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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现实与虚幻
现实与虚幻，往往只是一念之差，当布鲁斯从幻境中挣脱出来睁开眼时，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久之后他将意识到的第二点是，或许那无数噩梦没有摧毁他，但现实却将要令其毁灭。
捆绑他的铁链锁，宽8mm，长2.5米，链接处是劣质的点焊，力量爆发可以轻易挣脱。至于对面的稻草人：戴着面具看不清脸，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上下浮动，是一个布鲁斯要低头才能对上视线的高度。体重约莫60kg，上身肌肉弱于下身肌肉，完全无法与云海那一身令人难以忘怀的，爆发力与技巧性共存的匀称肌肉无法相提并论。
身高体重，握力拉力推举力,冰冷的本能将这些数据一一投射在布鲁斯的脑海中。哪怕他没有主动分析，视线与大脑都不由自主的进行着捕捉数据并头件反射的进行加工这一动。
而对面的稻草人，却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脆弱的保障，或许这就是他此刻淡定的原因吧,呵，他甚至有些春风得意呢。
“多么惊讶的一件事啊，你居然醒了过来，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对药剂的耐受力。”
惊讶的扬了扬眉，稻草人恢复了平日的淡定踱步走到蝙蝠侠身边两米开外的地方，如果他手里没有在对方醒来的那一瞬间条件反射性的抓住备用针管的话语说服力可能会更强些。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布鲁斯在蝙蝠侠状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艰涩，而这一次似乎尤为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中奔涌而出，伴随着一连串咆哮一般的气泡音。
“我想要的，我会亲手得到，而现在我只想看你恐惧的样子。”
在注意到蝙蝠侠压抑的怒火后稻草人得意的笑了起来：
“哦，我们可怜的蝙蝠侠，哦，我们可怜的蝙蝠侠，”他感情充沛的感慨着，高举双手慨叹道：“你看看你自己，被情感所操控，叫那复仇的烈焰炙烤着，最终被仇恨生吞，却不知道这些感觉只会让你更脆弱——”
与小丑类似，稻草人也有一种强烈的表演欲只是他的表演对象却并不固定。就比如说现在，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慢的转身面对房间里的三个手下，同时也极为草率的背对了蝙蝠侠。
托举双臂高过头顶，面向手下时稻草人面具下的笑容扭曲又丑陋，而最后那个weak的发音又分外的轻浮又充满同情。
“这这一切——”稻草人拖长音，手下兴奋而又崇拜的目光让其控住不住的狂喜万分，甚至忘记了在蝙蝠侠刚醒来的一瞬间产生的恐惧。猛地定点旋转回身看向自己的敌人，平举右手他放声大笑：“这一切最终都会沦为你恐惧的燃料！”
掷地有声的结论抛了出去，紧接着安静开始侵蚀四周。
稻草人期望在那万年不变的脸上看到恐慌的样子，他期望着那希望的象征沦为懦弱的俘虏，但最终看到的，却只是一张空白的面孔。
空洞，沉默，那是吞噬一切的黑洞。而这一言不发的沉默却衬的刚才的激动格外的可笑，简直就像，啊哈，就像一场单方面的滑稽剧！
很显然稻草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他情绪从激昂迅速转向恼火，最后彻底到了怒不可遏的地步。忘记了谨慎和小心，稻草人猛的冲到蝙蝠侠身边愤怒的说道：“你懂什么？啊？蝙蝠侠？从你很快就从噩梦醒来可以看出来你的噩梦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你这个自大狂，你根本不属于这里，不属于哥谭！”
此刻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蝙蝠侠挣脱就能控制住对方的状态，而达到这个目的他所做的不过是没有回应而已。
“你过于自由，过于傲慢，高高在上，又怎么会明白我在这人间地狱中挣扎的恐惧？又怎么会明白我日日夜夜在噩梦中惊醒的恐惧？”
稻草人的指控根本毫无意义，很多时候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却不愿睁眼看过它人的痛苦，就像他此刻：“啊？但这都过去了，这全都不要紧了，今夜之后一切都会变样，哥谭的希望就此陨落，而你，将与我一起落地感受这数不尽的恐惧吧！”
不过是一连串毫无意义的话语罢了，蝙蝠侠已经听腻了，他正准备动手却被稻草人饱含恶意说出的一个名字定在了原地。
“戈登，那个哥谭警局的局长，是叫戈登没错吧？”
