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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治国者,为增税,殷实国库,倡议“设法劝饮,以敛民财”之策。
因此,本朝上到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皆好酒。各地酒肆林立,通宵达旦。
白矾楼是京都梁城中豪华酒楼的翘楚。
白矾楼闻名遐迩。吕媄娘听说过,但是从未曾踏足过此酒楼。她如何都不会想到,是他从前的大哥吕方,如今的国舅,未来的夫君,第一次带她光顾这里。
李梅庭策马到达白矾楼时,正值午时。酒楼彩欢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酒楼门前横摆红杈子、挂绯绿帘,高悬栀子红灯。左右两侧,各竖有醒目灯箱招牌。上书酒楼名字。
李梅庭和吕媄娘下马后,有酒楼中负责车马的男仆人将白马牵至马棚中。
那男仆见这匹白马马饰有劲缨,臀缨,便知主人身份尊贵,不敢懈怠。尽拿了些上好的草料来喂那白马。
李梅庭走在前头,进了白矾楼堂里,他时不时地回顾身后随行的吕媄娘。
吕媄娘左右环顾,观察这座白矾楼。
然而,吕媄娘本身,却成了周围人目光的焦点。
这二人就听有人窃窃私语道:“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看着他们既不像是夫妻,更不像是嫖客与粉头。”
这时候,有人认出李梅庭是官家新认的亲舅舅。那人立马对刚才说话的人“嘘”了一声。他轻声道,“那男人是国舅爷!”
正这时,李梅庭回身朝吕媄娘一笑,道,“夫人,请前行。”
吕媄娘听他管自己叫做“夫人”,她先是怔愣片刻。后来,吕媄娘便想通李梅庭突然地喊她一声“夫人”的用意何在。
吕媄娘这才紧走两步,来到李梅庭身前行走。
此后,他们再未听到议论声。
白矾楼主楼共有三层。装有护栏的凌空飞桥,架设在主楼与五栋面朝主楼的楼间。使楼与楼间可以相通。
这时候,有堂官上前来迎接李梅庭。
李梅庭向那堂官要了一间有窗户的雅间。
吕媄娘进了雅间,一看之下,真真是珠帘绣匾,金碧辉煌。
吕媄娘靠窗坐下,清风徐徐吹拂在她面颊上,好不惬意。她向窗外远处眺望,竟可见紫垣宫内景象,不觉惊喜。
她今日本因崔子明与滕国公主大婚,心情不爽快。
那种不爽,大概就是她明明难受,还要祝福。或许就是一种叫做惆怅与失意的东西罢。
李梅庭坐在吕媄娘对面,默默地注视她。
他自从那日在滕国公主殿外看见她,他便早已不把吕媄娘当作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子来看待了。
说到女人什么貌美、身姿曼妙等这些外在美,李梅庭也不是不看重。
但吕媄娘除了上述那些之外,她更能吸引他的是那种她独特的气质,至于说让他解释清楚,她那种气质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他又无从言明。
如果他非要勉强自己给出一个答案:那也许,可以说她像那开在雪中的蜡梅花:淡雅、清新、自然。
在公主大婚观礼现场,李梅庭就注意到那位附马爷骑在马上,附马的目光焦点全程落在他媳妇吕媄娘身上。
这时,吕媄娘视线转回屋内。
李梅庭立即收回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吕媄娘抬眼看向李梅庭,莞尔一笑,道,“原本,我是不大开心的。不过,现在感觉好多了。”
太皇太后沈氏将李梅庭关在皇家私宅里,软禁了他几年的时间。
李梅庭在那期间,读了很多的书。他又无须在外面风吹、雨淋、日晒。
因此,这几年下来,他身上除了具有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的阳刚之气,更增添了些读书人的儒雅气质。
吕媄娘注视着眼前人,心道,“这就是多年以来,她热切盼望可以再见到的大哥呀!可他好像又不完全是他从前的那个大哥了。”
李梅庭问她,“为什么这样盯着我看?”
吕媄娘蓦然低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大哥变了好多。”语气温和庄重。
李梅庭饶有兴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他道,“继续说!”
吕媄娘仍旧低着头,目光落在眼前的茶盏上。她浅淡一笑,忽然又调皮地道,“大哥变白了。”
李梅庭看到吕媄娘梨窝浅笑的模样,他不免心神荡漾。吕媄娘此刻目光仍旧停留在茶盏上那朵并蒂莲上。她正在说着话,没有注意到李梅庭的神情。
吕媄娘道,“我是说真的,大哥相比以前,变得更有书倦气,更有京中贵公子的气度了,却不见京中贵公子的纨绔气。”
话毕,她这才抬起头来,目光定在李梅庭挺直的鼻梁处,她道,“我们分开这么多年,我是时常在想念大哥。但我从未想过我和你会做夫妻。”
李梅庭心中虽然失落,但他未表现出半分来,继续听吕媄娘说话。
吕媄娘又道,“我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请官家赐婚你我?虽然,我不能嫁给我喜欢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愿意嫁给大哥呀!”
