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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庄亦臣刚到了教室，便是四处打量了一番。
教室人不少，高数是大课，他们1班一般是和2班一块上，抬眼看去，黑压压一片的男生。
庄亦臣记得，1、2两班，毕业时是有近半数继续读研，成绩顶尖的在本校和出国，再下来则是去了外校。就业的，庄亦臣也认出了不少，有几个甚至后来还创业，因为融资需求和庄亦臣碰过头。
都是金子，只是还需要抛光打磨。
待教授到了班里上课，庄亦臣听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致。
倒不是说什么都记得，而是他以前听过讲，思维基本还有，考虑到大学期末也没想象中那么严格，到考试再临时抱个佛脚也不迟。
神游天外之际，他便想到了自己以前领导的胡青山。
胡青山应是04年就入了这行，早两年自然也没投出个所以然来。照庄亦臣现在的心态来看，他现在就是毕业没两三年出头的愣头青，不出意外，应该还是投资助理或分析师。
联系胡青山对庄亦臣有好处，首先是自己对他非常的熟悉，要忽悠上船容易。其次则是胡青山在募资方面也有一套本事，相当部分也来自于家里的人脉关系。
不过，此时庄亦臣前世所在的基金是还未成立，庄亦臣也不知道胡青山现在具体在哪上班，这就还得花一些时间找找。
至于碰头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奔着上门说投资的由头去认识即可，再不济，庄亦臣去他家机构面试也行。
经过一早上的考虑，庄亦臣也有了三个大概的目标，排头是赶集，备选则是58和360。三家公司都在京城，办事容易。
选择赶集，缘由倒简单，因为此时其甚至都还未进入融资阶段。而谷歌在05年进入华夏市场时，赶集的团队是谷歌的华夏合资方，甚至于连谷歌当时的icp经营许可证，那都是借用了赶集网的。
至于58和360，则都是在06年年初刚完成了a轮，此时还过没两三个月。资方款项未必到账，而两家公司也未必不接受继续融资。
“看来有必要尽快和老胡搭上线。”
......
下课后。
庄亦臣同蔡东明往饭堂去吃午饭。
庄亦臣打了饭菜找了一桌，“蔡啊，后头足球赛，我估计是踢不了。你和二班的邵伟商量商量，随便来个顶前锋位置。”
蔡东明，“啊？身体不行？”
庄亦臣白了他一眼，“好着呢。最近得有事情忙，未必抽得开身。”
课都可能要翘，何况说球赛。
蔡东明也没多问，“哦。等你忙再说，不忙就上场踢两脚。”
“成。”
两人说着话，庄亦臣却感头顶有股暖流。
对面的蔡东明登时就笑了起来，“亦臣，你头流血了。”
庄亦臣一抹头皮，妈的，还真是红红的一坨，但不是血，像番茄酱或是辣酱。
他扭头一瞧，是个呆萌少女，手中还拿了份酸甜咕噜肉，她也意识到了自己手抖，把酱料撒到了庄亦臣头上。
庄亦臣看着她，空气一下静止了三秒钟后，少女夹了块咕噜肉放到了庄亦臣饭碗里。
“......”
