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凌无书以为是柱子。
宋其月手腕吃痛，手中桂花糕摔在地上，变了形状，干桂花碎撒了一地。
她弯腰去捡，却被他制止。“捡起来，也不能吃了。”
宋其月起身坐下，屋内昏暗，凌无书眸中点点哀伤，左眼乌青，正是那晚她的杰作。
“对不起，是我不对！”
凌无书垂眸，细密睫毛微颤。“说吧！若不是生意上的事，你也不会主动找我。”
宋其月脸色僵硬，迟疑了一下，慢慢将头靠在他肩膀。
“我们和好吧！”
凌无书不发话，将她身子掰正，定定望着她。“其月，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桂花糕吗？”
宋其月怔然，她不知道。
凌无书失望，松开她肩，失魂落魄望向窗外，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碧绿竹林扑向窗棂，影子怪物般张牙舞爪，看得人惊心动魄。
她还是不爱他。
凌无书试图慢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夜夜索取温存，紧紧抱住她温热身子，自我催眠，她属于他，完完整整属于他。可是，他错的离谱。他们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一拳，只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累了，遍体鳞伤，想停了。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从他眼眶滑落，划过高挺鼻梁，划过下巴，落到地上，碎了。
“你走吧，有什么事知会柱子，他会配合你。”
这算是决裂吗？
宋其月咬了咬牙，踏出房门，心中阵阵难过失落。
入夜，上房前厅。
柱子与她商议完美食大赛，踟躇不肯离去。
“有什么话，直说吧！”
柱子深吸一口气，“老祖奶，其实我们公子很好哄的！”
宋其月沉默，撑着身子听他讲述凌无书的点点滴滴。
7岁丧母，梁氏设计，害他流浪街头。快饿死时，10岁的宋其月给了他一块桂花糕。从次，他对她念念不忘。
宋其月双亲去世，他暗自担心，接过凌家收贷放贷骂名，暗中保护她。
去养马村要账，会带她喜欢吃的猪蹄、鸡爪、鸭脖。
那只银灯笼坠，至今精心保存在锦盒中，放在他认为最宝贵的匣子中。
替她报仇，抓捕亲哥。
不顾父母反对，与她成亲。
送衣服，送宅子，送厨子。
……
一件件，一桩桩，历历在目。
十五年，他默默守护了她十五年！
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
宋其月沉吟，心中荡起层层涟漪，越发愧疚。
她说不清对凌无书的感情，似乎她并没有付出什么，就能轻而易举得到他宠爱。她挥挥手，他爱！她不挥手，他也爱！
她理所当然地享用着他的好，忘记了他也会累，也会疲惫。
轻易得到，便不会珍惜！这就是人性，她也难以脱俗！
十五年！这个陌生的朝代，他才是她唯一的真心！
“怎么哄？”宋其月定了定神，决定挽回。
柱子笑而不语，只朝旁边小桃使眼色。
翌日入夜，东厢房卧房。屋内西侧案几，几缕香雾袅袅，弥散空中。
是小桃特意备下的百和香，一种十几种花配成的熏香。
宋其月半躺在榻上，眯着眼，挥了挥薄如蝉翼的粉纱衣裙，捂嘴打了个哈欠。
算算时辰，凌无书也该回来了。
门闩响动，凌无书稳健有力的脚步声靠近。宋其月心跳加速，攥紧裙角。
芙蓉帐外，他似是轻呷了口茶，接着窸窸窣窣退去腰带、玉佩、长袍……
宋其月握了满手汗，闭目凝神。今晚无论如何要拿下！
帐帘一侧倏地掀开！
四目相对！
凌无书双眸陡然瞪大，后退半步，音色发颤。“你……你怎么在这？”
宋其月脸蓦地通红，拉过锦被遮住白腿，可惜锦被早已被小桃换成了方巾大小的棉帕，勉强能盖住肚皮。
“我……我……”她不知如何开口，脑袋一片空白，小桃嘱咐的话，在此刻一句没记住。
“是柱子小桃让你来的？”
她瞪大双眸无辜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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