李梅庭听了吕媄娘刚才一番话,觉得现在并不是表露心意的好时机。
因此,李梅庭胡编乱造了一个请帝赐婚的理由。他道,“当时,官家提出要为我寻一门亲事。我寻思,与其找一个陌生的、不知美丑善恶的陌生女人捆在一起过日子,不如就选妹妹吧。”
吕媄娘再次低眉沉默不语的时候,酒楼的年轻伙计前来,送上菜谱。并且,在桌上摆上温酒的注碗,盘盏,及十来个果菜碟子和水菜碗。
因这矾楼里来的皆是达官贵人,饮酒器具以银制成。仅仅这些酒具的价格就近百两银一套。
李梅庭向伙计要了两种果酒。
那伙计将菜谱放到这儿就走了。他们可以慢慢选餐点菜,待选好了以后,便可摇铃,再唤伙计来点餐。
这菜谱上的菜,酒楼里是不提供出售的。需要店里伙计跑腿去店外购买。
李梅庭趁这个机会,便将他们刚才关于官家赐婚的话题给打断了。
他手持菜单,开始细细为吕媄娘讲解每一道菜的特色,以及味道是酸、甜、咸、辣、苦等。
吕媄娘见大哥不愿再谈赐婚的话题,她也不再提起。
最后,这二人共同点了三道菜:玉板鲊、白肉胡饼、三鲜豆腐羹。
李梅庭摇铃,唤来伙计,将点好的菜告诉了伙计。
那伙计记下菜名,下去置办菜去了。
李梅庭与吕媄娘食着鲜果,小菜,喝了些果酒,正说话儿的当。就听门外有人道,“鄙人天章阁待制徐远,求见国舅爷。”
吕媄娘闻听,便小声道,“你若见他,我自去屏风后回避。”
李梅庭朝吕媄娘点点头。
吕媄娘便起身去了屏风后。
吕媄娘在屏风后听着他们二人说话,只觉那徐远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李梅庭商谈。只不过是徐远借机想与国舅混个脸熟,套个近乎罢了。
不一会儿,这徐远便恭谨地拜别李梅庭,转身出屋去了。
吕媄娘回到原位刚坐好。就听门外,又有人报上名号来了,同样要求见国舅爷一面。
李梅庭后悔没让小跟班吴刀一块儿跟来,替他挡人。
这时候,伙计上楼送菜来了。
李梅庭付了那伙计五两银子菜钱,又另付伙计五两银子。那伙计乐呵呵地直向李梅庭鞠躬道谢。
李梅庭小声同伙计道,“你也不必谢我,我要你帮个忙,到了门口,就同门口那个人说国舅不在屋,甭让那人等了。”
那伙计听了,直点头,道,“这可好办得很!”
话毕,伙计转身就要走人。
李梅庭伸出手拦住伙计,道,“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那伙计转回身,李梅庭又道,“那人走了以后,你就站在我门口守着,任何人来了,要想见我,你就同他们讲,国舅爷不在屋中。”
伙计这回可全听明白了,不就是让他做守门的嘛。
那伙计转身出去,同屋外的人大声说了国舅爷不在屋里的话。那人识相,便也旋身走了。
如此,李梅庭与吕媄娘算是吃上一顿安稳饭。
这二人在推杯换盏中,互相讲述着这几年中,各自人生的生活经历。
当吕媄娘听到李梅庭给她讲起他蛇山搭救张彩香一事时,吕媄娘不禁疑惑,张彩香为何要同她说谎,言说从未与国舅见过面呢?
当然,李梅庭并没有将张彩香失去贞洁一事,向吕媄娘透露过一字半句。
他们二人相谈正欢时,可惜天色已将黑。
这二人几年的生活,近千个日日夜夜所发生的事情,又岂能是在一时半刻就能讲述得完呢?因此,李梅庭邀约吕媄娘,去崔府接她明日出游。
吕媄娘听李梅庭讲述过往的生活故事,还没有听够,于是,她便欣然答应明日之约。
李梅庭又叫来那守在门外的伙计领路,二人从酒楼后门出街,等了一会儿,那伙计将李梅庭白马送来,李梅庭和吕媄娘双双上马。
李梅庭驭马,二人直朝京豫园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