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将近两个月，双唇终于再一次相触。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次的靠近不止有虚无缥缈的欲望。
沈斯翼环着蒋离的腰，在这短暂的一瞬，蒋离放任自己沉沦，伸手回搂住沈斯翼。
他的身上很香，但不是蒋离闻过的世面上任何一款知名男香的味道，倒像是洗衣凝珠留下的清香。
因为在室外，两人并没有更加腻歪，纵使心里闪过千百种思绪，现实中也只是双唇一碰即分开。
“蒋离？”
忽然一声打破了缱绻的氛围。
蒋离扭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路灯下的韩芷棣，手里还推着个登机箱大小的黑色行李箱。
“不向我介绍一下吗？”韩芷棣很快推着行李，走到跟前，打量了一眼沈斯翼，又继续看向蒋离。
“这是我的男朋友
，沈斯翼。”
“这是我室友，韩芷棣。”
猝不及防的见面让蒋离一时词穷，她没想到韩芷棣今天晚上会突然回来住，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已经恋爱的消息，也暂时还没做好让新晋男友见朋友的思想准备。因此介绍词分外简单。两人点头，微笑示意。
沈斯翼正想要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蒋离松了口气，抱起后备箱的大花束，隔着馥郁的花束，对男友说：“你有事先忙吧，我和室友先上楼了，晚安！”
沈斯翼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提醒后微皱了下眉，没有挽留蒋离，而是挥了挥手：“晚安。”
蒋离赶紧示意韩芷棣上楼。走进楼梯间的瞬间，她忽然直觉不对，以沈斯翼的性格，正常情况下他的道别不可能这么干脆。
虽面上不显，但上完一层楼后，蒋离情不自禁从楼道夹层的窗户上下看。果然，沈斯翼皱着眉，一手将电话举至耳边，一手匆匆开了车门。
可按照以往的惯例，沈斯翼总是会等到她回到家里后灯光亮起。
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蒋离想。
-
回到家后，韩芷棣也破天荒地没有多追问蒋离感情上的事，只是坐在沙发上开始追起了剧。
蒋离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不对劲，试探问到：“怎么啦？”
韩芷棣不答。
蒋离只能先说起自己的事情，试图挑起韩芷棣说话的兴趣：“刚刚那个就是之前来楼下的弟弟。我俩能有今天，你绝对是大功臣。”这话也没错，她有好几次走进死胡同，都是韩芷棣把她拉出来。
韩芷棣的眼神终于从电视里移开，卸了力靠在沙发上，笑着淡淡说：“迈出这一步最终还是靠的你自己。”
蒋离有些不好意思，端了盘水果在韩芷棣身边坐下，继续找话题：“你这是追的什么剧？”
“《鬼怪》。”
蒋离定睛看了会：“是不是有些年头了？好像是咱们上高中那会儿火的。”
“对。”韩芷棣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整个人往沙发里坠，“每年入冬前我都会重温，里面每一对cp都是宿命cp。”
蒋离微张开嘴，想直接问问她和李一凡的感情状况出了什么问题，又疑心是自己多想了，所以还是憋了回去，转而旁敲侧击：“什么样的感情算宿命cp啊？你和李一凡算吗？”
韩芷棣塞了块哈密瓜堵住了蒋离的嘴：“看剧吧，你看就知道了。”
蒋离没找到机会再问，两人相安无事地追完了两集剧就各自回房睡了。
因为看电视的时候吃多了零食，食物囤积在胃里没消化，蒋离夜里胃不太舒服，起夜去客厅找热水。
此时已经夜里三点多，似乎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从韩芷棣房里传来。蒋离犹豫了一下，又靠近了几步，趴在门上仔细听，确实是她在里面哭。
蒋离这才恍然意识到，虽然韩芷棣长得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在此之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任何脆弱的一面，她是一个极有‘韧劲’的人。
蒋离犹豫地敲了敲门。
隔了大概十秒，韩芷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没事。”听得出来，她已经在尽力遏制自己的哭腔，但音色仍是带着鼻音的闷闷的质感。
蒋离没有被劝退，而是继续问：“我可以进来吗？”
韩芷棣不接话。
“你自己说的，不要把关心你的人越推越远。”蒋离使出绝招。
韩芷棣终于妥协：“进吧。”
她坐在床上，虽然眼角还是红的，但是面上的泪已经被擦干。手里攥着一大坨纸，见蒋离进来，掀开了被子让出一个空，“坐上来吧。”