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处在多么危险的状态，稻草人的声音中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他被我烧掉下巴的时候还在一直叫嚣着你能解决掉我这个大麻烦呢，哈，多么天真的言论啊！哦，对了我还保留了他的一双眼睛，来，和你的老朋友说hi——”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蝙蝠侠你为什么这么安静？是因为你们两人之间的友谊不够深吗？我明白了，那我再给你带来两个好消息吧。”
“布鲁斯韦恩是你的赞助人没错吧，真可惜我的手下没有找到他，只找到了他可怜的老管家和他收养的小崽子，噢噢噢，那两个可怜人叫什么名字来着？看看我的记忆力，算了，已经死掉的人没有被记住名字的价值。”
“你是在颤抖吗蝙蝠侠？你是在恐惧吧！恐惧就对了！因为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礼！那就是我们今晚的保留节目！”
“我亲手杀掉了joker，也许是云海？我用这把刀划开了他的皮肤，然后像这样将他的肉一片一片的剃了下来，从不影响生命的两条腿开始，到他漂亮的指尖，啊！那真是非常漂亮修长的一双手。足足片了整整两大盘肉，而那片下来的肉真的很筋道紧致，我还留了一点，你喜欢吗？”
“哦，忘了说一句，他到最后还期望你去救他呢，这还是传说中的那个joker吗？他本应该成为我的同伴的，如果没有你这个蝙蝠侠给他灌输那些歪曲的念头的话。”
“……”
“说话啊！蝙蝠侠？！你给我——”对上了，眼睛不小心对上了，也正是这个时刻稻草人像是突然没电了一样定格在原地，难熬的死寂很快蔓延了开来。
老大的安静吸引了手下的注意，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看着稻草人变的僵硬的背部，好奇的想象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三秒钟过去了。没有动静，也许应该去看看？
其中一个手下走了过去，迎接他的是——
稻草人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这些单词听上去如此的难以理解？还是说自己依旧在一个梦中？只是这一次的梦更加真实，这一次的梦中，他能读懂文字却听不懂语言。
布鲁斯花了很久去咀嚼稻草人说的那短短的几句话，但他还是无法理解那些发生在激m身上的，发生在alfred和迪克身上的，还有发生在——云海身上的，，，，所以稻草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但突然之间，蒙在理智上的那层薄膜消失了，突然之间，一切都变的那么清晰，是从未有过的清晰，让人憎恨的清晰。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就是这么简单明了。
是的，一切，所有布鲁斯所爱的，爱着的，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就这么单纯的，消失了！能理解吗？啪的一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这样滑稽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
无法理解，不能理解。
蝙蝠侠的外壳屹立在那里，两百磅的重量，挺拔的身躯，接近人类极限的体魄，而他的内心却是一片荒芜之地，唯有死寂以及凛冽的吹透骨髓的寒风与之做伴。
这是一片生命的禁区，只除了布鲁斯花了近20年努力才勉强搭建起来的几丛干草，而此刻就连这些也一并被摧毁了。
他本早已麻木，但真奇怪，为什么这麻木与绝望中还能升腾起这样强烈的怒火？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炙烤着他的心？
阴暗的情绪在心中涌动，在一瞬之间布鲁斯挣脱了铁链的束缚。理智瞥见了稻草人惊恐诧异的面部表情但下一刻它就深深的沉入了潜意识之中。
挥舞一切可利用的武器，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武术大师而存在，无数骨骼断裂声噼里啪啦的响起，像雨水一般打在屋顶上一样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试着理智些吧布鲁斯！哦？为什么要理智？要知道整个世界都在混沌之中。
那就试着想想那些值得珍惜的事物吧！珍惜？呵，告诉我，我所珍惜的还有什么是幸存的？
至少别让joker的幻影得逞啊，可是，joker已经死了啊，云海她，走了啊——她走了，同时带走了一切布鲁斯渴望挽留的。
布鲁斯尝试着自救，但这行为只是将自己一步一步的推向深渊的更深处。很快，他就感受不到愤怒了，尽管那怒火燃烧的是如此的凶狠，尽管那怒火疯狂蔓延几乎要吞噬整个世界。
