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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僧将地上的雷鬼一脚踢开，大步向着小龙女走来。
他人还走到门前，嘹亮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包间里：“殿下，百年未见，今日来，可带够了饭钱？”
琉璃像一个小尾巴一般亦步亦趋得跟着他，闻言好奇得顺着他的目光看一眼小龙女，虽然表情还是木木的，然而那双大眼睛转动起来，多少有了些飞扬的神采。
小龙女不紧不慢道：“我们东海，从来没有短过别人一块铜板。我不仅带了这次的饭钱，还将上次欠你的一并带来了。”
“哦？”
沙僧上前一步，在他们的桌边坐下。
他转了转头，第一眼先看到侧坐着，方才被门挡住的蓁蓁，神情瞬间僵了僵。他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喊出口。
小龙女似乎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得从腰间锦囊中倒出一粒眼珠大的火种，笑盈盈道：“卷帘大将，能不能把你的口水擦擦，别做出一副要吃孩子的样子。这饭钱，够了吧？”
沙僧这才收回目光，定格在火种上，似是要辨别真伪。
小龙女不避不让，大大方方任他打量。
半晌，沙僧将火种接过，喃喃道：“火神向来抠门，倒也愿意给你火种。殿下果然面子很大。”
琉璃大咧咧趴在他背上，像是做惯了一般，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脸颊蹭了蹭沙僧的耳朵，也瞪大了眼睛，茫然得瞧向这火种。
小龙女看一眼沙僧，见他耳根已经红到了脖子，粗枝大叶的汉子明显得有些羞赧和局促，却挺直了背不躲不闪，心想着这憨厚的卷帘大将，居然会栽在一个傻子身上，倒也有趣。
她将目光转向门外单手拖着摆满烤肉的托盘，往这边走来的蓬头鬼，咽了咽口水，边想边道：“唔，我趁他涅槃时候顺手捡了两粒。他本人愿不愿意，我倒真的不太确定。”
沙僧还未说话，花满楼却率先笑起来，他抬手摸了摸小龙女黑瀑般垂在身后，浓密柔顺的青丝：“凤凰涅槃？”
小龙女拿起托盘上一串烤的薄脆的獾掌递给他，回头淡淡笑道：“对！火凤青玄，听闻上个月举行了即位大典，如今他应当是火神了。”
沙僧见他们言谈亲密，这才扫了一眼花满楼。
他是个心眼粗的，并没有灯染那么敏锐而复杂的心思，只看了一眼花满楼白净俊逸，因为瞎了眼，愈发“柔弱”和“楚楚动人”的脸，便颇不解得皱皱眉，毫不掩饰得摇了摇头。
小龙女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颇不以为意得笑了笑。
她抬眼望向屋外压沉沉的天色，边吃边漫不经心得问沙僧：“百年未见，流沙界的鬼似乎多了许多，从前我来的时候，没见有这么热闹。”
沙僧点头赞同：“这事说来也很奇怪，我也一直琢磨不透。”
小龙女挑眉：“此话怎讲？”
沙僧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他道：“流沙界一共三个入口，你是知道的。天边的流云飞镜，黑沙滩的奇门印，第三，便是极圈火岛上的火山口。这三个入口，我向来是有派人看着的。不过，这百年来许多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鬼，却不是从这三个入口冒出来的。”
“哦？”
小龙女微微诧异，她顿了顿：“多出来的那些，你可能分辨出来？”
沙僧道：“若是数目少些，初时还能分辨出来，我想法子问过，他们却无一例外的，不记得来处了。鬼的心比人坚固，抱着千万年的执念流亡至此，按理说前尘往事，不该忘却了才是。”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对话花满楼此刻也有了兴致，他接口道：“若是常有人来往的地方，凭空冒出了人，一次两次无人注意也就罢了。一直无人知晓，那入口，想必是这流沙界鲜有人踏足之处了。”