“行。”蒋离的身体比言语更早答应。
韩芷棣把卧室装饰地十分温馨，暗光的小夜灯在床头亮着。
这种类似于宿舍夜聊的氛围，倒是蒋离人生中第一次。从独行侠到卷王，蒋离的人生中，其实几乎没有这种半夜和同性朋友谈心的体验。
“是感情上出什么问题了吗？”蒋离问。
“他压根就不是京城人。”
“啊？”这是蒋离没有想过的可能性，“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他不是还给你带过她妈妈炖的排骨吗？而且我印象中…应该是京户才能办摩托车牌照。”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他有一阵子没骑摩托车了，说是借给了朋友。”韩芷棣说，“本来我想送他个头盔，去了他家那边最大的摩托车行，结果看到了他摩托车摆在车行里。一问老板，这是车行里的‘招牌’按月起租。”
她说着，嗤笑了一声：“本来以为只是在摩托车这件事情上瞒着我，没想到查起来还真是惊喜连连。牛腩是店里买的，人和我居然是老乡。这是老乡骗老乡，两眼泪汪汪。”
蒋离一时语塞。不是京沪加欺骗，任何一重都触碰到了韩芷棣的底线。但问题就棘手在，李一凡确实对韩芷棣好到无微不至。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蒋离问。
“我已经说分手了。”韩芷棣看了眼蒋离，读懂了对方神情里按捺的震惊，假装轻松地问，“是不是觉得我很绝情？”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
说分手有这么容易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韩芷棣很理智，“我不允许自己越陷越深。”
蒋离还在细细咀嚼着这句话。韩芷棣开始赶人，“好了，快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
蒋离没动：“要不我再陪你会儿？”
“我能有啥事？”韩芷棣开始上手推人，另一只手做势要关灯。
蒋离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等重新躺回床上，蜷缩在松软的被窝里，却再没有一丝睡意。睁眼看着窗外的天色渐渐破晓，脑海里仿佛闪过了万千种思绪，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起床闹钟响起，蒋离却觉得脑子格外清醒。但这种清醒不来源于饱睡一顿，而是因为彻夜无眠。
但说句实话，她也不清楚是在为韩芷棣真心错付而惋惜，还是担心为自己和沈斯翼那本就虚无缥缈的感情担心。
看着韩芷棣依然紧闭的房门，蒋离突然决定给对方做顿早餐。当然，以她的厨艺水平，精心烹饪的早餐也就是煎吐司中间加个煎蛋，外加一个摆盘。
临出门前，看着颇为简陋的食物，想起韩芷棣给自己做过的‘满汉全席’，蒋离良心过不去，又用番茄酱在盘子上画了一个笑脸。
-
方栋的工位上依旧没人，好在他的杂物还在，证明没有彻底走人。
午休时间，王钦神神秘秘地把蒋离、田薇薇叫到了楼梯间：“两个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田薇薇一脸无语，举起双手捂住了耳朵：“我选择都不听。”
王钦又一脸期待地看向蒋离。
蒋离学着田薇薇的样子，也捂住了耳朵。
逗得王钦有话说不出，急得挠头，蒋离才笑道“先说最坏的吧”。
王钦欲言又止地看了对面两人一眼，叹了口气：“还在按照我自己的节奏来说吧。”
田薇薇送了他一个白眼球。王钦不在意，而是宣布道：“方栋要被开除，何菲调岗。”
“真的假的？他顶多算私生活不端吧，快10年的老员工了，这样的处分是不是有点重了。”田薇薇不太相信。
“你就等着吧，应该下午就要宣布处分决定了。是不是私生活不重要，关键是给f厂带来了不好的舆论影响，昨天都上热搜了。”王钦的消息胸有成竹，毕竟是直接从人事部门听来的。
多年长跑，孕期出轨，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负心汉故事更能引起网友的共情。因为方栋，今年公司的公关费用又要多加一笔，而这笔帐自然算到他的头上。
当然，最主要的是，身为十年老员工，方栋却没有什么像样的产出。尽管话题改革还算是比较亮眼的年终kpi，但是在一步十个监控的互联网公司，如果真的想要查，想要厘清功劳权责归谁，其实不是一件麻烦事。
田薇薇又很天真地问了句：“那何菲怎么只是调岗？因为算‘从犯’？”
王钦摇头：“因为她能力强。”
蒋离把话题拉了回来：“那第二个坏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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