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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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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觉得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前天自己生日的晚上,一个巨人闯进了他姨夫一家临时租借的船舱,他当然觉得害怕,但是那个巨人把德思礼一家教训了一顿,他觉得浑身都畅快,到现在他脑子里还时不时地回想起表哥达力那“美妙”的尾巴。

哈利坐在床上,腿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魔法史》,镜片后面一双翠绿明亮的眼睛虽是看着书的却在走神。

“是真的吗…难道我还没醒?”一页页地翻过,书页翻动地越来越快,哈利觉得这书里都有魔法的味道。

前天夜里,十一岁生日的钟声刚刚敲响,哈利觉得自己像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里面的人穿着斗篷戴着兜帽、拿着从不离身的魔杖、说着听不懂的名词。

满天飞舞的不是麻雀,而是各色的猫头鹰;书本会自己翻页冷不丁还会爆个粗口吓人;找东西挥挥木棍子念句听不懂的话就飞到手里来。还有藏在底下的巨大金库,以及管理金库的又矮又丑的妖精——那些哈利在传说故事中才见到的哥布林。

哦是的,还有一个叫做“霍格沃茨”的魔法学校,那是整个不列颠的巫师的“出生地”,那里还有个叫做“邓布利多”的老头,被公认是最伟大的魔法师。

“啪”一声合上那本抱在腿上实际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魔法史》。

“没准我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发生。”

就在哈利准备仰头躺倒的时候,弗农姨父的一声咆哮差点将他的床给震塌:

“哈利·波特!你在干什么!给我滚下来吃饭!”

被吓一跳的哈利连忙从床上爬起,他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但只是握住了,因为他必须立刻答应他姨父的话并且马上下去:“就下来了!”

他扭头看一眼手上握住的东西——他的魔杖,那双翠绿的双眼眨了两下,然后马上冲下楼,弗农姨父可不会给他愣神的时间。

“真是见鬼!”这是佩妮姨妈尖利的嗓音,“弗农,我看你得去买个平底锅来,不然明早我们都得挨饿。”

“好吧我吃完就去,”弗农姨父转头,看到从楼上下来的哈利,脸上肉立刻就绷起来,像一块被晒红的腊肉,“赶快去吃你的晚餐,还有小子,不要以为给你换到房间就以为你不用干活了,盘子还是归你来刷,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要我抬你吗!”

对于弗农姨父,哈利依旧还是畏惧的,弗农姨父最后那句话音量就没控制住,哈利吓得都靠紧楼梯扶手,然后那瘦小的身子紧贴着扶手从弗农姨父庞大的身躯边绕过去。

一个荷包蛋、一片培根、一根火腿、两片生菜和一小碟沙拉酱——这是哈利今天的晚餐。哈利拉开椅子坐下,他觉得今天晚餐已经很不错,至少以前他面前没有沙拉酱。

“妈妈!我不要他和我一块吃饭!”才刚坐下,对面的达力就开始大喊大叫,“他是个怪物!赶他走!叫他去别的地方吃!”

“哦宝贝,安心吃你的,来这是你的牛排!”佩妮姨妈端了大碟子放到达力面前,黑胡椒酱淋在刚出锅的牛排上,散出来的香味勾得达力马上就忘了哈利,举起了刀叉就开始和他的牛排奋战。

“今天的牛排有点老。”达力嘴里还在嚼。

“是你喜欢的五分熟,怎么会有点老?”佩妮奇怪。

“不知道,反正就是没前天的好吃!”

“估计是平底锅的缘故,等会就叫你爸爸去买个新的,明天补偿你一顿。”

“好的妈妈!”

哈利一直在默不作声地扒拉他的晚餐,对于达力和佩妮姨妈这种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的对话,别说内心有槽他连感觉都麻木。

弗农姨父直到哈利刷完盘子都没有出现在餐厅里,哈利估计弗农姨父是不想看到自己,现在没准正在客厅里一边看bbc新闻一边啃猪排。

“站住小子,”弗农姨父叫住正上楼的哈利,他鼓起一对眼珠子瞪哈利,嘴唇上的胡子上还沾着蔬菜叶,“我警告你,不要给我在房里捣鼓你的那些破烂玩意,我随时都会进去检查,要是让我发现那房间有什么奇怪的变化…我劝你最好不要惹怒我,还有那只该死的鸟,晚上把窗户和鸟笼的门锁好,要是让我听到邻居哪天议论他们看到猫头鹰从他家窗户前飞过,相信我,我会宰了它。”

哈利半天没吱声,只点了下脑袋,迅速上楼跑进房间。

“我没有做梦……?”哈利背靠着门板,因为激动呼吸有些加速,他打量着他的房间,书桌、床、衣柜,都是他的,至少目前是。哈利两三步跨过去,扑进床上,眼镜忘取下来,一脸砸下去眼镜架架把他的鼻梁弄得生疼。

哈利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都是真的,我是巫师、我是巫师!”

