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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怎么样？
钟晴也是梭子岛上长大的，她当然知道这里的风气，知道他们的劣根性会怎么样。
眼红，嫉妒。
明明是自己的错，他们却只会怪在一个无辜甚至还做了好事的人身上。
看着钟晴脸色不断变化，林建康知道她想通了，便道，“这件事不用和校长说，至于那些目睹过的学生们也不用管，没几个大人会去相信小孩子的话。而打群架的那批臭小子更不用担心，他们要面子得很，哪里会承认被一个小女孩打倒呢？”
林建康心想，那孩子绝对是想到了这些，才会毫无顾忌地出手，甚至还在他出现之前就把事情都压制住了，事后再摆出“无辜”的表情，任凭其他同学说她怎么样怎么样。
如果是以往的他，肯定只会认为是学生们的夸张化描述而已。
一个能够把成绩控制到那个程度的孩子，必然不是张扬的性格，也不是简单的人。
不过，以前听说过她妈妈是有点功夫在身的，所以她有点本事也是正常的。
“行了，回去吧。明天早点来学校，我想到时应该有家长很早就会过来。”
林建康没在意怏怏不乐的钟晴，背着手离开了办公室。
日子还长着呢，年轻的后辈们还得多锻炼锻炼。
至于姜悄悄……
怎么会有人把成绩和名次结合控制的？！
这几天他搞了几场小测验，但不是让所有学生都参加，有时是按组划分，有时是挑几个人，结果这孩子居然每一场测验的分数都控制在了非常“完美”的名次上，不突出也不至于太差，正好处于总被老师们忽视的无功无过的“中等”位置。
有个词叫“中不溜”，他觉得很适合形容她。
这是怎么做到的？
总不可能她连那些同学擅长什么题型都知道吧？
林建康越测验越百思不得其解，好长一段时间都沉迷于挖掘其中的奥秘。
“阿嚏——”
阴雨稍歇，大埕上被水流拖来不少残叶黄沙，姜悄悄正拿着大扫把清理，溅起的水沫溅到鼻间带来一阵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打喷嚏。
提着崭新小红水桶的三梅正在大埕上四处溜达，听到声音后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关心道，“悄悄姐，你可别像四五梅那样感冒了哦！”
海岛的一年四季都在承受着海风的侵蚀，特别是现在即将秋冬交替，冷不冷热不热，流点汗再被风一吹，很容易着凉感冒，体质差的孩子总是要病个几天。
几个梅的父母生了第一个女儿后，也尽心养了起来，所以徐大梅是身体最好的那个。后来，二梅在大姐六岁的时候出生，夫妻俩一见是个女儿，失望之余在次年又生了三梅，立马就开始到处求医问药，没两年终于又怀上，偷偷找了人摸脉说是一对双生子，可把夫妻俩高兴坏了，结果出生后性别“翻盘”，先骂了接生婆偷孩子，后来还去砸破摸脉家的几个水缸，闹腾了好一阵后，万事全丢给大女儿，等小儿子出生后，更是当这几个女儿不存在。
可想而知，在这种环境中，几个孩子的身体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这次的感冒几个小的都中了招，所幸二梅也是那对夫妻身体不错的时候生的，只是后续营养没跟上，这段时间养好了点，因此病得不严重，喉咙有些发炎。
三梅是个皮实的，咳了两声就消停了，三岁的双胞胎就惨了，一个病得比一个重。
前几天这俩小的半夜发起高烧，二三梅吓得哭成一团，徐大梅鞋子都顾不上穿，抹着眼泪跑去敲姜家的大门，早听到动静的姜善静穿好衣服出来，把准备好的被子将孩子裹成一团，一手一个抱起来，吩咐徐大梅留守，自己把孩子送到村里卫生所。
天亮后，徐大梅见二三梅睡了一觉后恢复精神，嘱咐她们记得吃饭后，急匆匆地去了卫生所替姜善静。
打了针的四五梅已经退烧，赤脚大夫说问题不大，姜善静放了心，和徐大梅交接好后就回学校去了。
姜悄悄虽然没有全程跟着，但也从几个梅口里知道了具体情况，知道三梅一直对妹妹的发烧心有余悸，因此认真回应了她的关心，“我知道的，没有感冒，只是鼻子有点痒。”
三梅“嗯嗯”两声，又提着她的小水桶去溜达了。
姜善静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大埕被侄女清理得干干净净，毫不吝啬地表扬了一番后，问起她拍照的事情，“对了，小默给了你几盒胶卷？你拍完了吗？”
