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凡德发誓，他卖了数不清的魔杖，从没有见过这个阵势。
赫莱尔·沙哈尔站在那，他身边堆满魔杖的盒子，他试了一根又一根，将试了和没试的分开放好，堆积的盒子将他围起来，照这个速度继续摞上去，他很快就会被盒子砌成的围墙关起来。
“很惊讶？”邓布利多两只手握好垂在身前，他偏头看着老奥利凡德。
“当然，”奥利凡德浅色的眼珠向邓布利多瞥过去，“他有很强的魔法天赋，可是每一根魔杖到他的手里都失去魔力，成为一根枯树枝。我想，这里没有一根适合他。”
奥利凡德见邓布利多较有兴致地看着还在试魔杖的赫莱尔，补充一句：“你要不要给他试试老魔杖？”
没想到邓布利多肩膀一耸：“在他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在玩我的魔杖。”
奥利凡德惊讶：“这孩子是你的？可他不姓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白他一眼：“我想你的脑子全部都耗在如何制作魔杖上了。”
“想来也是，你不可能生出如此完美的孩子，他不像是凡间的生灵，这尘土之地只会让他蒙上灰尘。”
邓布利多抖抖眉毛，样子得意：“我过滤掉别的东西，只听到你的夸奖，谢谢。”
奥利凡德现在才明白邓布利多带赫莱尔过来的目的，他压低声音说：“恐怕你要失望，我从未见过这类魔法。”
赫莱尔的魔法与他们不一样，无论是奥利凡德还是邓布利多，都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但他们很肯定，与魔法界的魔法，是两种类型。
“你有没有看过麻瓜写的小说？”
“什么？”奥利凡德觉得自己耳朵有问题，邓布利多怎么突然没头没脑问这个，不，阿不思·邓布利多会去看麻瓜的小说？他到底是有多闲！
“麻瓜们写的，是关于魔法的，但不是我们的魔法，他们将魔法分成…让我想想，元素魔法、牧师魔法，对，就像那种牧师魔法，貌似用于治疗？”
“别开玩笑了邓布利多，沙哈尔天生要站在最前面，他是多么耀眼。”
“这可真是头疼，”邓布利多苦恼起来，“若是不使用魔杖，他很快就会成为霍格沃茨的焦点。”
“哦，就好像用了魔杖就不会成为焦点似的…”奥利凡德反应过来，“他要上霍格沃茨？”
“当然。”
“难怪你要在对角巷最冷清的时候带他过来，不然，这里将会发生史上最大的踩踏事件，”奥利凡德沉默片刻，又说，“告诉我实话吧，邓布利多，这孩子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汤姆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魔法天才，这孩子在他之上。”邓布利多完全没有迟疑。
“他会成为第二个伏...好吧黑魔王？我记忆里，当年的那个人同样光彩照人。”
“不会有这个可能，赫莱尔可是我亲手带大的。”邓布利多自信一笑。
“我不担心他会长歪，比起这个，我更为担心他挑选衣服的眼光。”
“如果是这个的话，请不用担心，我想，我对服装还是很挑剔的。”不知何时，赫莱尔站在他俩的面前。
白色的短外套，下摆至他的腰部，金色刺绣镶边，再没有别的花纹。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短靴，一点灰尘都没有。他的服装都是他自己设计，再叫邓布利多找人裁剪。
赫莱尔偏爱白色，就如同他年幼时最喜欢的东西是邓布利多的胡子。
奥利凡德觉得万幸，万幸这个孩子的审美没有随了邓布利多。
准备离开时，奥利凡德像突然忆起重要的事，他叫住邓布利多：
“等等，不使用魔杖…难道是那个家族…”
“哦我忘了告诉你，格里德·奥斯利尔的后代也要入学了。”
话音刚落，邓布利多和赫莱尔消失在空间里。
留下老奥利凡德在他破烂不堪的店铺中，两眼呆滞无风也凌乱。
邓布利多这个家伙，总喜欢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最后才说。
幻影移形的下一站，是霍格沃茨。
巨大的橡木门后，赫莱尔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城堡里的一切，今天，是他第一次离开戈德里克山谷。
在他还在邓布利多怀里呀呀习语时，邓布利多就在和说霍格沃茨的故事，他对这里很向往，他期待在这里学习、生活。
不过，眼前他觉得需要先找他监护人的“麻烦”。
“教授。”
邓布利多趁赫莱尔正把注意力放在城堡的装潢上时，邓布利多小心迈开步子准备悄悄溜走。
“咳咳，”被抓了个正着，邓布利多直起背摆出一副校长的慈爱模样，转身微笑，“亲爱的孩子，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的确有个麻烦，教授，请问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在哪？”赫莱尔脸上是完美的微笑，就是这笑脸，给了邓布利多压迫感。
“我并没去过麻瓜那边的站台…”
“可您经常去麻瓜世界闲逛，怎么会不知道站台在哪呢？”
