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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深听了拍卖师云华说道，“好巧，师弟也姓白，不知可曾听说过白氏？这白宗在几百年前还曾经是咱们小寒仙宗的一个著姓，据说宗族出过许多天之骄子，并且再配合他们与生俱来的眼瞳道术，更能踏上一层楼。”
白善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听到他的话后颤抖觳觫了几分。
“不过可惜了。”
方淮森叹了一声，“白宗竟遭了灭门之祸，我听说是仇家上了门，将白氏一干人等杀了干干净净，宗门都来不及谴人挽救。”
白善水记忆中的白氏，是从离开我了仙宗在外立了宗族，而且在凡间还有供奉，所以大部分族人都不在门派之内。
“是啊。”
白善水眼神呆滞，哑声说道，脊背无端渗出汗液。修者五谷轮回干洁，体内常温，一般是很少流汗的。
“身怀重宝，却没有看护的能力。”
“你说得有理。”
方淮深接连叹了第二声，在此时，他终是发现白善水的异样，慌忙问他，“不过师弟，你……你怎么哭了？”
他看着平日一直喜笑颜开的白善水，泪水顺着侧容清晰的划破脸颊，滴到了他的衣领之上。
方淮深手足无措，俊脸僵住，抬了一只手，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在他肩背放下，“师弟……”他张大了嘴想说话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白善水却忽然笑了起来，眼眶爆红，眼角的泪流得很凶，显得他整个人有些痴狂，他用衣袖拭去泪水，压住哽咽说道，“我无事。”
他还在笑，“只是觉得，他们很可怜。”
方淮深听了一愣，看着他的神情却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他抿唇试探性的接话说道，“师兄不知，师弟原来是性情中人。”
白善水敛住眼帘，泪水已将乌睫润湿，他渐渐不在有哽咽声，徒留眼泪还在流动，沉默片刻，他忽然开口说道，“我要将这件眼瞳拍下。”
方淮深在此时自然无不应他，连忙道，“好，若是师弟灵石带的不够，师兄这里还有。”
在这个时候，眼瞳已被旁人提价到了一千中品灵石。
白氏眼珠的可贵之处有二，一是能看破幻境，二是能窥视弱点。
其一不用解释，其二的意思在于，当在炼器或者修炼之时，可看到炼器下一步该敲打的地点，在修炼时遇到筋脉不顺或者暗伤的地方，亦可内窥找到那需要巩固突破的地方。
拍卖师云华还在台上柔柔续讲，“这双眼珠有可能是世上仅剩最后的一双，若诸位错过，便再无下次机会，眼珠可替换在灵兽的眼眶中，这样仙长们身边就会多了全新的帮手。”
嵌在灵兽上……
白善水只感觉心中血气翻腾，只好暗自咬破了口腔，但还是一身闷气无从发泄。他慌忙就要对着薄雾说出竞拍灵石数目，却忽然记起自己身上灵石数目好像并不够，霎那之间，他想起了烛明对他所说的话，连忙打开给他的那个装有灵石的储物袋，最后他发现，里头竟还剩有五千中品灵石数目之多。
烛明还说过，剩下的灵石都是给他随意处置的。白善水原本并不在意这句话，然而在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衷心的对烛明涌起无限的感激之情，想其他温暖的大手，不禁鼻尖一算。
白善水红着眼，对着迷雾，哑着声音道，“我出两千中品灵石。”
收到音讯，便见迷雾迅速流转了一番，隐隐还含夹着水气，一道电光从他的房内霹雳往下，从空中斩断，此雷电共出现了两回。
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迷雾制造出来的景象，没有声音也没有实际效果，若有人伸手去抚摸，摸到的会是一团空气。
云华站的位置能将所有发生的情况纳入眼底，当他看到白善水房间的景象时就大声喊道，“天字二号房，出价两千中品灵石。”
