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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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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二去的,两人熟悉了些。沈陶岳虽然觉得严一承性格冷淡,但也能包容,毕竟谁还没个个性呢。

没多久,他就撞上了一件事。

这天沈陶岳做值日,走出校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忽闪着,要亮不亮的。顺着站台远远望去,公交车还没到。

他有些饿,琢磨着在路边买些小吃。正搜寻着,不经意间看向一条暗巷,似乎有几个男生在打架。

盯了一会儿,他发觉其中一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就悄没声儿地靠近了些。这会儿终于看清了,小巷中有四人,正在三打一,被围攻的正是严一承。

沈陶岳刹那间就想舍己救人,赶紧在周围找趁手的东西,但还没来得及冲出去,就震惊地发现严一承以一己之力打趴了三个人,并且看起来似乎毫发无伤。

原来他这么暴力的吗?这就是传说中的校霸?

沈陶岳震惊之余赶紧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这个人不好惹。

沈陶岳从小就没打过架,属于以理服人的类型。加上他长相讨喜,人缘素来很好,就算有个别不长眼的,老师出手也是站在他这一边。陡然看到个打架这么猛的,再掂量掂量自己的武力值,他明智地认为自己还是不要招惹为好,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之后的日子,沈陶岳虽然还是与他和平相处,两人的关系却停留在最熟悉的陌生人。

初冬的一个周一,早上升国旗,沈陶岳又一次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就出了门。出家门时又刚好错过了一趟公交车,时间紧迫也没买成早餐。

升国旗唱国歌,唱完国歌又要听校领导冗长的讲话,一套流程下来,沈陶岳的小身板有点受不住了。初冬的温度忽冷忽热,那天刚好降温,寒风飕飕的,没吃早饭加上喝了一肚子凉风,他的胃开始疼了。

勉强回到教室,他就趴在桌子上捂着胃小声哼哼。同桌问怎么了,他一脸委屈地说胃疼。同桌是吃完早饭来的,也没带什么吃的,就给他接了热水让他焐着。

后桌响起了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有脚步声渐渐远去。沈陶岳浑身没劲儿,什么声响也不关心。不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再次响起,严一承手指轻叩桌子示意他抬头。

只见他的课桌上放着一盒牛奶和几个奶黄包,都是加热过的。沈陶岳惊喜地看着他,眼睛都闪着光,严一承只说了一句“快吃”就若无其事地回了座位。

沈陶岳喝了热牛奶,又吃了两个奶黄包,胃里舒服多了,简单的一顿早餐吃出了幸福感。

单纯善良的孩子这时早忘了明哲保身那一套,对严一承感激涕零:“承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你就是我哥,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饭一起吃,有汤一起喝!”

严一承有点后悔自己多管闲事,毫不留恋地抽回手:“吃一次不够,你还想一直占便宜?”

“嘿嘿,不能够,以后你占我便宜,明天的早饭我包了,承哥想吃啥我就买啥。”

“就明天?”见沈陶岳胃不疼了,苍白的小脸也渐渐红润起来,严一承终于有闲心调侃起他来。

“还有后天,大后天,干脆以后咱们一起吃饭吧?”沈陶岳中午不回家吃饭,都是和一帮同学在学校食堂吃。他是真心希望严一承能加入进来,所以诚挚地提出了邀请。

“看你表现。”

自此,沈陶岳不再计较对方是个暴力分子,同他交了心,而严一承则渐渐由暗中关心发展成明目张胆的偏爱。

班里组织出游,有两个方案供大家选择,沈陶岳回头问他选哪一个,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想寻求支持。

严一承把自己的表格交到他手上:“填你喜欢的。”

“好来。承哥最好了。”他就知道承哥和他是一伙儿的。

赞美的话沈陶岳张口就来,可严一承还是没压住上扬的嘴角。

学校举行运动会,沈陶岳撺掇他和自己报同一个项目,严一承却不同意,和他报的项目完全岔开了。

沈陶岳不解,承哥怎么不惯着他了?明明以前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次怎么了?

乖孩子也会被惯坏。沈陶岳不高兴了。

运动会上,但凡到了沈陶岳要参加的项目,严一承都会在旁边观看。他自己参加完比赛也不歇,就站在那里陪着。

沈陶岳跑1500米的时候,严一承就在内圈陪着他跑。终于跑到终点后,沈陶岳气喘吁吁地就想一屁股瘫在地上,被严一承拽着不准坐,扶着他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为他顺气儿擦汗,打开保温杯让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照顾得那叫一个贴心周到。

原来,他是为了照顾我。

沈陶岳搅动着咖啡。咖啡渐渐凉了,还剩下大半杯。他在杯中搅动起一个漩涡,看着它转啊转,仿佛要将自己的思绪全部吸进去。

原来之前有这么多蛛丝马迹,是自己眼瞎看不到,得到的关心都视为理所当然,无视别人的感情。

我可真糊涂啊!