“没呢，她给了我六盒，每盒能拍二十四张，现在才拍到第五盒还差一些。”
最开始因为不想张扬，所以姜悄悄并没有带到学校去拍，但她的活动范围实在有限，除了姜林村也就只有周末去镇中心拍点，后来发现能取的景实在太少，她就开始带到学校去拍点同学们的日常。
照相机是个稀罕物，但很多人都没有给自己留影的想法，更好奇照相机怎么用，没人会请她她帮忙拍照片，还是姜悄悄主动给拍点单人照和合影，胶卷这才消耗得快一些。
姜善静对侄女的态度始终是“放养”的状态，对于她一个小孩子拿着贵重的照相机到处“乱拍”都没想管，这次突然问起显然是有什么缘故。
姜悄悄说完胶卷情况，便问了出来，“怎么了小姑？你是不是想拍点什么？”
“对，不过不是我想拍。梨梨从出生一直没照过相，上周六谦岚带她去照相馆打算拍几张，结果一直不肯配合，镜头一对上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姜善静掂了掂垃圾桶，“谦岚知道你有个照相机，所以托我问问你能不能借给她。”
姜悄悄将扫把放倒在井边，准备打点井水冲洗，“当然可以呀，那我明天就带到学校去，等去喝牛奶的时候给她。”
“别靠这么近，等下掉进去了。”姜善静取过侄女手里的井桶，“噗通”一声扔进井里，“你现在照相机里的胶卷还能拍几张？”
“我拍了十三张，正常是还有十一张可拍，不过防止废照每盒胶卷会多一些……”姜悄悄算了算，“我明天把最后一盒都带过去，到时如果不够拍，就换新的一盒。”
灌满水的井桶被姜善静拉了上来，“那也行，干脆这周把胶卷都用完，周末的时候去镇上的时候顺便寄给小默。”
井水被倒在了扫把上，干硬的竹枝扫把头上的沙子和烂叶很快被冲干净，姑侄俩又把井沿周围的地都洗刷一遍，防止长成的青苔使人滑倒。
次日一大早，太阳终于露出了脸，一扫弥漫在整个梭子岛上的阴霾，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脸上都有了笑的模样。
老林叔拿着铁锹在操场上各处忙活，一会儿敲平露出半截的石头，一会儿铲着土填平水坑，偶尔遇到捣乱的学生，就板着一张脸把人吓走，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操场还是一片泥泞，除了那天的升旗日，之后的课间操尽数取消，姜悄悄有充足的时间去找朱谦岚。
幼儿园小班已经放学，所以姜悄悄下了楼直接往后面宿舍楼走。
相比于吵闹的教学楼，宿舍楼静悄悄的仿若另一个世界，姜悄悄趁着四周都没有乱跑的学生，抬起照相机为此刻空无一人的宿舍楼留下一张照片。
难得的没见到江婶忙里忙外的身影，姜悄悄举着照相机站在食堂门口冲着里面连续拍了两张照片。
“咔擦”“咔擦”两声结束后，放下照相机的姜悄悄才看到原来食堂里是有人的。
那人正微微弯着腰，右手扶着要往后倒的梨梨，声音很轻地道，“哎呦，小心点呀，差点摔了。”
梨梨的坐姿稳住后，他才转过脸，对着姜悄悄露出温和的笑容，“呀，小同学，是你呀？你姑姑呢？”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打在他的脸上遮住了具体表情，姜悄悄眯着眼才看清他是这段时间经常过来的徐石涛。
徐石涛是巷尾小学一个很普通的美术老师，三十几年始终默默无闻，因为资历老就被现任校长拉出来顶事，初始确实很多事做不好，但总不吝于请教别人，之后慢慢进步很快也靠自己站稳了脚跟。
这几天在姜林小学观摩学生排练，勤勤恳恳地请教着几位幼师，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不会假客气，作为接待人的姜善静也对他的态度赞誉有加。
看着徐石涛往这边缓步走来，姜悄悄退了小小一步，“徐老师，你找我姑姑吗？”
“是，有点事要问她，刚才在前面没找到人，有学生说看到她往后走了。”徐石涛停住脚步，笑道，“没想到我刚到食堂门口，就看到这孩子一个人在这里，坐的椅子又没有靠背，差点摔下来。”
姜悄悄侧身看了看里面，见梨梨已经溜下凳子，哒哒哒地也往这边跑，“朱老师呢？她很少让梨梨一个人呆着的。”
梨梨今天穿了件蓝色的小裙子，姜悄悄还想夸她几句，就见总躲着自己的梨梨一反常态地抱住了她，尽管胳膊不够长，只能抱一半，但力度可不小。
姜悄悄愣了一下，“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