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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好说歹说送走了老天爷，姬清从山坡上跃下，忍着冲天的血气寻找尸体。
巫族不吃人，尸体面貌还算清楚。姬清一边挖坑埋人一边辨认，恍惚间有种自己其实是专业清场加收尸的错觉。
可是除了这点之外他目前也做不到什么了。
修为上去了之后姬清几乎勾勾手就能弄出个小土包，这种事情干起来也不费力，就是血腥气让他有点头晕难受，眼前总是能依稀闪过火光的影。
他没找到那个少年的尸体，倒不是说笃定对方逃不掉，只是比起逃出生天，姬清反倒觉得另一种可能更大些。
——少年说过的话巫灵也同样说过。
仔细来看这件事情还有许多值得推敲深究的地方，他其实不必太早下定论的。
能脱身是好事，只要巫灵还想干点什么，总有一天能再见到。
现在的正事是去蓬莱，蹭通天的仙山赶紧把修为提身上去。
无论怎么样，修为才是立身之本。
“蓬莱啊……”
传说之中被巨鳌托着，台观皆金，禽兽皆纯缟，长珠玕之树，住着不老不死仙人的蓬莱。
蓬莱在渤海东，他还得赶很久的路才能过去，估计等到了之后他差不多也能固定一下形象了。现在还有点矮，姬清想过几年长高一点再说。
仙人容颜不老是常识，太早固定容颜会长不高也是常识。
哪怕法术确实能做到你想什么样就能让别人以为你是什么样，本体不还是个矮子嘛。
这一次路程更远，足足三年才到蓬莱……不，是渤海边。
然而这三年里姬清没长多少。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有些事哪怕千算万算也未必能料准。身高这种取决遗传的东西，也不是他想就随随便便能多出来十厘米的。
他现在介乎少年和成年之间，身高可能要比寻常少年高一点。
不管是老天爷还是鸿钧都高出他好多，更不要说原本看起来可能有两米巫灵。
就算不拿他们对比，他这个身高在人族里也是平均线偏下的水平。这个时代的成年男性均190+，一到生长期身高就和吃了补药似的长。
除了他。
姬清觉得在这个只有女孩子身高比他矮的洪荒，似乎只有即将见到的通天能给他一点温暖了。
四年多之前他和通天看起来差不多，人族生长速度肯定要比他们那种先天化形要快的，参考妖族漫长的生长期，说不定他还能高出来通天大半个头。
意义重大的半个头。
洪荒的渤海和他在后世旅游去过的充其量只能算同名。姬清站在渤海边上，差点没被比刀子裂的海风刮成傻逼。
海滩上什么都没有，沙石硬邦邦，海水也是黑的，看起来像个不毛之地。
虽然他记得好像是有说蓬莱和其它几座仙山被冥海包围，也有说法是蓬莱其实是在海沟里，不过他以为还能见到后世那种平静的大海然后再慢慢过渡的，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凶这样不寻常。
姬清原本准备掏出自己那朵棉花云准备渡海，不过现在看来这事似乎不用他操心。
海水两分，有一道流光正朝着他的方向疾驰过来。
也对，通天是圣人，哪怕现在天机乱成一团不便测算，这种不牵涉到大势的小事情还是很容易就能知道的。
来迎接他的是个小萝莉，肤色极白，像是上好瓷器那样泛着淡淡的光泽。女童两边头发箍成双髻，眉心一点红，眼睛像是泉水清澈，说不出的雪可爱。
她板着脸，嘴唇也抿成一条线，尽力体现出严肃的样子：“你就是老师邀请的客人吗？”
看来迎接他的是通天派来的弟子。
截教弟子很多，光是他看过的封神演义里有名有姓有设定的就有一堆，再加上其号称万仙来朝，记名子弟不计其数，姬清还真猜不出来前来迎接的女童到底是通天的哪个徒弟。
当然，年龄太小，手上也没有拿着法宝，看不出人物特征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姬清点了点头，冲着那女童道：“多谢带路。”
女童依旧板着脸：“分内之事而已，你是老师的客人，也不用和我说谢。”
殊不知这反而显得她更加可爱了，姬清甚至有些忍不住想捏一捏她的脸。
只是女童的态度实在算不上热络，除带路之外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反而让原本想顺势问她一些话的姬清无从开口。
拘谨严肃又尽职尽责，就是有点难以接近。
一路行至归墟附近他才找到机会问女童姓名。
女童扭头回看了他一眼，答道：“金灵。”
姬清恍然大悟。
金灵不就是封神演义里面的金灵圣母么。
在通天的众多弟子里面，金灵圣母应该是大师姐一样的人物了，那么多弟子，而且还有许多不省心的，她会努力竖起威严的架子好像也挺正常——虽然这个模样并没有太多说服力就是了。
姬清跟在金灵身后，看着女童的背影还有些感慨。
以一敌三不落下风的女仙现在还只是个小萝莉，截教也不是后世那个弟子众多的截教，封神还早，他可能还要活上许多许多年才能听见那些历史上并不陌生的名字。
洪荒不记年，也不知道封神是多久之后的事情。可以先定个小目标，好好修炼好好研究怎么钻空子，努力活到那个时候好了。
“老师已经在等你了。”
金灵将他带到了一处楼阁，领着他上楼之后，直接告退，规矩得连个姬清告别的机会都没。
姬清手臂支在栏杆上，从他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看到蓬莱其它的建筑，白栏黄金屋，鳞次栉比美轮美奂。再远一些还能看到归墟外面不断汇入四溅的巨大飞瀑和其它几座仙山缭绕着云雾的影子，蔚然大观，看得姬清移不开眼。
“是个好地方，对吧？”
有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姬清愣了一下，而后转过身，彻底愣住了。和说好的不太一样，问题很大，慌也没用。
......说好的少年通天呢。
这个面如冠，眉目间有凛然剑气的美青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