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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
第二天一早，我蹑手蹑脚地从客厅摸回到房间，正小心轻声地打开梳妆台的化妆小灯。
真贤的声音从被窝里慢悠悠传过来：“你昨晚没回来睡觉吗？”
我的身子一抖，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有点诧异她居然这么早就醒了。
“没有，我昨天睡在客厅，应该是柱延替我拿的备用被子。”
人都醒了，我也懒得控制音量，坐在镜子前，一边用眼影刷在眼皮上盖上一层大地色，一边顺口解释。
“昨天我怕打扰你们说话，干脆直接睡外面了。“
真贤的声音顿了顿，语气带着抱歉。
“你说善旴xi？啊不好意思我昨天喝得有点多，酒品又差……”
她好像回忆到了什么片段，懊悔般地锤了锤头，嗫嚅着说。
“但是你也不用整晚睡在外面啊，他很早就回去了，这点小事居然让你整晚都呆在客厅……”
我笑了笑，“没什么，工作忙的时候我也常睡在公司，我这个人睡觉没那么敏感，有个软和的地方就能睡。”
“昨天约会开心吗？”
只是顺嘴问一句，身后的真贤听见我的问话，却苦哼了一声。
“不知道怎么说，能说很糟糕吗，完全的糟糕。”
我手里的动作愣了一下，转身和她的目光相对。
真贤侧躺着认真的和我对视，微微蹙着眉心。
她突然开口。
“我知道善旴的x是谁了”
空气停滞片刻，手里的腮红盒子不禁被抓紧了几分，我努力遏制语气里的心虚。
“你说谁？”
“知秀。”
我眼里的光圈涣散开一瞬，接着听见真贤叹气般的声音。
“我昨晚酒醒起来洗漱的时候，在楼梯那里，看见善旴邀请她约会了”
她把身子侧过一边，直挺挺躺在床上，看着虚空的天花板，口里是罕见失落的语气。
“我就知道……果然覆盖不了吗，他们的回忆……这么看来我根本就不了解善旴是什么样的人啊……”
真贤的自言自语被我自动过滤到脑后，世界只余空白。
我安静了太久，久到真贤起身拍了拍了我问我在想什么。
缓过神，我摇摇头。
什么都没想，只是动作慢了，上班该迟了。
-
车从清晨的薄雾中驶向公路大道，李贤在罕见地在这个时候和我搭话。
“你今天静的有点吓人。”
我平静地转动方向盘，略过这个话题。
“一个多星期了，你的车该修好了吧。”
这次轮到李贤在不说话了，良久，我才听见他那清浅的嗓音开口，裹挟着丝委屈。
“怎么又不开心了，我又哪儿惹你了。”
我蹙眉扫了他一眼。
“我没有生气，昨天没有，今天也没有。”
他垂眸整理着衣服的褶皱，瘪了瘪嘴。
“我和别的女生约会你也不开心，和你约会也不给好脸色，真搞不懂你到底想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再联想到昨晚李贤在莫名其妙的邀约，再不懂我真成笨蛋了。
要不说李贤在这家伙是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自恋鬼呢，“今天约会开心吗“这句跟谁都能顺口说的客套问话，在他眼里变成我在意的吃飞来横醋了。
我轻哼一声，摇摇头。“你真觉得我很在意你吗？”
李贤在的尾音勾着笑，不用看他，就知道又带着那标准的薯饼笑容，一脸浅淡又势在必得的模样。
“你不在意我，你还记得我的车快修好这事儿啊。”
天气和昨晚大不相同，回冷了几分，车窗盖上一层薄霜，李贤在穿着咖色大衣，只是多围了条淡青色的围巾，睫毛柔软盖下来的时候，清冷的像个阳春白雪的牧师。
我早发现了，这家伙长了一张气质卓然的脸，眉目温润柔和，性子却锋利，根本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类型，完全控不住。
想着昨晚情绪莫名上头，在摄像机前面又是对他翻白眼又是竖中指的，不知道后期还会被剪辑成什么样子呢，我把讽刺的话吞回肚子里，只是用一种看孽障般的悲悯眼神看了他一眼。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撑着手对着车窗内起的白雾勾画图案，我集中注意在开车上也没太在意他在车窗前写了什么东西。
车停在红绿灯口，李贤在的声音突然幽幽地传过来。
“你昨天，为什么睡在客厅。”
我一怔，扭过头看他。
“你昨天不是很早就回房了吗？”
“对啊，还不是某些人半夜吵吵闹闹的……”他蹙眉按了按后脖颈，眼神对过来，目光变得幽暗了几分。“你还没说呢，怎么大半夜不回房间睡，睡在客厅干什么。”
绿灯通行，我微踩下油门，面色从容。
“有人坐了我的床。”
李贤在清声哂笑，“因为这个？你有洁癖？”
我皱了皱眉头，脸色变得有点紧绷。
“就是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碰我的床，不舒服。”
迟了几秒，我反应过来问道。
“你说昨天半夜有人吵闹吗？我怎么没听见。”
李贤在直勾勾地看着我，忽地笑了。
“还不是因为你根本不认床，睡得跟死猪一样。”
苍天在上，摄影机在上。
在下车之前，在关掉设备之前。
我把脸扭向另一边，吞了口气，微眯着眼把白眼撤了回去。
过了一刻，李贤在突然拖着腔调，懒洋洋地偏头。
“我应该有点警惕心了吗。”
他用手勾画着车窗前的白雾，唇线拉直，好像意有所指。
“可是我好像做不来这种事情，把我掺和进来也挺烦的。”
我没懂他话里的意思，反问：“什么？”
车停在了老地方，李贤在无视我疑惑的脸，自顾自地拉开车门，就在我以为他又要摆起那副冷淡事不关己的模样，偏偏在关上车门的前一刻，他弯腰认真地对上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染上几分柔和的底色。
“昨天晚上是我给你重新盖的被子，你知道吗？”
脑袋木了一下，顿在原地。
原来不是李柱延吗。
还没等我反应，是先说谢谢，还是反问他昨晚怎么突然来客厅，李贤在已经走出好远。
隔着车门，我的眼睛在追上他的背影前，先看清了那车窗上的字。
那薄薄一层白雾上面，用指尖淡淡写下的一句话。
“醒酒汤，是为了灌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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