“赫莱尔，”邓布利多忽然神情严肃，伟大的巫师蹲下身子，语重心长对他说，“听着，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赫莱尔安静地看着邓布利多，“您在担心，我会产生一些…自我的、傲慢的、不可一世的想法，我想我不会。”
他轻轻拨开邓布利多握住他肩膀的手，走到橡木门，眺望夜色下城堡外的护城河，晚风吹拂水面，月光照射下，波光粼粼。
“我期待见到这个世界，期待见到它的美好，人、事、物。”
“这是你第一次离开戈德里…”
“我不能一辈子都留在戈德里克山谷，”他转身过来，湛蓝的眸子里一片清澈，“我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我总归要离开您的身边。”
他说话的时候，邓布利多觉得心口刺了一下，他觉得眼前那个孩子正在离他远去。
他很奇怪，这种感受，不太像是他自己的。
宽大的手掌放在赫莱尔柔软的头发上，金发男孩抬起头，正对上邓布利多宽慰的目光，他回敬一个微笑，一老一小，两人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心照不宣。
“这里就是霍格沃茨，你不是说过很想来吗？在这里，你会遇到很多朋友，他们都像我一样友好又善解人意。”
身边传来了低低的笑声，沙哈尔微微垂着头，手指微屈抵在唇边：“谦虚是一种美德不是吗，教授？”
远处响起鞋跟急促的敲击声，麦格教授朝他们走来。
“见到你真高兴，赫莱尔。”麦格教授开心地笑起来，全然不顾一旁的校长。
邓布利多感慨：“米勒娃，赫莱尔不在的时候，你总是第一个和我打招呼。”
“阿不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赫莱尔站在这里，我实在看不到旁边的你。”
“好吧，我当做你是在赞赏这个孩子。”
赫莱尔站在橡木门下眺望夜色下的天际，脸上带着一丝莞尔，他清明的蓝眼睛里，小小的期盼藏在平静之下，他希望听到火车汽笛的轰鸣，希望看到火车烟囱冒出来的灰烟。
“麦格教授，我的同学们快要到了吗？”
“就快了，孩子，”麦格教授低头对他一笑，“赫莱尔，你希望去哪个学院？”
“嗯…”金发少年抿抿唇在思考，趁他思考期间，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教授交换了眼神，邓布利多表示，他从没暗示过赫莱尔那孩子，他希望那孩子遵从自己的内心。
“学院我不在乎，既然学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对我来说，无论哪个学院都没有区别。”
他言语和婉，吐气平缓下，叫人听了又浑身不自在，那收敛在平和气场下的傲慢，或许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
正是邓布利多担心的东西。
“哈利·波特会去格兰芬多？”赫莱尔突然问。
“不清楚，不过有这个可能，他的父亲母亲都是格兰芬多出色的学生。”麦格教授道。
赫莱尔没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他话题一转，甜甜一笑，叫身后两位老教授心肝都在颤：“教授，你们希望我去哪？”
异口同声：“格兰芬多！”
赫莱尔竖起手指举在鼻尖下，狡黠地冲邓布利多眨眼：“果然，说什么没有私心，教授们真是口是心非。”
邓布利多、麦格：“……”
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又聊了几句，多是有关分院仪式，邓布利多将赫莱尔交给麦格教授，走的时候，邓布利多语重心长地对赫莱尔说：“很大的可能，你会成为孩子们的焦点，我希望你不要被自身的光芒蒙蔽眼睛，的确，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请放心，教授。”
赫莱尔的话总是让人觉得十分稳重，可他明明还是个孩子。
没过多久，这位伟大的巫师又打道回来，手搭在赫莱尔肩膀上，那手背上满满都是褶皱。
“教授？”赫莱尔抬起头。
邓布利多是想起来一些事情才回来，他考虑半天要不要告诉赫莱尔，这个孩子是最纯净的，他一手带大，邓布利多私心不愿他被染上这世界的尘埃，尤其是与那个人扯上关系。
可有些东西，他阻拦不住，只能多留个心眼。
就像这孩子所说，他不能绑他一辈子。
于邓布利多而言，这十一年来他品尝到不一样的人生，他从未想过一朝一日将为人父母，这是多么奇妙。
“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邓布利多偏偏头，白胡子抖了抖，“很有可能，你会遇到与你有关系的人，或许，还是你的亲人。”
“亲人？”
让邓布利多意外，赫莱尔那双清澈的蓝眼睛里，半点不见惊讶。
他对面前的巫师微微一笑，轻轻启齿：
“教授，我的家人，难道不是你吗？你看，我的眼睛与你的，是多么相似。”
回到自个儿办公室的邓布利多，感动得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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