面向他,一脸严肃。“玟儿,我有个想法想和你商量。”
“二哥请讲。”
他站起身,“萧敬佩一直骂我们西储是蛮夷,几年前还割了我们西南那么多土地。如今他死了,新帝不到一岁,闻之可笑至极。”他将双手背过去,“宫皓给我们割的西北三郡,深入东照腹地,正好可以做跳板。我想,我们不如带兵前往,趁机侵了东照,一统中原!你觉得如何?”
齐玟勾起肩上的长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依玟儿看来,此时带兵太过唐突。”
“为何?”
“新帝登位,朝廷更迭,必是风雨飘零,各综势力交错盘旋。新帝年幼,定需人摄政,不知有多少人对此位置垂涎三尺呢,少不了朝堂争斗。萧敬佩的宠臣路振恒和萧靖安的矛盾还未解开。如果此刻我们带兵前往,他们反而会一致对外,互相坦诚。”
他也不知为什么,说到萧靖安三个字时,会有些奇怪的感觉。
齐轩大笑,“对,坐以待毙才是最好的。我们只当坐观垂钓者即好,这样不损耗一兵一卒。”
“不过我们也不能光坐以待毙。”
“玟儿可有妙计?”
齐玟勾起嘴角,“和亲。”齐轩偏过头,一阵迷惑。
“现在东照政局不稳,肯定想要一个同盟。南郡皇帝速来与萧靖安交好,路氏肯定也想要一个同盟,起制衡之势。”
齐轩点头,“那东照宫廷之中,可有适婚女子?”
“我听闻宫中还有个十一公主萧梦贞,刚刚及笈。”
“继续说。”
“和亲有诸多好处,一是我们可以趁机进入皇城,查看地形位置;二是东照新帝身份不明,这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如果萧梦贞嫁过来,恰好生了位皇子,那……”
“那这位皇子就有继承权,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控制东照。”齐轩不住点头,夸赞齐玟聪慧过人。
“真应该早点把你接过来。只可惜,你生了场大病,什么都忘了。”
齐玟摇头,“能得二哥赏识,玟儿已经心满意足了。”齐轩攀上他的后背,“这公主嫁给谁呢?我们得好好琢磨琢磨。”
齐轩忽然转头,半开玩笑地看着齐玟,“嫁给你怎么样?”
齐玟赶忙摇头,“别呀,二哥。我可没有娶妻之意,再说,我和那十一公主年纪差别太大,也不般配啊。”
齐轩抿起嘴,“我们玟儿俊朗潇洒,配谁都是绰绰有余。走,今晚带你去找美人玩乐。”两人相视一笑,在雪地里走远。
东照宫内,也是一片雪白。
萧靖安醒来时,已在椒房殿之中,面色惨白,腰间缠着一层层的白布。小丫头雨烟伏在床头,轻轻摸着她的额头,“公主。”萧靖安轻轻应了一声,雨烟已是泪眼朦胧。
“公主离开宫里之后,雨烟每天在宫里祈祷公主平安归来。如今公主回来了,可是受到了如此多的劫难啊。”
“我不在的日子,多亏你了。”
萧瑞如忽然在床边出现,端着一碗药。“二姐,喝药吧。”
萧靖安一把推开萧瑞如,以一种决绝到冷漠的语调,“滚!”
“你不喝药,身体里的胎血就排不出去,这样会留下病根的。”
一说到胎这个字,萧靖安立刻疯了一样,那可是真正的胎死腹中啊。她夺过药碗,狠狠砸向萧瑞如的额头,萧瑞如身子一歪,瓷碗砸向了木桌。
“二姐,我怎么知道你怀有身孕。如果我知道,我又怎么会让路振恒伤你半分。”萧瑞如倒是一脸委屈。
“我不是你二姐,你也永远别叫我二姐。”萧靖安冷漠地看着萧瑞如。
“你死了孩子,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杀死你孩子的不是我,你何必这样对我发无名火。”
“滚,给我滚。”萧靖安瞪着她,已经没有了一丝气力。
“瑞如公主,您还是让公主先静养一段时间吧。”雨烟收起地上的瓷片,祈求般看着萧瑞如。
“不用你一个丫头跟我废话,”萧瑞如瞪了一眼雨烟,“来人,把椒房殿的所有门都锁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你要干什么?”萧靖安转头怒视。
“囚禁你,直到你想通了,直到你肯认我这个妹妹了。”萧瑞如强颜欢笑,她临走之前,还瞟了一眼雨烟,“至于你,好好照顾我二姐,别总想着教训主子。”
“你和路振恒夺了我的丈夫,夺了我的父亲,难道还要夺了我的自由吗?”萧靖安声嘶力竭。
萧瑞如没有回答,快步走出了庭院。
萧靖安流下眼泪,她一世英勇,何尝受过这等委屈。利剑穿腹,胎死腹中,心上人战死沙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哪一种不是剜心的痛。
这一世,能经历的苦,萧靖安都经历过了。要说麻木,她早就麻木了。
与此同时,齐轩齐玟正在花月楼里畅饮。
“怎么了?”齐轩捧起酒看向齐玟,虽然有美人在怀,他并不开心。
“二哥,我有点累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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