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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鸡鸭鱼肉几乎没动筷子,因此在两人说话间,就有小丫头嘻嘻哈哈的过来把饭菜端去,然后一伙儿的小丫头就欢天喜地地动起筷子来。
常年吃得上鸡鸭鱼肉的要么是主子身边的丫鬟奴才,要么就是有点权利的婆子妈妈们,大厨房的小丫头们明显不在其中,因此每次大厨房的婆子们吃完饭,这些被婆子们厌弃的鸡鸭鱼肉就会被小丫头们端去享用,而不是直接倒掉。
这些婆子们倒也乖觉,知道大厨房的小丫头们月例银子不高,平常还要被她们呼来唤去,做事很是辛苦。她们生怕小丫头们联合起来造反,因此动筷子的时候几乎只拣上一丁点,剩下干净的就当做是“赏赐”“体贴”,给小丫头们安慰。反正她们也常吃,并不像小丫头们那么稀罕。
英莲被秦显家的拉住说话,好一会儿对方才口干舌燥起来,她乘此机会借口同房的柳五儿等着告辞。
“管家娘子,屋子里面的五儿还在等着我回去,我就先离开了,今天李大娘和柳二嫂子没来,秦嫂子辛苦了。”
英莲开口就是管家娘子,明显就是在抬举秦显家的这个婆娘,她听着这句“管家娘子”心里高兴,因此等英莲喊她秦嫂子的时候,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姑娘,你就和柳五儿一样都是我的侄女,以后要是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报我的名字,我看大厨房里还有谁敢欺负你!”
秦显家的说着话时,正在吃饭的小丫头里有个长相标志的人抬眼看了一眼英莲和秦显家的这婆娘,眼睛里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丫头名叫花蕊珠,专门负责蒸馒头的活计。
英莲才来一个月,这一个月都在当烧火丫头,和这些有正经事情的小丫头不熟,因此只尴尬地和这人一笑,就准备去锅灶处找点剩下的馒头离开。
她吃饱了猪猪侠却还没有吃早饭,以往她都是将自己的早饭分猪猪侠一半,但是今天她和大娘们一起吃饭,剩下的饭菜又被小丫头们端走,明显没有剩下的了。
在锅灶处寻摸了一会儿,就连昨天剩下的干净馒头都没有,英莲正在沮丧,突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手上还有两个白嫩嫩的馒头。
那个叫花蕊珠的靠在锅灶台上朝着英莲笑。
“我看你前几天都剩下自己一半早膳带回去,就想着你应该是在找馒头,诺,这是今天剩下的,你带回去吧。”
还没等英莲反应过来,花蕊珠就被叫走了。
看英莲还没有离开,秦显家的婆娘从后门冒出头来。
“哎等等,我刚才想起来你和柳二嫂子的闺女住一屋子,她是不是还在睡懒觉没有起床?”虽是疑问的语气,但是秦嫂子的神情明显给了肯定的回答。
“柳二嫂子可是特意吩咐过要给她留饭,你就把她的吃食带回去,干干净净的保准吃不坏肚子来。麻烦你这小丫头了。”
虽口中说着麻烦,但表情却理所当然极了。
她从后厨的柜子里面拿出一个普通的柳条编成的篮子递给英莲,里面是分门别类准备好的各种吃食,看起来不比桌子上的鸡鸭鱼肉差。
“你帮我送这一回,回头柳二嫂子回来,我给你表功去~”
秦显家的带着热络的笑意,提到柳二嫂子神情间带着点谄媚,一副巴结人的样子,只不过被巴结的是柳五儿,而不是英莲。
英莲瞬间对于柳五儿有个好母亲感到羡慕不已。
看,就连大厨房的“三”管家都对柳五儿巴结不已,自己昨天晚上无辜被柳二嫂子教训算得了什么?
因为昨晚李大娘的原话是叫自己代替柳五儿到偏房去,这就相当于抢了柳五儿的活计,尽管最后柳五儿因着柳二嫂子退后一步依旧留在偏房。但柳二嫂子明显是记恨上了英莲。
昨天才当着众人的面骂英莲巴结柳五儿,是个暗地里抢柳五儿清闲活计的小蹄子,今天秦嫂子就要给自己像柳二嫂子表功,英莲只觉得要完。
呵呵哒。
因此一听秦嫂子这话一说出口,英莲就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用。
秦嫂子说这话只是客气,根本不想把功劳给别人分,她只当英莲说的是真话,按下不提。
一般人家的猪都是喂馊水和剩菜剩饭,但是猪猪侠是妖,所以他可爱干净了,加上英莲自己也不舍得让救民恩猪吃别人剩下的剩饭,因此每次给他带的都是干净的馒头饭菜,哪怕分量少了点。
可能正因为吃的少,猪猪侠随着她到荣国府的这一个月来几乎没有长什么,别人的小猪都白白胖胖的,唯独她的猪猪侠瘦了吧唧的,只是气色比以前流浪的时候好,重量和体型几乎没有变化。
虽然吃的上面麻烦了点,但其他方面猪猪侠省事极了,喝水就喝英莲为他准备好的井水,不过也要是干净的。因着一人一猪都算是“寄人篱下”,至今两人都没有吃饱过,尤其是猪猪侠,一看就是饿着肚子的。英莲对此愧疚不已。
今天英莲自己倒是吃饱了,但是猪猪侠却只有两个别人给的馒头。
她不死心地在厨房又转悠了一圈,终于在一些残羹剩饭中,找到了昨天没有吃完的剩馒头,馒头略微发黄,却也比被人吃过好多了。
回到和柳五儿一块住着的屋子里,柳五儿已经睡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床下面篮子里面的猪猪侠。
“英莲,你回来了?”她欢快的穿上鞋子,拿走英莲手上的饭盒,“我还以为我妈昨天骂了你一顿,你今天不想给我找吃的呢~”
柳五儿幸灾乐祸地看着英莲的表情。
本来的确是不想的,但哪怕是秦显家的婆娘都在暗暗讨好柳二嫂子,她衡量之后觉得彻底闹翻得不偿失,因此决定哪怕柳五儿嘴臭,最好还是维持现状。
英莲心虚地把饭盒递给柳五儿。
杨修听见英莲的脚步声,又闻见了熟悉的馒头味道,缓慢地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看着英莲。
“哼哧哼哧~”今天不会又吃馒头吧?
