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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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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

太后在永寿宫中,毫无架子地蹲在地上侍弄花草,一旁的老嬷嬷欲言又止,太后随口说道。

“太后,为何不见贤妃娘娘?”

太后成竹在胸地说道:“就算她不开口,哀家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不就是陈贵人的事吗?”

老嬷嬷不解地问道:“这陈贵人确实是有些不懂规矩,皇上就算想要她侍寝,她也该劝皇上雨露均沾,搞得如今后宫之中怨声载道,乌烟瘴气的,太后娘娘,您也不管一管?”

太后站起身,嗤笑道:“你还以为哀家是后宫之主吗?当初月嫔那档子事,哀家就已经触及了皇帝的底线,只是他一向敬重哀家罢了。这种事可一不可再,免得寒了皇帝的心。”

“陈贵人的事就由他去吧,皇上难得碰上一个喜欢的。如今宫里已经有了大皇子,安贵人又怀了孕,子嗣方面倒不用再跟前些年一样操之过急了。当初之所以整治月嫔,也是为了立威而已,如今后宫之中的妃嫔都敬重哀家这把老骨头,哀家也不必再折腾了。若是插手得多了,再像当初月嫔那样,恐怕我们母子就要离心了。”

太后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说道。

······

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到了年夜,皇上都没有再踏进明辉堂一步,其他的宫殿,如倚翠宫、翊坤宫、永福宫,都如明辉堂一般,冷冷清清,唯有长春宫,恩宠不绝。

过年的喜气,好像只蔓延到了长春宫,便耗尽了所有力气,消失殆尽了。

“长春宫啊,果然是个好名字,四季长春呢!”安雪依时常抱着暖炉,看着窗外念叨。

好在失宠的并不是安雪依一人,还有其他人陪着,只是没有了皇上的宠爱,往日的很多特权倒是很难再享受到了。

宫里头如日中天的便是有仪殿了,事事都紧着有仪殿先行。安雪依不愿樱其锋芒,特地吩咐了明辉堂众人,不要和长春宫那边的人发生冲突。

不光安雪依,宫中的人都看出来了,陈珍儿入主长春宫,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安雪依自怀孕以来,头一次这么憋屈。

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纸剪出的窗花贴在各宫的窗户上,年夜的头一天,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后宫,都银装素裹。

“外面可真冷啊!”安雪依说笑着进入宫殿,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锦文站在身后伺候。

“可不是,看这天气,像是要下雪的,妹妹可带伞了?”胡嫔笑着问道。

“带了带了,胡嫔姐姐要是没带,待会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胡嫔笑着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许久不见的陈贵人慢慢步进殿中,脸上带着娇笑,人畜无害。

只是看到她那张明媚的脸庞,就能让人想到三月桃花,平白的让这后宫中的女子心生不快。

“陈姐姐,快来这边坐。”

高位的妃嫔没人搭理她,反倒是几个平日存在感极弱的答应常在,上赶着讨好陈珍儿。

陈珍儿丝毫没有架子,也不因自己得宠看不起那些位份低的,径直走了过去,反倒让那些答应受宠若惊。

今夜是年夜,皇上在前朝宴请群臣,皇后则在后宫之中,请了一些诰命夫人,与民同乐。

只是太后不喜热闹,没有过来。这样也好,反倒能让人自在不少。

慢慢地,贤妃、淑妃、德妃也渐渐入场,最后是皇后娘娘。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免礼吧,今日是年夜,大家不必如此拘束。”

“谢皇后娘娘。”

众人给皇后行完礼之后,纷纷在原位上坐下,这次年宴,相比往年,可能是多了陈贵人这个变数,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身边弦乐之声慢慢响起,曼妙而不突兀,众人在丝竹声的伴奏之中,或小声交谈,或品尝食物。

锦文给安雪依斟了一杯茶水,只因安雪依怀有身孕,饮不得酒。

皇后充分发挥了一国之母的作用,满面笑容地跟各位诰命夫人、皇亲国戚、宗族女子聊天,嘘寒问暖,不外乎家中子女的嫁娶问题,以及谁谁家又生了儿女。

每每这时,众妃都要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听皇后说话。

陈珍儿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人面桃花,坐在她身边的妃嫔显得失色无比。

各位诰命见了陈珍儿这副生面孔,也不禁好奇,打探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德妃的表妹,新入宫的陈贵人。

见了她的相貌,才感叹,怪不得皇上这些日子这般宠爱她,实在是红颜祸水。

用膳间隙,一队舞女鱼贯而入,随着音乐的节拍,翩翩起舞。

安雪依暂时放下了对陈珍儿的嫉恨,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慢慢将盘子里的鱼刺挑出,吞下鱼肉。

