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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一家商场并不远，负一楼刚有个大型超市。
给哪吒办好了身份证明之类的证件之后也差不多到了饭点。
原本打算晚上请龙女吃饭，中午就这么凑合一餐的，冰箱里并没有什么剩下的材料可以做饭。
刚好那家综合性商场的四楼是各种烤肉自助火锅肉蟹煲，晏遥合计了一下，觉得自己正好可以带哪吒出去吃，吃完再采购生活物品也不迟——刚好也可以起到消食的用。
“你中午吃什么？”
挤在公交上，晏遥小声询问旁边的哪吒。
哪吒还是第一次坐公交，注意力全在司机明明毫无法力却怎么让这个东西怎么动起来的上面，听到晏遥问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晏遥莞尔，“我比较好凑合，随便来碗面都可以，不过这个也算你入职第一餐，总不能太寒酸吧？”
他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不是哪吒，他肯定去小区旁边的超市里买袋面条，再切点葱花煮阳春白雪面了。
距离上次出去吃饭才过了半个月左右呢。偶尔一次打打牙祭可以，多了会养成坏习惯，浪费钱也浪费菜。
想起来之前谢芷点的那一桌子菜，晏遥还是感到有些可惜——那家店并不给打包。
“自助怎么样？吃多少取多少，也不用担心浪费的问题。”
他想了想，朝哪吒征询意见，“刚好听说那边有家海鲜自助味道可以。”
“海鲜？”
提到海物，哪吒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东海那些被他一把火烧熟了的虾兵蟹将，和老龙王被烫得发红的龙爪。
有些倒胃口。
“还有别的吗？”
他问道。
晏遥想了下，“火锅？主要是餐厅菜单上的许多家常菜我都会，与其在那里吃不如自己做。”
“不吃火锅的话，我们可以转车去再远一点的那家商场，那边有特色美食区，咖喱和冬荫功挺正宗的，披萨味道也不错。”
听着从晏遥嘴里不断冒出的新鲜词汇，哪吒有些好奇道：“那奶茶呢？”
在他看来，奶茶的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应该是一种现在人间比较风靡的甜汤。
“那个不是正餐。”
晏遥赶紧杜绝了他某种危险的想法，“奶茶锅也不行，那个热量太高不健康。”
可是哪吒并没有听说过奶茶锅，有些疑惑地重复道：“奶茶锅？”
晏遥下意识回答他，“就是最近网上挺火的那种，把西米啊芋泥啊这些放到一整个小锅里去烧的黑暗料理。”
“黑暗料理？”
“就是一种来自美食番的说法，形容食物的样子看起来很诡异......不说这个了，还是赶紧定下来吃什么吧。”
越回答问题越多，晏遥赶紧打住，将话题重新绕回到正轨上，“去吃特色美食的话再过一站就要准备下车了。”
除了好奇奶茶火锅到底怎么样黑暗之外，哪吒并没有其他特别想要尝试的。
“我跟着你。”
他说。
那我们回去吃吧。这句话在嘴上绕了又绕，还是被晏遥吞回了肚子里。
他不能因为哪吒善解人意就临时反悔出尔反尔。
“去吃火锅好了，点两个汤底，我吃辣的，你吃菌菇的。”
晏遥盘算，下意识认定甜口的哪吒并不能吃辣。
哪吒摇头，“要辣的。”
晏遥扭过去看他，怀疑道：“全辣锅真的没有问题？还是鸳鸯锅吧，鸳鸯锅比较友好。”
“辣的。”
哪吒坚持。
晏遥拗不过他，再加上本来就是请他吃饭，便顺着他的意思选了全辣的汤底，想着实在不行到时候麻烦服务员再起一个锅。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
晏遥不知道哪吒一个甜口是怎么能吃辣锅面不改色还要求服务员再加点辣的。甚至他带哪吒在商场二楼选衣服的时候口腔里还有点麻，舌头也钝钝的。
路过试衣镜也不出意外看到自己嘴唇有点肿。反观跟在旁边的哪吒就和没事人一样，气定神闲，汗都没有流下几滴。
“你不是甜口吗？”
晏遥颇不平衡。
哪吒扫了他一眼，有些莫名道：“甜就不能喜欢吃辣？”
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是他自己想当然了。晏遥吐了下舌头，解释：“只是有点惊讶。”
喜欢甜又喜欢辣。那藕是不是也是甜辣口味的？他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莫名想到很久之前就销声匿迹的天庭搞笑段子上面的一则缺德笑话。
大意是如果哪天法力尽失流落虚空，哪吒绝对是神仙里面活得比较长的。谁让他本体是藕，饿了可以啃自己，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绝对可以撑过一段时间。
“你笑什么？”
哪吒突然问道。
晏遥吓了一跳，“没什么，就是想到天庭通讯刚建立的时候一个挺出名的玩笑号。”
“哪个？天庭搞笑段子吗？”
哪吒居然知道这个。
晏遥很老实地点了点头，随即听见身边的少年压低了声音，凑上来带着点幽幽地说道：“那个是顺风耳办的。”
晏遥刚想问你怎么知道，随即就想起来一则同样有点迷的消息——顺风耳在南天门外换班的时候被套麻袋揍过。
细思恐极，他不说话了。
恰巧哪吒呵呵笑了一声，晏遥于是更加心虚了，自顾自道：“负一楼还有家奶茶连锁，等会买洗漱用品的时候刚好可以带一杯回去，那家味道挺好，奶味浓还不腻。”
“奶茶火锅。”
哪吒重复了一遍。
晏遥：......