突然冒出的高价令所有人停住了竞拍，只剩下有几个还在犹豫的人再三考虑最后尝试着加多了一点灵石，但当他们看到白善水直接将数目抬升到三千中品灵石的时候选择了放弃，毕竟宝物不值得那个价格，这对眼珠听起来很多功能，实际很多地方都用不上，灵石珍贵，何不如用在更好的地方。
交易成交后白善水内心还是一阵恍惚，他在想四百年前，和祥安溢的白宗，除了让他结了婚约的那件事以后，他的父母宗族都在娇惯他，捧他，他在成年之前没有一天不是快乐的。
但为什么白氏会……
不过半分钟，那对眼珠已转移到了门外碧柔的手上，她敲门得了方淮深的同意就就捧着水晶赠盒进来，与白善水做了交换。
等到她离开了房间，白善水抱着泛有寒意的晶盒深深的裹在了怀里。
“师弟……”
白善水对着方淮深摇头，许久之后，他低下头，轻轻打开了盒盖，看到的便是……熟悉的一对白氏眼珠，此眼呈黑色，眼中深处带着重影，深处还有一点比周围更深，若是以前，重瞳是白氏最著名的象征。
白善水看着它，泪水再次浸湿了眼睫。
他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眼睛含着水意道，“师兄，现在回宗门，可以吗？”
方淮深其实想问他为何如此伤感，想到他姓白，又隐隐猜测他是否跟白氏有关联，但最后方淮深也只是内心长叹一声，什么也没有多问，只说了一句，“好。”
……
鹊仙桥后，竹林深处，白善水又再次回到这里，伏在了烛明的身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离开拍卖会后会下意识的便往这边靠了过来，他只感觉脸蹭着烛明带有暖意的臂膀，眼泪便脆弱的流了下来。
烛明也没有问他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出现神情慌乱，就好像预料到一样，他来到之时烛明就坐在竹屋中，待看到他时，白善水立马冲了过去跪倒在地上，就跟平日里见白善水那般，轻柔的将大手放在了他的脑后，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弧度慢慢抚摸着，从头抚到了脑后。
白善水就是在他的安抚之下彻底痛哭出来的，算起来，这算是他复活后整整意义上的第一次大哭，他揽着烛明的腰，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像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哭出来一样，让旁人听了心都颤动了几分，久久不能忘怀。
过了很久很久，白善水才平复了心情，但鼻间还带着哭腔，他抬起头，脸上带着红印水气，粘得长睫毛弯弯的垂下，没有了平日倨傲的神态，倒带着几分可怜之意。
他哑着声音对着烛明坚定的说，眼神无比的炙热，“善儿一定要在大比夺得头名。”
白善水如今内心更坚信，无论在何处，都要以实力为尊，而这个头名他定势在必得，老祖的徒弟，也一定是他。
烛明抚摸着他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但仅仅那么一刹那，又开始恢复正常动了起来，白善水说完后又呜咽的伏了下去，他发现在此时，也只有烛明这里能令他这般大声放肆哭泣，让他把真正的情绪显露出来。
等到情绪彻底稳定，也发泄了一遍，最后倒是白善水红着脸看到被他哭得彻底打湿了的衣衫躲闪着眼睛跟烛明告了退。
待他走后，盘坐在竹席上的烛明面具缓缓消失，随后，一声叹息生猝然惊起。
……
新晋弟子大比之日如约而至。
以等级划分，其中白善水参加的新晋弟子的大比被仙宗另设一处浮岛举行。
能参加的修者只限于在一个月之内突破至筑基期的弟子，仅仅这一限制，便让数万名刚入仙宗门派的弟子刷下了大部分人，令白善水震撼的是，竟还有数千名弟子能参与这次大比之内。
所以算起来虽说他是一晚突破到筑基期的，但是对比之下还是有许多竞争者的。
此时，空中出现了电鸣景象，一个虚座漩涡出现在中央，白善水躲在众弟子之中咬牙暗道，又是那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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