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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颗西柚
没等别人说什么，他顾自一仰头，咕噜咕噜，喝干净了一杯酒。
陈糯看着他像没感觉一般，一杯接着一杯。
酒吧角落光线很暗，气氛有些凝结，不少人纷纷暗自侧目，他自顾自一杯杯接着喝，原本有些红的脸突然更红了，酒精顺着嘴角滑过削瘦的锁骨，苍白的肌肤显得更加羸弱。
陈糯看不下去了，咬了咬唇，伸手挡住他最后一杯。
他沉默一秒，低垂下眉眼，看向自己被她抓住的手腕。
姜萱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两人有什么。作为局外人，她也不好参与。
隔了几秒，他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继续目不斜视毫不犹豫的去拿了最后一杯。
姜萱被小唐拽着，这种程度的白酒，就这样灌下去会出事的，“别喝了。”
光影交错，最后一杯喝完。他面色冷淡到苍白，直直站着，下颌曲线清瘦，略微嘶哑冷淡的声音响起，“可以了吗？”
三杯龙舌兰，半斤多，能一口闷的很少。
赵哥刚才也只是想找回场子，根本没想会真让他们喝，毕竟这儿的老板也不是好惹的，估计以后他也不能在这儿混了。
等到赵哥点头，他转过身，脚部有些虚浮。走了两步远，突然停下来。下一秒，转身抓住陈糯的手就往外面走。
两人出了酒吧。
夜风刮在身上，瞬间让人头脑清醒。
陈糯看着醉醺醺扶着树干吐的某人，地上一滩吐出来的东西夹杂着红血丝。
两人相对无言，城市的霓虹灯炫彩斑斓，暖着黑暗的世界，却怎么也暖不了他。
高中时期的回忆像走马观花一样接重而来，手腕传来干茧摩擦的酥麻感，荒谬的念头在脑海中打转。
年少无知时，她曾喜欢过一个人。
那人不善言辞，甚至是寡言少语。
一双浅淡的眼睛冷冷清清，注视着你时也温柔极致。
年少时的情来得青涩又轰烈。
两年的时间，陈糯倾注了自己最纯粹的感情，也曾在书桌上刻下对方名字，日记里写满了那人。
甚至少女怀春时，一丝一毫的情绪都由对方控制。
那时即使是迎面错过，讨论一道题目，或者食堂相遇，不经意的触碰，都会留到夜深人静时细细回味。
那种感觉像淬冰下满分甜的柠檬水，酸酸甜甜，丝丝入味。
直到那人亲手打破这一切，浑浑噩噩几个月才活过来的感觉真让人上头。
树枝被吹得吱呀响，路口的街灯像落日的馀晖，那人半张脸隐没黑暗。陈糯心里有种隐秘的快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他吐得差不多了，才蹲下来，和他面对面平视，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话时带有一份轻快雀跃的报复感，“高泓原你酒量见涨了啊。”
高鸿原愣了一下，擡手轻擦一下嘴角，淡淡说，“还好。”
两人很久没这样相安无事的说过话了，高鸿原说了两句又开始吐，从不沾酒的人，现在喝到吐，胃里烧灼的痛感抵不过心里拧巴的滋味。
过了半响，陈糯叹了口气，站起身，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高鸿原看着眼前青葱白玉般的手指，没等多久就握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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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气温降得厉害，外面风大。
姜萱和陈糯将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人在里面洗胃，还不知道情况怎样。
陈糯没心没肺似的坐在椅子上刷视频，就没见她着急过，只是那条视频已经播放好几分钟了，重复好几遍，都没注意。
姜萱没说什么，默默等着。
没等多久，外面有人赶进来。
姜萱转过头去，来的是几个男生，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脸。
等走进了。
惊讶的声音咋咋呼呼响起，“怎么又是你？！”
？！！！
姜萱迟疑了两秒，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之后，转过头，试探性开口，“or？”
“嘿，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你。”赵一帆取下帽子口罩。又是那张浓眉大眼极具辨识度的脸。
姜萱也觉得挺巧，她发誓真不是她故意的。
“怎么回事？”
旁边声音响起，姜萱转过头去。
——是陈野。
还是之前那件黑色卫衣，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额前细碎的发被汗浸湿，眉梢轻蹙，摘下口罩露出那英俊张扬的脸。
姜萱站在他面前矮了一大截，仰面看他，半响后讲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
“谁他妈的敢欺负老子的人，哪个酒吧，老子找人去盘他。”
赵一帆气得直跳，这么多年顺风顺水，还没受过这种憋屈，拳头握得死紧，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几人安静下来，高鸿原是他们战队新加入的成员，还没正式公开露过面，但是他们三个确实公衆人物。
稍微处理不好，将来就是对准他们的攻击武器。
leon拉着赵一帆，“你先冷静一下。”
“我他妈冷静个屁啊，我兄弟都躺在里面了。”
赵一帆气得憋屈，他不是不知道后果，如果他参与这件事，被爆出啦，可能电竞职业生涯也就走到头了。
他圈地转了两圈，气不过，“嘭”一声，一脚踢在垃圾箱上。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
陈野轻擡下颌，朝姜萱示意，“你跟我出来一趟。”
姜萱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陈野转身就走。
这语气...莫名有些熟悉...
就好像上个月在寝室吃火锅，被教导主任逮到的语气。
......
姜萱交代陈糯几句，跟他去了楼道口丶
夜色寂静，外面飘起淅淅沥沥的雨。
陈野在前面靠窗处停下啦，上面通风口大敞开，冷风咕噜噜灌进来。
姜萱搓了搓手臂。
太冷了。
门廊底下的感应灯坏了，跺了几次脚丝毫不亮，阴暗模糊的角落，刚好站两个人。夜晚沉浸在季经理。风声呼啸。姜萱过去的时候，闻到淡淡尼古丁味道。陈野靠着窗棂边抽烟，指尖猩红点点，光线忽明忽暗，看不清面容。
旁边垃圾桶上面有个磕烟的地方。抽了一会，时间不长不短。陈野直起身，单手插在兜里，“酒吧地址等会给我。”
慌神片刻，姜萱低声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会处理好的。”
这件事起因姜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方还是or的新成员，不久之后还有比赛，想想要是影响训练进度，现在更是愧疚感飙升。
她悄悄偷看陈野，他斜眼看过来。
姜萱呼吸一停。
他说，“看什么？”
姜萱整个人都僵住了，愧疚感压在心里，低下头，不用想现在也是心虚得紧，“那个，会不会影响你们训练进度？下个月还有比赛。”
陈野嘴里咬着烟，含糊略带着敷衍，“是啊。”
“......”
非常简单明了的答案，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境地，姜萱试图找话题继续，一句没说出来。
沉默半响，空气中传来一声沙哑的低沉笑声，“呵。”
姜萱擡头，疑惑地看向他，“？”
笑完，陈野直起身，他摘掉嘴里的半截烟，碾熄在地上，擡了擡下巴，一脸的痞野劲张狂又嚣张，仿佛回到了比赛时满身反骨，却又桀骜不驯狠厉的cheeah。
他说，“作为老子狂热粉，请不要怀疑你的信仰”
姜.狂热粉.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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