头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般清晰，正如joker幻影所说的：你知道该如何了结这一切。
那一个，非常，非常简单的方法，奇怪的是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呢？松开地上人的领口，布鲁斯站起身来步伐踉跄的一步步的走向了最先被打倒在地上的稻草人，混合的血液滴答滴答的拳头上落了下来。
布鲁斯感觉自己的世界旋转不停，但实际上蝙蝠侠伫立在那里，像一尊巨大而又可怕的雕塑。布鲁斯感觉一切都无比麻木，但实际上，透过那盔甲，稻草人能够感受到一种强大而又不祥的能量正在缓缓的溢出。正是这股力量让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然后在地上手脚并用的试图远离那个蝙蝠怪物。
稻草人能感觉到那安静的外表下燃烧着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怒火，那是他数十年人生中所遇到的最可怕的怒火：如此安静却又如此致命，缓慢的吞噬四周，更甚至，或许会蔓延开来吞噬整个哥谭也说不定。
蝙蝠侠秉持着不杀原则，这是所有哥谭罪犯都心知肚明的原则，但现在，稻草人深深的动摇了。
有趣，稻草人最开始的目的不正是要让哥谭希望的象征堕落吗？现在他终于成功了，怎么反倒害怕了起来？当做一件事时，至少弄清楚自己能否承担后果啊，现在这副好似魂飞魄散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呢？
没有人会惧怕好人，因为她他们是有底线的人，同样所有人都惧怕坏人，因为她他们没有底线。哪怕是成为一个稍微有些良知的人，都需要花费成倍的努力去构建维护，而一个邪恶的人却能不付吹灰之力就摧毁这一切的努力。
对，这是不公平的，但可笑的是，公平从来都只是一个概念中的存在。那不过是一个口号，当她他们需要它时就拿出它，当她他们不需要时就践踏它。
那么从正义的一侧坠落到邪恶的人，该如何分类呢？
“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披着蝙蝠侠披风的人问道，接着对前一个问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要么为英雄而死，要么活的足够久，久到目睹自己变成一个恶棍。布鲁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英雄，更何况英雄也不是什么吸引人的荣耀，那不过是一种枷锁，众人施加在身上的镣铐而已。
英雄受到冤屈不能反抗，受到攻击不能愤怒，她/他的节操纯洁无瑕，她/他的品行高尚无比，但唯有一点瑕疵，那就是她/他不能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存在。
那强加在其上的光环，不过是用于遮盖的迷雾，遮盖这么一个事实：所谓英雄，不过是众人推出的一个无辜的祭品而已，一面挡箭牌，一张遮羞布，这就是全部，如此惨白的现实。
距离稻草人的威胁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了，哥谭的警察都去哪里了呢？而那个答案布鲁斯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被蝙蝠侠惯坏了。
今晚，他们是不会来的，明天，他们也许会来，又或许再也不会来。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将难题留给蝙蝠侠解决。
但布鲁斯累了，而且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如此清晰的看清这一切：
他本来就不是英雄，此刻也不过是，更加不像英雄而已。
这么一看也许恶棍也挺不错的？毕竟这不正是这可悲而又无情的世界所渴望看到的吗？
“不，等等——”
稻草人试图求饶，而布鲁斯平静的拒绝了敌人的祈求：“但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要开始，这个有趣的新篇章，因为大家都看腻了蝙蝠侠打击罪犯的故事了，对吧。
看了眼地上的短刀，那就是用来片掉云海全身血肉的武器吧。从地上捡起短刀，布鲁斯用沉稳的语调陈述着这样一个事实：
“现在就开始吧。”
即刻就开始，然后永不结束。
者有话要说：
终于打倒关底boss了。云海：稻草人你他爹的在说什么？！别做好人，也别做坏人，不为恶就ok。如果别人说我是好人，我的第一反应是：见鬼的又要背锅or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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