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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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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本是葡萄牙的首都,是一个海边城市。

这个占地82平方公里的城市人口不过60万(实际上现在人口56万)。

埃瓦里斯托住在里斯本的本菲卡区一幢老居民公寓里。在经过了一天的训练,埃瓦里斯托还是精神很好地颠着球走出训练场。

“埃瓦,今天要不要到我家来吃饭?”

罗德里格斯背着自己的包冲了出来,追上了前面的黑发少年。

“不了,西斯科,今天你和玛利亚妈妈好好庆祝一下。”

但是罗德里格斯并不是很放心,知道这个来自巴西的小队友家里没有人,他大跨步走到埃瓦里斯托前面:“来我家吃吧?我做三角豆闷牛肚。”

埃瓦里斯托将球停在了大腿上:“真的不了。”

“那好吧。”

见罗德里格斯沮丧地像一只金毛大狗,埃瓦不禁笑了:“今天卡塔琳娜回来了,下次如果谁上场,谁请吃饭好吗?”

抱着足球从地下穿过高架,买票坐地铁蓝线(海鸥线),然后骑车来到小居民楼下。

从背包里找到钥匙,打开门,暖黄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一起涌向了埃瓦里斯托。

“你回来了?”

从厨房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窈窕的金发美人,她五官精致妖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美杜莎,但是笑起来时又像青春女神赫柏。

“卡塔琳娜,我回来了。”

卡塔琳娜今天做了海鲜,但是两个人都只是在自己面前乘好了一盘清水煮意大利面,卡塔琳娜面前的面碗更小,旁边放着一玻璃碗的生菜沙拉,埃瓦里斯托面前放着一叠淋了特制清淡酱汁的鳕鱼。

“你的工怎么样了?”

埃瓦里斯托问道。

“接了一个新戏,女五号。”

卡塔琳娜兴致恹恹用叉子叉起一颗圣女果:“宝贝,我已经是一个29岁的老姑娘了。”

但是卡塔琳娜转而托腮:“不过老姑娘收入还可以,养你吃饭还是可以的。”

“我自己有收入。”

这倒是没错,埃瓦里斯托上个月刚刚升入本菲卡预备队,新签了预备队的合同,周薪600欧元。

“卡塔琳娜,我明天就去一线队了。”

“首发?”

卡塔琳娜一下子提起了兴趣,蓝色的眼睛兴致勃勃盯着弟弟。

“……不,只是主教练让青训上去,不过很有可能替补。”

埃瓦里斯托知道卡塔琳娜对他信心爆棚。

“哦。”

听到这个,卡塔琳娜一下子泄了气。

但是很快卡塔琳娜就又提起了精神,上一次她接了一个电视连续剧的女八号的工,现在就在桌子上吐槽在剧组里的事情。

“阿黛尔那个婊·子,和桑切斯在休息室偷情。”

“贝莱林表面上人模狗样的,和萨拉开房。”

“萨拉?那个五十六的制片人。”

“对了,她除了男三费尔南多基本上男八号以前集邮成功了。”

“对,当然有‘国民好老公’桑切斯啦。”

……

“埃瓦,你这几个月还好吗?”

卡塔琳娜突然问道。

“挺好的,我升到预备队了,合同刚刚签过,高中上一次考试,我葡萄牙语和数学都是a,现在修了英语和西班牙语。”

埃瓦里斯托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起来一旁的柠檬水。

“真好。”

卡塔琳娜一下子沉默了下来,餐厅里只有埃瓦喝水发出的轻微的声音。卡塔琳娜其实是很欣慰的,自她辍学以来全力供养自己的弟弟埃瓦里斯托好好学习。

埃瓦里斯托也争气,无论是在阿莱芒还是来到了葡萄牙,他都一直在学校保持着优异的成绩。

卡塔琳娜在巴西一个人撑起两个人的生计,来到葡萄牙以后,她做了一个不入流的女演员,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再去学校学习。