眼见着小龙女神色渐渐凝重，沙僧沉吟片刻，道：“你也想到了？流沙界唯一没有生灵踏足的地方，便是矿脉岛的温泉了。当年即便是你，有烛龙在侧，不也不敢轻易往里走一步吗？更何况是别人？！”
听到烛龙两个字，花满楼愣了愣，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的感觉，半晌，他才克制着自己，温声道：“那矿脉岛是何地？”
小龙女听到他说话，这才神色稍缓，她解释道：“矿脉岛在流沙界边缘地带，远离陆地，漂浮在海岸线的尽头。传说那岛上遍布炙热的活温泉，那些温泉会自由活动，且喷出沸腾的水柱。最大的温泉，能喷出几十丈的沸水，水滴溅落之处，绝没有一丝活物能幸免于难。若是肉骨凡胎，绝对会筋骨尽毁，皮肉尽绽。”
一直兴致缺缺，埋头吃肉的灯染扫了一眼众人，“哎呀”一声，淡淡打断他们道：“要我说，那些鬼绝不会是从温泉下面出来的。”
见大家都看过来，她晃着手中的木签，“先不说他们是怎么从火矿脉岛全身而退，就当他们都运气好吧。咱们也不提他们是怎么从茫茫大海中，飘荡到陆地上，就算他们一个个，全都聪明过人好了。但是！”
她用木签有一下没一下得戳了戳桌子，道：“一个月前曾有两个丢了记忆的小鬼，慕名而来，找我求过签。书中所载，矿脉岛的温泉水，有迷迭香味，可迷惑人的心神。那两个小鬼身上，可没有一点的迷迭香味。”
沙僧追问道：“什么样的小鬼？从何处来？”
灯染稍稍回忆了一下，指了指蓁蓁：“和这个小萝卜头差不多大吧。也是两个白白净净的小丫头，看着应该是淹死的水鬼，却不知为何没去投胎转世。其中一个我印象深些，右脸颊有一枚樱花形状的胎记。至于从何处来？不是说了她们记忆全失吗，我如何能知道？”
闻言，蓁蓁一惊，诧异道：“胎记？！和我差不多大？！”
小龙女看一眼蓁蓁，募地想起当时海底的那些遥遥望着她的孩子。她似乎瞥见其中一个脸上也有一枚小小的粉色胎记。
她惊讶不已得问沙僧：“流沙界从来没来过这么小的孩子。突然冒出两个，想必你也有察觉，她们哪里去了？”
沙僧挠了挠蓬松的红发：“我只知道她们是两个多月前出现的，只在这片晃了几日，便结伴往南方去了。因之她们年纪太小，又前尘尽忘，我想着应该不会惹出什么麻烦，便没有再管过。”
“两个多月前？”
小龙女和蓁蓁这次异口同声得惊声问道。
沙僧看向她们，道：“对。我第一次知道她们的行踪，大约是两个半月前吧。”
小龙女看向眼眶湿润着，惊恐又期待的蓁蓁，心中狐疑，两个半月前，不就是她一把火，烧了剥衣桥的时候？
蓁蓁去了凡间，剩下的那些孩子，难道来了流沙界？
眼见着小龙女眉头越锁越紧，沙僧将脑门拍的啪啪响，他叹口气道：“那些孩子，你们认得？”
小龙女这次沉默了许久，连油滋滋，喷香的烤肉都没有了兴趣，却是转移了话题问道：“老沙，当年你是天帝御前卷帘大将，可听他提起过，寒冰地狱？”
沙僧一愣：“楚江王的阎罗殿，剥衣亭寒冰地狱？！”
小龙女神色凝重得点头：“正是！”
沙僧道：“十殿阎罗掌管阴间轮回，统率五岳卫兵。天帝早已默许他们不需要上天庭履职。我任卷帘大将几百万年，除了有缘见过一次十殿转轮王，其余九殿阎罗王我从未见过。”
见沙僧神色茫然，不似伪，小龙女轻轻呼一口气：“罢了，再说吧。”
说着她便将手伸向托盘，然而下一瞬，看着空空如也的托盘和桌上啃得七零八落的碎骨头，她直接跳了起来，喊道：“灯染！兔肉呢！”
灯染啃着最后一块兔腿，无辜得眨眨眼：“咦，你们聊完啦？”
说罢，她用空着的一只手摸了摸肚子，感慨道：“啊，吃的好累，好辛苦。”
者有话要说：
昨天到家太晚了，今天会多更哦~因为越写越觉得花花存在感有点低，我要着手虐一虐他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