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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下侍郎林清寻适时上前道:“臣以为,既然瀛王已经回国,那为延续西孟与魏朝的百年之好,理应满足魏朝和亲的意愿。那魏朝太子德行兼备,气度不凡,可算得上华阳公主的良配啊!”
林清寻是太后林静姝的母族弟弟,此时开口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就是太后的意思,一时间众臣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林静姝微微一笑,“身为皇家儿女,确应以国事为重。好在魏朝太子属实不错,华阳你觉得呢?”
华阳略微倾了倾身,颔首道:“儿臣也认为不错。”
华阳如此痛快地应承下来,反而让林静姝生了疑。她知道华阳并不是那种深宫里养出来的娇弱公主,眼界就只有宫墙围出来的那么大。
她有野心,并且野心并不在自己之下。
可华阳应得没有丝毫勉强,看得出她非常乐意。林静姝被迫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场联姻背后的意义,一时不敢马上定夺下来。
魏朝的国土比西孟要辽阔,不仅如此,军队马匹都要比西孟强。曾经西孟是作为魏朝附属国存在的,国力发展处处依赖着魏朝。如今独立了不过才五十年,要想全然脱离魏朝独自发展属实做不到。
魏朝一直都压着西孟一头。
林静姝原本是听闻太子被幽禁,大皇子权势正盛的消息后才起了将华阳嫁过去的心思。
一个即将被废黜的太子,不足为患。但华阳的反应……
难不成形势有变?
林静姝破天荒没有回应林清寻的建议,而是问道:“诸位大人,可还有其他想法?”她看向正细细品味佳肴的盛淮安,“左相,您是华阳的舅父,华阳的婚事上您还要出出主意才是啊。”
盛淮安放下筷子,拱了拱手,“老臣自是没有太后思虑周全,华阳的婚事但凭太后做主。”
林静姝见盛淮安也无阻止之意,心中疑虑更重。
此时,底下另一官员开了口:“臣以为,孙景云孙将军年少有为,对华阳公主来说,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孙景云与华阳同岁,家族显赫,他自己更是手握三十万兵权,镇守北疆。华阳嫁给他可以说是如虎添翼,那林静姝以后更要看她的脸色了。
更重要的是,孙家的心一直都是向着时恒这位前太子的,华阳嫁过去,是让他们联手对付自己吗?
林静姝笑了笑,“孙将军年少有为,确实不错。只是北疆蛮人作乱,离不开孙将军,华阳嫁过去就要忍受与夫君相隔两地的苦楚,哀家实在不忍心。”她对华阳道,“此事日后再议吧?”
华阳眉眼染笑,点了点头,“听母后的。”
婚事暂且搁置,华阳垂眸不经意间与时恒对视了一眼,两人俱是一笑。时恒这招以退为进拿捏得恰到好处。若直接在和亲这事上面提出反对意见,那林静姝一定会坚定自己决策的正确性,然后用尽手段逼迫华阳嫁过去。
可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林静姝生性多疑,处事小心谨慎,事出反常后她定不会轻举妄动。
时恒所料不错。
宴会如常进行,觥筹交错。与此同时,瀛王府内,萧辞雪也已休整好,用膳完毕。
府中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来,她本想禀告时恒,但时恒不在,她就只好跑来告知时恒的近身侍女濯染。
彼时濯染正立在萧辞雪身旁,见状道:“什么事?”
小丫鬟边踹着粗气边向后指了指,“清、清涟姑娘醒了!”
比濯染先一步反应过来的是萧辞雪。小丫鬟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她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濯染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她面色沉重地对小丫鬟道:“这个时间宫宴已经散了,遣人快马加鞭去告知王爷。”
“啊?”小丫鬟愣住了,完全没明白濯染的用意。濯染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是。”小丫鬟回过了神,赶紧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濯染没再犹豫,默默跟上了萧辞雪。
萧辞雪一直都在试探暗风阁的事,她向时恒保下清涟定是要问她这些。濯染锁着眉,缓缓靠近清涟的房门。
门内,萧辞雪立在床前,看着躺于床上形容枯槁的人,心中竟毫无波澜。
清涟侧过头静静地看着萧辞雪,眼角不觉滑落了一滴泪。她的眼神中有歉意和悔恨,但那对于萧辞雪来说,最不值一提。
她要的是她口中关于暗风阁的秘密。
萧辞雪问她:“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清涟仍是看着她,不说话,只一个劲落泪。
萧辞雪又问:“你是哪里难受吗?”
清涟仍不答。萧辞雪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上前一步,“你……你还能开口说话吗?”