一个打挺坐起来,哈利拿起来之前让他来不及发愣的魔杖,有些紧张地、慢慢地举起来,在空中虚画一个圈,让哈利没注意的是,他的魔杖是指着门。

“让我看看他在干什么,”毫无征兆门被推开,开门的是弗农姨父,后面跟着佩妮姨妈和达力,弗农扭头对佩妮姨妈和达力说话,他看到佩妮姨妈和达力同时变了脸色,满脸都是惊恐,达力更是脸色直接吓白了,“怎么回事你们——”

弗农姨父转回头,一瞬间他的脸色和达力没有区别,哈利怔在那儿没有收回魔杖,魔杖就那样直直地指着他们。

“不…我、我只是试一下。”哈利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魔杖,弗农一家看到他收回魔杖,脸色稍微好一点,但是却没有再踏进房门半步。

“试一下?只是试一下?然后我一开门就看见你拿着那该死的棍子指着我们?!”弗农怒吼,他脸上的肉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而在抖动,“你给我小心点!再让我发现什么,我就把你交给警察,让他们把你你丢进精神病院!”

“嘭”一声巨响,弗农姨父把门狠狠地摔上,哈利发誓他看到门上方屋一块儿落下来粉尘。

对于弗农姨父的威胁,哈利倒没怎么害怕,这样的威胁他是听着长大的,现在,他高兴是真的。他可以确定,弗农一家不会轻易主动地来找他,正好给了哈利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

“咚、咚咚!”

窗户的敲击声把哈利吸引过去,海德薇站在窗台上,歪着她那颗白白的脑袋眼睛瞪着哈利,哈利跑过去给她打开窗子,海德薇似乎是不满哈利今天把窗子关上,所以哈利把手伸过去想摸摸她的时候,被一翅膀给拍开。哈利耸耸肩,庆幸自己听不懂猫头鹰的语言,不然听到的估计是“愚蠢的人类,竟然敢把我关在外面,还不滚过来开门啊呸开窗”之类的。

哈利拖开椅子坐下,趴在桌上下巴垫在胳膊上,看着自己的猫头鹰:“海德薇,你今天回来的好早。”

海德薇理都没理他,钻进笼子里,开始自顾自打理羽毛。

见海德薇不理自己,哈利不恼,就这样趴在桌上看这只雪鸮。

大概过了不到一刻钟,窗外陆续落下雨点。

原来是快要下雨了。哈利望了望窗外,明白自家猫头鹰怎么明明刚扑腾出去不久就回来了。

动物对于自然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都要比人类敏感许多。

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哈利几乎是同时地抬头,电光之下竟照亮了女贞路大片街区。

“啊!”

哈利忽然捂住额头,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刘海下,那道闪电形状的伤疤忽然疼起来,只有一下,很快就过去,就像是轻微的触电,随着闪电的消失疼痛也消失了。

哈利觉得很奇怪,记忆里,这个总是给他带来麻烦的伤疤从来没有疼过,但是刚刚却像被针扎一样。

哈利望了望随着闪电的消失重新陷入黑夜的女贞路街区,心里默默地想着:难不成是因为它长成闪电的样子,被当成亲戚?翻翻白眼,哈利连自己都想嫌弃。

短暂的疼痛过后,是无穷无尽的困倦。

哈利只觉得浑身乏力,疲惫得连动都不愿动一下,趴在桌上,眼皮一搭一搭,他视界一片模糊,就连跟前的笼子都糊成一团。

闪电过后,通常紧跟雷声,但是今晚这道雷声却迟迟没有到来。

在疲累的袭击下,哈利没有发现也没功夫去发现,窗外天空中,黑云层异常地厚,非常地低,快要压到地面上。

麻瓜世界的人们万分惊恐,还在外面的人们,惊慌失措慌不择路,人多的地方甚至发生惨烈的踩踏事件。

人类总会有一种感觉,就是在自然气象发生什么奇怪的变化的时候,总会往屋里跑,他们觉得室内要安全,就像地震时,他们好会不顾一切往外冲。

得总有个安全的地方不是?

跑进屋内的人们趴在玻璃窗上瞅着黑压压的天空,这个奇怪的雨夜,没有风,没有适合这个景象的暴雨,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厚重的黑云里落下来,像一点点挤出来。那在人们的心头上压上一块巨大的石头——他们躲在房子里都觉得压抑。

德思礼一家也是如此,尤其是他们之前还受到了来自哈利的“恐吓”,现在三个人都缩在床头,连灯都不敢开,生怕从那黑云下爬出一个恶魔,看到他家有光,就过来吃了他们。

那道雷竟然迟到半个钟头才到来,又如天空中摔起的鞭响,一道炸雷将整个不列颠的照明瞬间熄灭。

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喊、男人因为惊恐发出的嘶吼,无数飞禽在空中漫无目的飞来撞去,城市大街小巷里,蛇鼠过街、黑压压涌动的是上亿数量的爬虫。

仿佛末日前夕。

在女贞路四号,有一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恐慌。

哈利恐怕是这个夜晚过得最踏实的一个,他咂咂嘴,模模糊糊地说了句:

“晚安,海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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