“不过卡塔琳娜,我到一线队可能学校就要请假了。”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卡塔琳娜也没再说学校的事。她的表情混合着一丝遗憾,埃瓦里斯托已经上了相当不错的高中,大学虽然她一个人供养费力些,倒也不是读不了。

“卡塔琳娜,我高中毕业了,会去上大学的。”

上学这个愿望,其实并不是为了早年已经取得了法律硕士学位的苏稼,而是为了早已离开校园的卡塔琳娜。

卡塔琳娜脸上浮现出欣慰的表情。

姐弟两个人在吃完饭后收拾东西,开始聊起了自己在剧组和学校、青训营的生活。

两个人虽然好几个月没见了,但那种亲人的默契温馨仍然在他们之间,两个人尽兴的聊了两个小时,便来到了埃瓦里斯托平时睡觉的时间。

卡塔琳娜知道埃瓦里斯托明天要去一线队报道,便只是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盒牛奶放进微波炉,就自顾自的去休息了,

埃瓦里斯托端着牛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面,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

“嘿,小家伙,你明天要去一线队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清亮的声音。

“里奥!”

“当然是我,干的不赖,不愧是我徒弟。不过比起老子我,还是差远了。”

埃瓦里斯托不禁笑了起来,电话对面的臭屁家伙就是他在阿莱芒认识的大哥——里奥。

当年埃瓦里斯托还只是一个身体瘦弱也没有什么特长的普通小孩。他大病初愈,身体也不是很好,虽然卡塔琳娜想给他一个更安静、有利于身体疗养的环境,但是在阿莱芒,对于19岁只有一份微薄收入的卡塔琳娜来说,这很难。

学校是对于初来乍到的埃瓦里斯托了解世界的一个非常合适的地方,虽然刚到陌生环境的表现,让周围的孩子都笑他烧坏了脑子,但不可否认,勤奋努力的学习,让他很快融入了学校一跃成为了老师最喜欢的孩子。

埃瓦里斯托和里奥的相遇来自于一次“英雄救美”。

成为乖乖好学生的埃瓦里斯托,每天投入大量的精力在学习上,虽然阿莱芒的那个小学并不能给他提供多么好的学习环境,但他就好像一块海绵,不知疲倦的吸收所有能吸收的知识,因为苏稼内心知道知识就是力量。

在贫民窟这样好好学习的小孩儿简直就是异类。虽然埃瓦里斯托家只有姐弟两个人,但也因为只有姐弟两个人,他们家并没有想更多阿莱芒的家庭一样,有着赌鬼酒鬼毒虫还有色鬼,虽然收入低点,但是生活也还过得去。所以小弱鸡埃瓦里斯托就被一帮“红帮”盯上了。

在埃瓦里斯托背着书包回红砖房的路上,他遭遇到了这一群人的打劫。说是“红帮”其实只是一群十多岁的孩子,这种聚集成帮派的行为,其实是流传在阿莱芒的一种恶劣的风气。

埃瓦里斯托并不打算反抗,他现在这副身体真的很弱,在被推搡来推搡去的过程中,他已经决定将身上那没有多少的钱交出来了,而里奥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比起又弱又小的菜鸡埃瓦里斯托,里奥可以说是人高马大好像一只坦克了。

当时被围在一堆小混混里的埃瓦里斯托,第一眼看到里奥的时候,其实,还是挺害怕的。

那时候的里奥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黄绿色巴西国家队的球衣,他的皮肤有一点黑,这很正常,在阿莱芒,多的是不知道混成什么样的混血。他身材高大,有了成年人的体格,体型壮硕,很明显能看出来是一身的肌肉,他的脸上表情凶狠,更重要的是一道刀疤贯穿了他的鼻梁,使他显得更加凶恶。

当时埃瓦里斯托以为里奥是这一群小混混的头头。但不是,不过里奥似乎在这一群年轻人之间十分有威望,他恐吓走了围着他的这一群的小伙子。

“嗨,小弱鸡,你怎么惹上他们的?”

