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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因缘际会
“祖母也太小心了。”
人声忽起，大监循声望去，便见一身材纤细高挑，外表柔弱乖巧的少年人越众而出，着绯衣，登长靴，眉眼一挑，似有桃花坠落。
陆漾怀抱橘猫谈吐文雅：“天子脚下，谁能伤了孙儿，谁敢伤了孙儿？大监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御前大监登时不敢小觑，连忙点头哈腰：“是这个理儿，可不就是这个理儿？陆少主所言甚是。”
王命在身他不敢耽延，看了眼天色，清清喉咙：“老夫人、陆少主、陆小姐，陛下还在宫里等着呢……”
老夫人朝他点头。
大监立即招来软轿：“三位，请上轿。”
乘坐轿子直入宫廷，是大周朝皇帝陛下给的尊荣体面。
李谌在宫中耐心等人前来，寒蝉踩着一地夕阳回府。
见了她，堆雪按捺激动问道：“见着了？”
软轿一路抬进宫廷。
浅说了几句，陆小少主展露笑颜。
一道眼神抛过去，寒蝉凑过去见礼，笑嘻嘻蹲在大小姐身边：“奴见着人了，陆家少主今日穿着牡丹红裙陪在陆老夫人身边，身段和脸都美，不过远没大小姐美。”
“还有呢？”
肥美的鲤鱼在她掌心扑棱，鱼儿摆尾甩了桃鸢一脸细碎的水珠。
很少得见女子有此番乖巧风流的气质了。
“确定，是柳叶眼。”
寒蝉去时刚好赶上她收获今日第一条鱼。
他在看陆漾，陆漾也在隐晦看他。
念头方起，他目光不自觉被老夫人身边身穿新式胡服的女郎吸引。
兴许是她想多了。
桃鸢书读得好，性子喜静，钓鱼是她喜欢的一项户外活动。
“回罢。”
但见来人着窄袖翻领绯衣，束蹀躞玉带，带下悬水蓝色香囊，并斜挂袖珍金算盘，胸`前用银灰线绣大大小小方孔铜钱，错落有致，极尽奢华之美。
“你确定是柳叶眼不是桃花眼？”
宫廷深深，红墙绿瓦。
鱼儿入鱼篓她这才有功夫理睬寒蝉。
“今天陆家船队抵京，好大的阵仗，光陆老夫人乘坐的那艘舰船少说能容纳几百人，渡口停泊一排排船，来围观的人很多，宫里都派人来接了，陛下给了陆家天大颜面！”
李谌在明德殿内接见陆家祖孙，脚步声愈近，他抬头望去——
莫非不是同一人？
罢了。
府里有两位小姐，大小姐和二小姐兴趣迥然，诸如清浊湖、书楼这样的地方，大小姐爱来，二小姐懒得来。
陆家八百年不败，定有其独到可引以为借鉴的成功经验。
桃鸢怔在那微微出神。
视线上移，看清那张柔美白皙的脸蛋儿，李谌眼前一亮。
寒蝉一阵思索：“柳叶眼，小蛮腰，个子不是很高，身形窈窕……”
大周朝同名同姓的很多，怎会那么巧就让她撞上凤城陆家的小财神？
“见着了，大小姐人呢？”
仅看衣饰便知是自小生在金窝银窝的陆小少主。
“湖心钓鱼呢。”
她记得那人有一双深情缱绻的桃花眼。
“不钓了。”？？？？。
轿子行在冗长的宫道，陆漾掀开帘子欣赏路过的风景，大监陪在一旁为她解闷。
清浊湖，波光粼粼，桃鸢坐在船板迎风垂钓。
她又换了一袭新衣，澹澹色的绣衫罗裙，和彼时的水色天光相得益彰，挽着流苏髻，一只手探出来自然握着青竹杆，鱼竿轻震，她眼睛含笑。
芸芸众生，财、权二字达到顶峰的无一不是世间翘楚。
三十八岁的周天子，正值大展拳脚精力充沛的时候，李家行伍出身，身板有军人的硬气挺拔，模样比不过世家子弟出挑，却也是丹凤眼，蜂腰猿背，有轻盈俊俏之美感。
左右婢子想去帮忙，被她用眼神制止。
“欸？小姐，不钓鱼了？”
桃鸢轻叹：“那你和我说说，‘财神’长什么样？”
不跋扈、不好高骛远，稳扎稳打，胆魄智谋并存，李谌对财运兴隆的陆家人很有好感。
夕阳的余晖为陆老夫人添加更多富态，陆家女眷普遍寿数长，陆家一代代的家主去后都是女人掌权，而后权势顺利交接到小辈手中。
陆漾暗暗松口气。
好在不是什么不堪入目的老男人。
她松了口气，一旁的陆尽欢提着的心也跟着落回肚子。
虽说权势才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妆容，可她看惯了陆漾那张脸，真换个丑的，恐怕都不好下嘴。
总而言之，当今陛下长成这样她还是满意的。
好在李谌丝毫没察觉祖孙三人打量女婿的微妙眼神。
说时长，距离陆老夫人携孙入殿不过过去须臾，等不及对方行礼，他大手一挥：“赐座！”
中宫无主，陛下备好宴席接待陆家人。
寒暄话说了几轮，酒也喝了几盏，该说正事了。
陆漾是来做生意的。
偏巧，李谌也有一桩生意同陆家做。
“请安平公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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