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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升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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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辰过了几日,皇上许是想起了安雪依的存在,特地来明辉堂看望。

当皇上掀起门帘进入内室时,听见安雪依嘴里轻轻地哼着歌,脸上带着微笑,倚靠在床上,做着针线活。

各色线团、边角布料都散落在一旁,安雪依似乎毫无察觉,依旧在专心致志地做着手中的针线活。

皇上弯腰捡起一团彩线,笑着问道:“你往日不是最为整洁的么,今日如何会乱成这个样子?”

安雪依早在先前,就已经听出了皇上的脚步声,此时仍旧装作一副惊讶地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臣妾有孕了,有些惫懒,倒是让皇上笑话了。”

皇上亲自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安雪依床边,说道:“为何不让伺候你的宫女做?”

安雪依看着皇上专注地看着自己,低下头,移开眼睛,缓缓说道:“臣妾不喜欢做针线活的时候,有人打扰,所以就吩咐她们在外面等候。”

“这些东西自然有针线局来做,何必你亲自劳心劳力。”

“臣妾操心惯了,觉得自己给孩子做的,比那些宫人们更加用心。别人做来,我还不放心呢?”安雪依狡黠一笑。

皇上也能理解安雪依为人母的喜悦,事事都想亲自动手,当初太后就是这般待他的。

“哦,”皇上扫视了四周,饶有兴致地拿起一双半成品的小鞋,眼神有些发亮地说道:“这可是为咱们的孩子准备的,是不是有些大了?”

皇上目前膝下也有大皇子和两位公主,自然对孩子的事情稍稍有些了解,目前安雪依做的小鞋和衣服,怎么看都不适合刚出生的小孩子穿。

安雪依取过皇帝手中的鞋,放进一旁的竹筐里,说道:“这是孩子两周岁的时候要穿的,刚出生需要穿的,我已经做好放起来了。臣妾第一次有孕,也没照顾过小孩,不知道多大才合适。就为这件事,还特地仔细询问了童嬷嬷呢!”

“皇上不许乱碰,这还没做好呢,回头要是松开了,我可又得重新做呢!”安雪依嗔道。

皇上虽然对安雪依的撒娇十分受用,但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孩子两周岁的衣物鞋子何必这么早做,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安雪依脸色有些黯然,但又强装笑意,仰脸朝着皇上说道:“有些事情还是早做准备为好,等我做完这些,再做些孩子稍大些的衣服。”

皇上见安雪依说话的情绪有些不对,牵过安雪依的手,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朕说。”

即使安雪依真的有情绪了,以她的做戏手段,岂会让皇上看出来?皇上之所以能看出来,只不过是因为安雪依想让他看出来罢了。

安雪依听皇上这么问,鼻子有些泛酸,答道:“臣妾初被太医告知有孕,要做母亲时,心中喜悦之情难以言表,既高兴自己怀了皇上的子嗣,又欢喜自己能为皇家延绵血脉。当晚,臣妾高兴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谢遍了漫天神佛。”

“后来,合宫上下,包括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对我这胎极为看重。不仅在膳食方面对我予取予求,甚至,皇后娘娘还免了我的请安之礼,特意派了嬷嬷太医来照顾我,臣妾感激涕零,更加珍惜自己的身子,不敢有半分懈怠。”

“经历过各种孕吐、水肿之后,孩子总算是成功地在臣妾肚子里长到了现在。臣妾心中的欢喜,更是溢于言表。前些日子在宝华殿,除了给太后娘娘祈福之外,臣妾还恳求佛祖,能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

皇上听了安雪依说出这么一大番话,通篇都是感激和祝福,只是安雪依现在眼中含泪,眼神不像以前那般清亮,更加不解:“既然如此,你为何现在又······”

安雪依含在眼里的泪水总算是流了下来,她用手轻轻拭了眼角,姿态优美,接着说道:“臣妾前些日子跟德妃娘娘闲谈,这才明白,原来宫中嫔位之下是没有资格抚养子嗣的。臣妾一想到以后要母子分离,就心如刀绞。这些日子寝食难安,精神不振。臣妾也知道这样不好,会影响孩子,可是臣妾实在是做不到像往常那般。”

皇上听安雪依这般说道,也是想起了宫中的规定。目前宫中的皇子公主都是高位嫔妃所生,倒是没有遇到过这个问题,因此他一时也考虑想到这方面。

皇上虽然心疼安雪依,但到底是祖宗的规矩,不好破坏,于是便皱着眉头不说话。

安雪依见皇上没有表态,知道自己还需要再加一把火,于是便反哭为笑,努力露出灿烂的表情,说道:“索性臣妾这些日子已经想通了,每日颂念金刚经,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不管以后孩子在哪里,只要过得开心就好。臣妾能做的,就是多给孩子准备一些衣服鞋袜,免得他日后都不认我这个母亲。”

安雪依强笑的样子,比哭泣更让人心疼。

皇上见了安雪依表演出来的这种伟大的母爱举动,内心有些触动,想起了自己的母后,也知道母子分离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于是便开口承诺道:“雪依,你放心好了,朕不会让你难过的。”

“皇上别哄臣妾了,臣妾知道的,祖宗规矩,嫔位以下是没有资格抚养孩子的。”

“朕是天子,说话算话。”

安雪依咬唇说道:“臣妾不想让皇上为了臣妾坏了规矩,让外间那些大臣指责皇上。”

皇上搂过安雪依,哄道:“只要朕升你做安嫔,就不算坏规矩了。”

安雪依眼神像纯洁的小鹿一般,无辜中又带着几分期骥,颤声问道:“可是臣妾刚升上贵人没有多久,这······”

“相信朕好了。”

“臣妾愿意相信皇上。”

皇上在明辉堂又待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此时一直候在门外的锦文进来伺候安雪依。

皇上走到门口,恰好听到主仆两人的对话。

“小主,您都绣了一下午了,快谢谢吧,不用这么赶的,皇上不是都说了······”

安雪依忽然低声喝道:“不许胡说,皇上只是哄我随口说说而已,封嫔一事,还要皇后娘娘同意才行,岂是那么简单。你就当从没有听过这件事。”

“是,小主。”

锦文答完之后,见安雪依对自己使眼色,于是便继续抱怨了一声:“也不知道,小主您做的衣服,会不会真能送到小主子身边,万一被别人偷偷扔了,我们也不知道。”

皇上脚步一顿,只听见安雪依一声幽怨的叹息,再无声响。

皇上提脚,走出了明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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