她糯糯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说完，脸蛋有些微红，又给庄亦臣手里塞了两张纸巾。
没等庄亦臣说话，她便快速地逃离了作案现场。
庄亦臣拿了纸巾擦干净手和头皮，“这年头，女生都这样搭讪的？”
蔡东明则是差点没笑岔了气，“得了吧，沙和尚还臭美起来了？人家就真是不小心。”
“而且，还第一次见道歉给人夹菜，笑死我了。看起来就很怕你突然打她，而且估计是真喜欢吃咕噜肉，夹起肉心疼一会，放下肉又心疼一会。”
庄亦臣一笑，“还编排起来了？”
“还别说，你这光头真挺唬人，跟混社会的似的。”
待到午休过后，庄亦臣和蔡东明则又去了教学楼上课，林宇和王文华没选鉴赏的课，不知这两机油又上哪搅去了。
到了这课上，庄亦臣认识的人就不多了。因为选修是全校学生一块，连带高年级的也有。
此时，讲鉴赏的叶芳蕙教授进了课堂，其举止甚是优雅，虽然得有四五十的岁数，脸上已有些皱纹，但一抹淡紫色的长裙，气质很是有女人味道。
学生爱挑她的课，因为叶教授声音颇好听，就是听她讲名著，也不嫌烦，其次则因为叶教授的课任务轻，作业多是读写报告，学期中和学期末各一次上台讲演。只要不是逃得太过分，一般都能拿到学分。
蔡东明道，“真是回回见叶老师都能刷新认识。四五十的人还有这风韵。”
庄亦臣，“这叶一柠她妈。”
蔡东明，“......以前怎么没听你说。”
庄亦臣尴尬一笑，不来上课见到叶芳蕙，他哪能想起来。而且这还是当年和叶一柠在一起后才知道的事，那时庄亦臣的鉴赏课早上完了。
“那这算丈母娘见女婿？昨晚功课搞得可还行。”
庄亦臣反手就给了他脑壳一瓜瓢，“不咋样。”
昨晚没看两行就睡着了都，只能凭本事瞎掰。
台上，叶芳蕙道，“好了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今天依旧是期中的讲演考察。”
她浅笑道，“第一位是庄亦臣同学。”
庄亦臣歪了歪嘴，拿了书便往台上走。
叶芳蕙注意到庄亦臣手上的是书而非稿子，便也知道他是没做好功课，硬头皮上来的。
但既然有胆量上来，她也不好说什么，她抬了抬手，“开始吧，庄同学。”
庄亦臣摸了摸脑壳，翻开了书页，他随便一挑，“我讲林黛玉进贾府这回......”
叶芳蕙见庄亦臣顿了顿，还在快速浏览，便凑到话筒边帮他开了个头。
“挺好。相信大家在高二时都在语文课上学过这篇课文。它节选自《红楼梦》第三回，是序幕的一个重要部分。
一回里，曹先生用‘女娲补天’和‘木石前盟’两个神话起头，为接下来的故事蒙上浪漫主义的色彩，二回则借‘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向我们展示了贾府中的各色人物。庄同学要说的三回，便是由林黛玉的耳闻目睹向我们展现贾府这一故事环境。”
台下，其余同学见了，不免也觉叶教授是真老好了。没做足功课的，还给递助攻。
庄亦臣朝叶教授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接过了她的话头，眼睛里逮着什么，便胡乱地扯上两句。
扯了半天，便到了宝玉和林黛玉碰面的时候。
庄亦臣照着书念叨，“我们且看宝玉这句：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娇喘微微这词，用得好！”
待他扯了一顿狗屁不通的“生动形象”，课堂俨然已经是成了大笑堂，连叶教授都忍不住微摇了头，六十分最多，再多对不起曹先生。
庄亦臣越说是越入戏，边看边说，还扯得起劲。
“紧跟了，老曹便也给我们好生上演了一番激情四射的反转。说的是宝玉摔命根子这段的情感爆发！”
庄亦臣捧着书，一目十行，“贾母急得搂了宝玉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庄亦臣又跳到一边，“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们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
语调不自觉尖细了几分，手上不自觉做挥刀自宫姿态。
红楼梦讲这？庄亦臣脑子有点没闹明白。
他硬着头皮读出了下句，“贾母忙哄他道：‘你这妹妹原有这个来的’。”
老庄心头默念了三遍，倍感五雷轰顶，“这妹妹原有这个来的......”
“我们知道，爱情总是超脱的。这个兄弟之间......”
整个课堂此时是爆笑不停，狗蔡脸都已经笑绿了。
叶芳蕙此时已经是听不下庄亦臣的胡说八道，“咳咳那个，庄同学，你下去吧。另外，贾宝玉摔的命根子是玉，回去好生再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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