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外早已是春意盎然之境,涪陵着一身玄灰长衫,立在桃花灼灼的院落前,面目含笑,温煦且柔暖,看的哲哲竟是无法转眸。
“我要回靖安了!”不经意间,或许应该是毫无准备的说出这番话。
……….
……….
靖安?这么快,她还不曾好好跟他说话呢!
“这么快!”失落,失望,此时的哲哲无法好好掩饰自己的情绪。
涪陵见状,便抬手很自然的抚上哲哲的头,柔柔的,轻轻的说道:“有什么想要的物件,你可以现在告诉我,或是书信给我,下次回来,我一并带给你。”
她要的物件就在眼前,可为何面前的人都总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呢?
“我想要你……”低低絮语,好想直截了当的让他留下来,但他是涪陵,他是复国的希望,所以,她又不能太自私:“我想要你留下来,但是我知道,你不能留下来,涪陵哥哥,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安安全全的回来!”
泪水被微笑代替,她还是想做一个替人着想的女子,她要真正的长大,不做刁蛮的小姐,不做任性的女子。
完全不像小痒痒了,好像是一夜长大了般,涪陵颇为惊讶的看向眼前这个着深色襦裙的女子,明媚动人的眼眸,涪陵心中一紧。
“待我回来,小痒痒还愿意做我的发妻么?”不期然间,涪陵脱口而出这番颇为模糊的问话。
哲哲的心自听完涪陵的话之后,便是万分雀跃,她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道:“嗯,嗯,愿意!”
涪陵眨眼,竖起润白的长指止住哲哲的唇,屈身附耳于侧,低声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可不许让你父亲知道!”
那份雀跃也因着这份低低絮语而格外惹人联想,她分外欢喜的人就在眼前,就在这个四月的清晨,给了她一个明媚的未来。
涪陵是怎么离开的,哲哲不知道,连就他何时离开石木堂的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涪陵的话,涪陵的笑,涪陵的手轻轻抚落她头顶的桃花。
“小姐,小姐…….”见自家小姐一直坐在亭子里,对着一株红花傻笑,叶子便端着午膳到了亭子内,轻声唤道。
而哲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听得着叶子的声声唤,叶子见状,无奈的摇摇头,将碗直接端到哲哲面前,声音大了些,唤道:“小姐,那屋子的人要离开,可是这大白天的送不出去呀,小姐,你倒是想个办法啊,小姐,小姐…”
声声唤着实让人厌烦,不得法,哲哲只能暂时收回那些甚为美好的梦境,对着叶子道:“好啦,好啦,我会想办法,看看今天晚上能不能送他出去。”
“还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呢!”叶子见哲哲终于恢复神智,终放下心来,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早先不是说过么,你我之间没有主仆关系,不要用这种颇为担忧的语气跟我讲话,你有事情就说。”粗粗喝了一口叶子端过来的膳汤,依旧是那种不咸不淡的口味。
叶子左顾右盼许久,后才缓缓说道:“院门今早我并没有打开,可是涪陵大人来的时候,却是打开着的,我担心这里……”
“遭贼了?”这么一说,哲哲有些警惕,细细回想今早起床发生的事情,当时的她并未注意到院门是否是打开的,但看叶子一副紧张的模样,便不相信的说道:“该不会是你看错了吧,按照以往,那时候早该开院门了呀。”
“可是,那时候小姐还未起床,以往那个时候,小姐您早就起来了呀。”叶子越发急切,道。
看叶子神色越发慌张,哲哲心中也有些担忧起来,她想起《静安城事》的戏文在自家院子无缘无故没了,却不知为何到了三姨娘手里,虽说父亲说这戏文已经被他收了起来,但是,这戏文自己又没有长腿,怎会无缘无故跑到三姨娘那儿呢?
“难道是三姨娘?”如此一想,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说通了。
“但,我们没有证据,小姐如何知道是三夫人所为?”叶子冷静的分析道。
“从小三姨娘就看我不顺眼,自二姨娘死后,她就更把我视作眼中钉,若不是她到现在还未生得一儿半女,我想我定不可能活到现在。”三姨娘的作为,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说。
谁知道是不是三姨娘害了二姨娘,害了二姨娘即将出世的孩儿?只不过这些事情都未证实,父亲也不许她提及,故而只要三姨娘不妨碍她的生活,她也不去理会三姨娘背后搬弄的是非。
如今,重要的时刻,关键她现在屋里还有素不相识的男人,她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心思对付三姨娘。
只是刚想着三姨娘,那边三姨娘已经着一行五六人来到沧浪阁前,颇为气势轰轰的入内,未见到亭子内的哲哲他们,便遣带来的五六个女婢搜查起院子来。
“给我好好打扫一下这个院子啊,一个蛀虫都不要放过,尤其那书房,都破成那副模样了,定是乱的很。”三姨娘的声音极为尖锐,行事也是烽火雷霆。
哲哲见这阵势,便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可现在不是戳破三姨娘如此行事背后的真相,她得要想法拖住三姨娘的动作。
“三姨娘,三姨娘!”哲哲蹦蹦跳跳的出了亭子,给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唤着院前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不愿见到来人,眉目的厌恶十分明显,但就在上官哲哲奔到她面前时,她竟不着痕迹的隐了那份厌恶,换上淡淡的笑容,道:“慢点儿,小痒痒!”
“真是的,三姨娘,我都过了笄礼了,还跟涪陵哥哥一样,唤我的小名呀!”快步走到女子面前,哲哲撒娇着埋怨。
“无论何时,小痒痒都是三姨娘心中的小丫头,怎就不能唤你的小名了。”这丫头还真会演,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今天她不给这个丫头一个下马威,她还就不姓吕了。
哲哲听罢,心中却是一阵冷笑,斗了这么多年了,她依旧不死心呢!
“今日三姨娘怎想着要来打扫沧浪阁了!”看着那四五个人在院落的各个角落翻找,哲哲心中虽有担心,但脸上却是一副天真的模样。
“谁叫我是你三姨娘呢,你年纪小不懂得教导自己的侍婢,看看这院子都乱成什么样了,故而今天我就着我院里的几个懂事的帮忙打扫一下。”吕莲秀看了一眼书房,见有人已经靠近书房,便大着声儿说道。
这话明着说是来帮忙打扫,暗着说是怪叶子懒,但另外一层意思或许便是她今日就是来看看,你院子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顺着三姨娘的视线看去,发现三姨娘的贴身侍婢茜茜已到了书房门前,哲哲的心便在此时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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