清涟嘴角轻颤,无助地闭上了眼,默默摇了摇头。
萧辞雪刚提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低声问道:“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清涟闭上了眼,一动也不动。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看起来相当无助。
萧辞雪没办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门内退了出来。
而此时恰好时恒回来了。
“萧萧!”时恒身上酒气很重,脚步也虚浮得厉害。他拉过萧辞雪的胳膊就往书房走,“我给你、给你看一样好东西!”他往萧辞雪面前凑了凑,浓重的酒味扑了萧辞雪一脸。
萧辞雪扶住他,“清涟醒了。”
“嗯?”时恒顿住脚步。
“可她说不出话了。”萧辞雪道。
时恒看着她,面露不解。
“是不是……”萧辞雪推测道,“我们身边还有暗风阁的人?这个人害怕清涟泄露出什么。”
“那样的话,杀了岂不是更好?”时恒不在意道。他一步三晃,在萧辞雪的搀扶下才勉强没摔下去。
“不觉得太巧了吗?”萧辞雪问。
时恒不以为然,大着舌头道:“你、你还指望、望……能从一个婢女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故意将身体倚靠在萧辞雪的肩上,“你若真想接触暗风阁,改天我、我带你去鬼市上转、转!”
“你说,你想买谁的命?”时恒笑着问道。他的双颊因酒气而染得通红,萧辞雪不知他现在是否清醒。
“云策。”萧辞雪随口一答。
“行!”时恒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明日……明日咱们就去!”
其实鬼市并不是单一的一个地方,而是一个统称。它起源于大魏,后遍布山川各地,半夜而合,鸡鸣而散。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还有奇珍异宝都可到鬼市上交易。
萧辞雪心知自己这笔生意必不可能成功交易,但暗风阁她确实想去了解一番。
“萧萧,来。”时恒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书房中,指着桌上摆放着的那把通体透亮,泛着银光的宝剑对她道,“喜不喜欢?”
萧辞雪慢慢走过去,轻轻摸了摸那剑鞘,很凉,剑鞘上还刻着纷繁复杂的纹路,是什么图案她看不懂,但不得不说,这把剑很漂亮。
萧辞雪拿起剑,拔了出来。剑身轻薄锋利,泛着幽幽寒光,一看就是用上等材料打造的。
“送你。”时恒倚着桌角,笑眯眯地看她。
“这个……要花不少银子吧?”萧辞雪问道。
“分文不花。”时恒得意道,“从孙景逸那儿赢来的。”
“怎么说?”萧辞雪合上剑,看着时恒问道。
“以后再说。你先同意帮我一个忙……”时恒身形晃了两下,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座椅上,拄着腮,双眼迷蒙地望着萧辞雪,口齿不清道,“赏花宴上你得陪我去……”
“什么时候?”萧辞雪问。
时恒胳膊一摊,倒在桌上,嘟嘟囔囔了一长串,但萧辞雪一个字也没听清。
“喂……时恒!”
好在第二日,时恒还记得夜晚去鬼市一事。
“戴上。”时恒递给萧辞雪一个银质面具,“再换身普通点的衣服。”
萧辞雪看时恒一身藏青色棉质长袍,脸谱面具遮住了整张脸,连头上惯常戴得玉冠都摘下去了,满头青丝只用一个木簪束着,确实低调不少。
萧辞雪接过面具,再出屋门时,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还未长大的少年,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她的女儿姿态。萧辞雪也学着时恒在头上简简单单插了根木簪,衣服换成了素净的淡黄色。
整个人看起来竟也明亮不少。
鬼市距离皇城很远,两人骑马并行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一点鬼市的影子。与萧辞雪想象中阴暗可怖的场景十分不同。
鬼市坐落在一条十分宽敞的大街上,这里灯火通明,往来的人们摩肩接踵,时而低语,时而高喊,而路旁的商家们也都在扯着嗓子叫卖,除去夜色浓重外,与白日里并无什么不同。
“暗风阁在哪儿?”萧辞雪凑近时恒的耳朵,用极轻的音量低声问道。她还不懂这鬼市的规矩,不知自己会不会犯了什么忌讳,索性说话时就只让时恒听到就可以了。
谁知这时突然有人上前拦住了两人去路,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位公子,我这儿可是有好东西,能让你与你家娘子共享极乐啊!”
娘子?
萧辞雪怀疑地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那人更是凑上前,“小娘子,要不要试一试?”
萧辞雪自觉退到了时恒身后,没有说话。时恒倒是见怪不怪,指了指那瓷瓶,问道:“这是什么?”
那人见他来了兴趣,眯着眼色眯眯道:“随梦岛上流出来的好玩意儿!将此物燃于香炉中,你与你家娘子翻云覆雨时可体验到非同一般的快乐啊!”
“哦?竟有这等宝物?”时恒眼睛一亮,作势要拿,岂料那人侧身一躲,伸出三根手指头,“这个数,先交钱。”
“啧……”时恒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太贵。”
“贵?”那人匪夷所思,“毒圣制出来的药物,千金难求!”他压低声音,“这都算便宜的了!”
时恒也随着点了点头,“只是我这身上并未带够这么多钱,改日我定过来寻你!”说着拍了拍那人的肩,拉着身后的萧辞雪就绕过了那人。
萧辞雪并不傻,听那人说的那些荤话她大概也明白他卖的是什么东西了,颇为尴尬,再跟在时恒身后走时,一声不出。
“心情不好?”时恒与她耳语。
“不是……”萧辞雪只觉得羞赧,不得不岔开话题,“快到了吗?”
时恒顿住脚,抬头一望,只见一个偌大的客栈矗立在此,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暗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