心绪飘浮,微妙的情丝开始飘荡。

电脑的屏幕暗了下去,他也无心关注,索性扭头看起了窗外的雪景。

起风了,大雪漫天飞舞,飘飘洒洒。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或步履匆匆,躲避风雪的侵袭;或撑着伞,漫步雪中欣赏着雪景,而这一幕也成为他人眼中的风景。

行人中又走过来两个女生。其中一人长相甜美,穿了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下面穿了一条格子裙,脚蹬一双黑色长靴。她的一只手挎着另一个女生的胳膊,正开心地说着什么。另一个个子高点的女生撑着花伞,身穿军绿色长款羽绒服,脚蹬一双棕色马丁靴,不时地侧过头看向说话的女生,眼神温柔,嘴角时而上扬。

沈陶岳叹了口气,做女生可真好,关系亲密就可以手拉手一起走,还可以尽情地拥抱,一点儿也不用担心会被人误会。

这要是换成我和承哥……怎么又在想他?

沈陶岳晃晃脑袋,想甩出里面多余的水。

内心一阵悸动。

面前出现了一张微笑的脸,眼神柔和地盯着他看。

沈陶岳恍惚,出现幻觉了?眨眨眼睛,再定睛一看,真的是严一承。

他撑着黑伞,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深蓝色的牛仔裤裤脚被包裹在黑色马丁靴的靴筒里。厚重的羽绒服也挡不住挺拔的身形。

这画面如此熟悉,这人如此亲切。

谁说承哥长得凶?我看就温柔得很。

一股甘甜的情愫在内心荡漾开来。

沈陶岳以前不曾发觉,只要看到严一承心情就会没来由地开心愉悦。

除了父母,还曾对谁这样过?

这难道就是喜欢?

心下又是一阵悸动。

他的心脏好得很,何曾为某个人慌乱过?男生没有,女生更没有。苏清清再美也只当亲人,林筝再好看也丝毫拨不动心弦。李彧也帅,就算开玩笑也想把他推开;程文源那么多年的兄弟,亦不曾有些微悸动。

爱慕的潮水汹涌而来,强势冲撞堵塞心口的迷茫。暖流滋润心田,萦绕周身。

蓦然间,沈陶岳心情豁然开朗,犹如拨云见日。

这难道还不是喜欢?!

隔着玻璃,他看着严一承傻笑起来。

严一承正纳闷,小朋友今天这么开心,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沈陶岳收拾了东西向他跑了过来。他赶忙将沈陶岳罩在伞下。

“一个人在里面傻笑什么?”

“谁傻笑了?”沈陶岳反唇相讥,“你才是傻子。”

“好,我说错了。聪明的小朋友,刚才一个人在做什么?”

沈陶岳瞥了他一眼,故作严肃道:“我刚才想明白了一件事。”说完又偷瞄他。

严一承脚步微顿,观察沈陶岳的脸色,不确定道:“什么事?是……我们的事吗?”

“嗯。”沈陶岳继续装,“我决定了!”

严一承呼吸放轻,脚步放缓。

“经过我慎重的考虑,我觉得我还是有一点儿……咳咳,”沈陶岳眼神乱瞟,声若蚊蚋,“那个,喜欢你的。”

严一承蓦地顿住了脚步,整个人如同按下了暂停键,瞬间静止。沈陶岳往前走了几步,才发觉雪花迎面而来,落了满身。

他又走回去,手指戳了戳严一承:“干吗不走了?被我吓傻了?”瞧着他面无表情,又紧张道,“你又不喜欢我了?那、就当我没说。”说完转身就想跑。

刹那间,严一承扯着沈陶岳的胳膊往怀里一收,直接将他抱了个满怀。他的胳膊圈着他的身体,头埋在他的颈窝,越抱越紧,呼吸着他的味道,索取颈窝处那一丝暖意,久久不愿松开。

沈陶岳开始绷得很紧,被严一承温热的身体束缚着,慢慢软化,抬起了手臂,环上了对方的腰。

两人虽然相识好几年,却是第一次如恋人般拥抱在一起,他的动作难免僵硬了些。

“和我在一起。”

“好。”

“你是我的了。”

“……嗯。”

黑伞遮蔽下,相拥的两人好久才分开。

“我不想推开你。”沈陶岳轻轻说。

“什么?”

“你抱我的时候,我不想推开你。”

“嗯,只有我能抱你。”

“别人抱我的时候,我都推开了。”

沈陶岳第一次体会这种甜蜜的氛围,把自个儿甜晕了,话没过脑就脱口而出。说完了感觉不太对劲,盯着他的视线已经透着狠戾,令他无端打了个寒战。

“谁抱你了?”语气寒意森森。

完了,乐极生悲。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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