一米八的里奥拎起了一米四的埃瓦里斯托的领子。埃瓦里斯托感觉到里奥并不是想教训他,只是习惯性和别人这么交流,这个凶恶的刀疤脸动并不粗鲁。

“……”其实埃瓦里斯托也不知道,之所以这群小混混想来教训他,其实是他们之间一个小头头的妹妹对他芳心暗许。那时刚刚十岁的小家伙虽然营养不良,但确实长的俊秀又招人喜欢。小孩子也很懂怎么看脸,至少那个女孩子被“小白脸”埃瓦里斯托迷的不要不要的。

后来埃瓦里斯托知道里奥是阿莱芒这个街区的所谓的狠角色,在这帮年轻人里面十分有名。

里奥比埃瓦里斯托大了七岁,两个人却渐渐熟识了起来。埃瓦里斯托发现,虽然里奥打架斗殴,是一个辍学街头小混混,但是他不吸毒,甚至十分厌恶毒品(这在□□和毒品盛行的贫民窟很难得),这个少年内心有自己的善恶标准,并一直遵守自己的信念。

在巴西这个足球王国没有男孩不喜欢踢足球,里奥也是,甚至他足球踢的相当不赖。虽然在阿莱芒本地没有什么正规的俱乐部,里奥还是在踢野球,甚至赌球的时候,学会了如何去踢球。他甚至抓住了机会和一个经纪人签约,将自己带到了巴甲的赛场上。

里奥很快踢出来了,两年前他转会到了欧洲意大利的一家意甲俱乐部——佛罗伦萨,并在这个欧洲的顶级联赛绽放出了属于自己的光芒。

回忆到此终止,对于可以说是自己大哥也是自己足球领路人的里奥,埃瓦里斯托对他的感觉像兄弟,虽然有时候埃瓦里斯托觉得里奥对他像父子。

“我说小家伙,到了你们那本菲卡一线队以后,乖巧的点好吗?抱好你们那个谁,哦,对,那个桑托斯是吗?我记得他也是本菲卡青训出来的队长,抱好他的大腿。”

“你长的又好看,又乖,又软,又好欺负,到了一线队,可别让其他人欺负了。”

“牛奶喝了吗?牛肉吃了吗?你现在长了几斤肉?赛场上人家一脚下去你就报废了,你给我好好增肥,听见了没有?像你这样的,我一撞过去,一撞能撞三个你信吗?”

这个平时凶巴巴的里奥此时絮絮叨叨的,好像一个老妈子。

埃瓦里斯托却渐渐无声笑了起来,和自己的里奥哥哥已经半个赛季没有见面了,这个凶的像哥斯拉的绿茵场上的坦克,面对自己时一直是一个好哥哥。

他坐在床上盘着腿,对着电话说:“对抱大腿肯定要抱大腿,我抱大腿可熟练了,什么?我没有?你不就是?再说我可是青训出来的,本菲卡自己人。”

没等里奥在那边念叨你可是个巴西人,没有户口本,埃瓦里斯托又说:“你见过几次别人欺负我呀,不都是我欺负别人么?”

里奥心想:那不是有我护着,谁欺负得了你。

“牛奶当然有好好喝,比上次见你我长了两厘米呢。”

却巧妙的没有提自己的体重。

“还有,里奥。”

埃瓦里斯托用他小奶音甜甜地说。

“谢谢你。”

谢谢你当年的出手相助,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帮助,谢谢你把我带来欧洲,谢谢你放手把我留在葡萄牙。

“……,小崽子,好好踢。”

里奥仓皇挂掉了电话。

佛罗伦萨七号球员亚当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到房间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队里的哥斯拉大魔王里奥,扯着刀疤脸笑的让人害怕,感觉像刚刚干了大事的大魔王。

这让这个刚刚在球队里被委以重任的小甜菜,扔下毛巾,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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