面前的菜色,安雪依似乎格外青睐鱼虾,其他的菜肴一筷子都没动。

随着节目渐渐推进,殿外渐渐飘起了雪花,只见无数的雪点簌簌地飘落下来,很快变成了鹅毛大雪。

宫妃们不禁好奇地看向门外的落雪,似乎比对歌舞更感兴趣。也是,这些歌舞来来去去都是那一套,早就已经看腻了,哪比得上这自然地美景。

“皇上驾到。”

只听得一声唱号,身着九龙冕服的皇帝,从前殿过来,看望他的妻妾们。

原本有些平静的晚宴,好像是湖中投下石子,荡起涟漪。

几乎所有的后妃,都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服饰,一脸热切地看向皇上,安雪依也不例外。

只是可惜,皇上眼中似乎只有陈贵人一人,目光毫不掩饰地看向陈贵人所做的角落。

陈珍儿也感应到了皇上的目光,害羞地低下头去。

众妃几乎要咬碎了牙齿,恨不得将陈珍儿生吞活剥了。

“皇上,臣妾特地为您编排了一出歌舞,您不妨坐下,与众姐妹一同观赏。”皇后落落大方地说道。

皇上移回目光,看向皇后,说道:“为朕编排的?那朕可得好好欣赏了,不过朕只能待一会儿,稍后还得回去百官宴。”

淑妃玩笑地说道:“皇上多在这待一会儿,文武百官说不定还自在一些。”

说完,自己便先掩嘴笑了。

皇上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毫无负担地坐下,一同欣赏歌舞。

皇后使了个眼色,顿时身边的琥珀安排,扯下了场中的歌舞伎,另一队舞者慢慢入场。

“对了,珍儿坐这边吧,这边角度好。”皇上看着陈珍儿说道,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

顿时空气一滞,皇上身边坐的都是高位妃嫔,位置早就按位份高低排好,就连安雪依都没有资格就近作陪,如果陈珍儿一来,势必要有人让位才是。

陈珍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妥,慌忙推辞道:“不用了,臣妾坐这边便好,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难道还要朕请你过来不成?”皇上调笑道,作势欲起。

陈珍儿自然不敢让皇上为自己如此,连忙起身走过来,惹得她周围的答应常在一阵艳羡。

皇后眉头一皱,看了一周,最后看向了杜嫔,说道:“杜嫔,公主最近如何?上次说身子有些虚弱,可大好了?”

杜嫔心领神会,忙说道:“大公主确实身子不大好,臣妾还是先回去陪大公主好了。臣妾告退。”

说完,杜嫔便从座位上站起,起身告辞。

皇上一直盯着陈珍儿,对于杜嫔告退的话语,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丝毫不在意。

杜嫔脸色有些黯然,众人看着杜嫔离开的背影,有种兔死狐悲之感,大家都知道杜嫔是为了陈珍儿让位,只能如此,并不是急着回去看大公主只有皇上不知道。不,或许皇上也知道,只是他压根就不在意杜嫔的想法。

皇后也很无奈,这些人中,唯有杜嫔既无宠爱又无背景,最好拿捏。否则的话,谁都不愿意退让,倒是让皇上下不来台。

陈珍儿坐到高位妃嫔中,见众人都假笑着看向自己,微微有些不自在,好在有皇上。

“今日的菜色可合胃口?”

“天气寒冷,珍儿你可得多穿衣服。”

陈珍儿一坐下,皇上便对她一番嘘寒问暖。

贤妃观察入微,见安雪依身前的鱼虾用得很快,于是便稍稍提高音量说道:“安妹妹倒是挺爱吃鱼虾的,我倒是不爱吃,这两盘安妹妹若是不嫌弃的话,就一起给妹妹吧!”

皇上听到贤妃如此说,也注意到了安雪依这边,有些疑惑地说道:“雪依,朕记得你以前是不爱吃这些鱼腥之物的啊?”

安雪依直了直身子,笑着答道:“臣妾确实不爱吃鱼虾,只是前些日子听童嬷嬷说,孕妇多食鱼虾之物,可以使肚子里的孩子更加聪明健康,因此,臣妾最近有刻意多食。”

皇上笑道:“原来还有这种说法,朕倒是第一次听说,倒是委屈你了。”

安雪依善解人意地说道:“只要能对肚子里的孩子好,臣妾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说完,安雪依余光看了下陈珍儿,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臣妾想着,冬日里鱼虾不易得,正想跟皇上皇后提议一下,是否能在宫中建造水池,专人负责养殖鱼虾,也免得日日从宫外运进来,也不能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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