杨修觉得自己很忧伤,上辈子和这辈子都生在了美食之邦华夏,唯独他的品种换了一样,自此美食和他无缘了。
“啊,今天怎么又是这几样吃的?我都吃腻了~”
柳五儿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把饭盒一扔,从里面拣出来几块茯苓糕来
,就把剩下的给英莲了。
“我不吃这些,这都什么肉啊,又肥又腻的简直就是给狗吃的。留给你养的猪吧,它整天只吃馒头就像乞丐一样,也是可怜。人家的猪都是肥嫩肥嫩的的,怎么你养的猪却是瘦骨嶙峋的,就是送给大厨房,大厨房都不想贪这便宜。而且你这猪又脏又臭的,以后屠夫给你杀猪都要嫌弃.....”
英莲抱怨着,突然觉得穿上鞋子的脚上有点不舒服,连忙把茯苓糕塞到嘴巴里,还没咽下去低着头就把穿上的鞋子脱了,鞋头朝上鞋跟朝下使劲地磕了磕。
几个带着绿色血液的虫子尸体从鞋子里面滚出来。
“啊啊啊啊!虫子!”
柳五儿害怕的退到床上,瑟瑟奔溃地看着英莲。
“英莲,虫子,快把这死虫子拿走!都是你那头脏猪引来的虫子,以前这里哪里有虫子啊!!!”
柳五儿尖叫中也不忘诋毁猪猪侠。
一片混乱中,英莲和杨修对视一眼,杨修吃饭的动作一顿,装作不是自己放的死蚂蚱,继续低头吃饭。
嗯,他对食物的要求不高,只要干净就好了,至于这食物是谁不想吃了递给他的,他才不管呢,毕竟自己现在是猪,一个猪崽子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一来,蚂蚱本身就是死的,且这东西只在下人房外面的草丛中有,猪猪侠整天都在屋子里面睡懒觉都不出去,哪里会引来蚂蚱,还是死的。
二来,尽管她口中天天叫着死猪脏猪,但是猪猪侠没两天就被英莲打水洗澡,哪里真的脏到引来蚂蚱,就算是真的引来,那也应该先是苍蝇蚊子这种肮物先来。
因此柳五儿一回过神来,就猜测是有人在捉弄自己。
房间里面只住着两个人,不是柳五儿污蔑就只能是英莲放的,谁也想不到是那头没有几斤的猪崽子,怕柳五儿将事情讲给柳二嫂子听,英莲只得无奈的上前帮她把鞋子扔得远远的,还把虫子给弄掉了。
“呜呜英莲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也不知道是谁嫉妒我母亲将我安排到府里,竟然出这种下作的主意。伤又上不了我,纯粹就是让我恶心。别让我知道她是谁?!否则我非要剥了她的皮!好好的一双新的绣花鞋就这样被糟蹋了!若是大厨房里面的人,就让我母亲把她赶出去,让她沦为乞丐,娼妓!”
柳五儿呜呜了几声,恶狠狠地诅咒那人,说话恶毒极了,一看平常就没有少仗着母亲的威严欺负别人,英莲之前帮她倒洗脚水还算是好的。
明明不是自己做的,“犯案”的猪当没事猪似的,英莲却心虚脸红的跟什么似的,讷讷的附和。
“是啊,屋子里面只有你和我,我是不可能的,说不准是早上我出去的时候,有人进来放的。”
“也不是猪猪侠干的!它那么懒!”
英莲又心虚地补充一句。
可不是嘛,就是早上的时候,小心眼的猪猪侠放在几只半死不活的蚂蚱,即便柳五儿不穿鞋子这时候也差不多死了。穿了鞋子,可不就黏在脚上了。
作案的都不是人,谁能想到是一头瘦骨嶙峋的小猪崽子呢。
英莲看着猪猪侠有点不自在,明明猪妖哥哥变成人的时候比自己还大,怎么现在那么顽皮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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