他觉得自己被坑了，但没有证据。
他莫名产生自己是在向哪吒交封口费的错觉，可按照逻辑来看应该是哪吒给他封口费才比较合适——神仙之间是禁止套麻袋私斗，更禁止单方面殴打。
晏遥装不经意偷偷去看哪吒，刚巧被逮了个正着。
少年似笑非笑看着他，眼睛里像是有繁星。笑起来的时候，他像剑刃一样凛然锋利的五官要柔和了不少，也不像之前那样生人勿进了，惹得几个路过的姑娘回头看了好几眼。
“......改天再去吧，那里还挺远的。”
于是晏遥只好无奈地摸了下鼻子，拉着哪吒进了旁边一家百货店。
这个点店里面有不少人，晏遥找了副平光眼镜架在少年鼻梁上，盖住了些许锐气，这才满意地上下打量起对方，“等会选完衣服要不要再去理个短发？”
哪吒还扎着高马尾呢。
“不去，这样挺好。”
哪吒托了下眼镜，总觉得这东西架着不太舒服，他调整了一会儿位置，这才好受一点，问道，“为何让我带这个？”
晏遥有些坏心眼，促狭道：“怕你吓哭小孩。”
被打趣的某人没有说话，只是飞了飞眉，抓住了晏遥的手腕，带着他去了摆着毛绒玩具的货架。
晏遥正不明所以，便看见他蹲下身，朝不远处穿着公主裙，梳了丸子头的小姑娘招手。
小姑娘亦步亦趋地走过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大哥哥好！”
哪吒伸手揉了一把小姑娘细软的头发，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颗糖递过去，“给。”
说完，他斜着眼看向晏遥，意有所指道：“吓哭小孩？”
“没有的！大哥哥很好看!”小姑娘大声道，“比我哥哥好看！”
被一双圆而亮的的眼睛盯着，旁边是脸上挂着促狭笑容的少年，晏遥脸上有些烧。
他几乎是立刻板起脸，轻声训道：“你骗人家小姑娘干嘛。”
“怎么能说骗？”
哪吒笑道，又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轻轻推了一下她，催促她回去的同时也向站在那边的家长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安心，“小姑娘可爱，说出的话自然也可爱。”
他盯着晏遥，又不说话了。
但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干嘛，我这不是考虑周全嘛。”
晏遥别开视线，“是你自己总冷着脸的。”
“你当所有人都可爱？”
哪吒嘴角微微扬起，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什么，“再者，他人如何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晏遥无奈，重新看向他，就像在看一只从哪下手哪扎手的刺猬。
他怎么会预料到一句小小的玩笑话会引起这样的反应。也不知道该说是哪咤认真还是他没掌握好尺度，过于冒犯。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那就不买呗，我们去看看衣服。”
当老板的总要宽容员工一些，更不要说这个话茬还是他自己起了坏心思先挑起来的。
原因也简单，哪怕能做到对传言不闻不问，凭自己的感觉去判断，但好奇心不可避免。他想要了解哪吒，了解过程中必然会有磕磕绊绊的地方，但能意识到这点就好。
哪吒摘下那副黑框平光镜，将他放回晏遥手里：“就这个了。”
晏遥根本不会去纠正他关于抓眼镜的姿势这种小事，眼睛弯了弯，邀请他道：“看完衣服请你喝奶茶？”
哪吒还没有回他，他就已经伸出手指在少年跟前晃了晃，“两杯。”
一杯是自觉交纳的封口费，另一杯则多少有点赔罪的意思。
晏老板很上道的。
他主动走在前面结账带路，没有发现身后少年抿着嘴，脸上有很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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