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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
“禹霏霏。”
“到!”
一场月考结束后的慵懒下午,班主任在讲台上分发试卷,做考后小结,高二才接手这个班级,斯文俊雅的他,是无数少女心中不可言说的梦。
嗯,轮到我了?禹霏霏从两摞书堆前抬起了头,在老师的温柔注目下走向了讲台。
细碎的阳光撒在她发白褪色的校服上,清丽娇好的面容上永远笼罩着淡淡的愁雾,这样的忧郁感却让她更添了几分气质。
“嗯,非常好,这次考试发挥也很稳定。看来已经在年级前50站稳脚跟了。”
“喔~”
“真厉害呀禹霏霏~”
教室里即刻热闹起来,有附和的、起哄的、羡慕的,交杂揉和,躁动不已。
林老师递过考卷,空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甜香味。
禹霏霏仍旧是颔首低眉,怯怯地伸出手去。
见大家同学们兴致颇高,林老师又补充道:“我看你的学习状态比上个学期好多了,人也自信了,大家都要学习禹霏霏这种冲劲和钻劲,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谢谢林老师。”
禹霏霏接过试卷,轻声道谢。
她鼓足勇气,火速地抬眼看了一瞬,老师脸上露出温和关切的微笑,嗓音也是温柔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鼓励道:“继续努力。”
(酉时
放学了,本来就不宽敞的道路上挤满了来接孩子放学的私家车,嘀嘀叭叭的喇叭声震天响,这里是老城区,城市规划没有考虑到未来的发展情况。
禹霏霏有些麻木了,对此充耳不闻是她最好的选择,因为住在城中村的老旧民居里,她要从拥挤的地方回到更拥挤的地方。
晚自习之后已经没有公交了,她只能放弃晚自习领着试卷回家,如果走路回家就能节省两块钱,但是要多花一个多小时。
如果能减少在家里待着的时间,走一走也不算什么。
“诶诶诶,没长眼呢你,没看到我在这吗?”
刚走出学生聚集的街口,马路一侧便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个让她心中惴惴不安的声音。她缓缓回过头去,路牌下果然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叫罗美林,家里开了个发廊,她便每天变着花样地折腾头发,个子约莫165的样子,禹霏霏知道得不真确,但她每次居高临下霸凌她的架势让她这么猜测。
她身边总是跟着一对双胞胎。
“美林姐叫你呢,没听到吗?”
出头叫嚣的是双胞胎中的姐姐张可,黑瘦高挑,凸出颧骨的夹着两粒滴溜溜的小眼睛,比罗美兰还要高出一截来。
“嗤,就这又瞎又聋的木头样,居然考进前50。”
见禹霏霏面色如常,张可便放心地出言挑衅。不时与身边的姐妹挑挑眉挤挤眼,笑得花枝乱颤,像是在获取某种认同感。
“嘿。”罗美林倚在路牌旁,轻蔑地朝禹霏霏勾了勾手,不屑道:“听说你这次考得不错呀,姐几个找你庆祝庆祝呗。”
禹霏霏一时愣住了,她既不敢跑走,也不能真的顺她们的意思走过去答话。
“嚯~”没等罗美林发话,张可即刻跋扈起来,嚷着:“说话呀!装什么哑巴!”
说着便三步并做两步地冲出来,粗鲁地将禹霏霏推搡到几人跟前。
“你做出这种可怜巴巴的样子给谁看?老师爱看我们可不爱看。”
禹霏霏没能站稳,踉跄了几步,罗美兰伸出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打量了一番,冷哼道:
“就你这样也能当学霸?你是钻老师办公室了还是钻老师被窝了?”随即又重重掰过禹霏霏的脸,做势拿出湿巾擦了擦手,一副鄙夷嫌恶的样子。
“哈哈哈哈”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女生此时发出了嗤笑声,适时地赞美道:“不愧是美林姐,说话真毒辣。”
是张爱,双胞胎中的妹妹。与姐姐的张狂相比之下,她显得还有点脑子,也显得更阴毒些。
人都说邪恶的心要用美丽的皮囊来伪装,她选择了用敦实的皮囊和圆盘似的脸来伪装。毕竟罗美林是不会让好看的女生来给她作配的。
“说话啊!你个臭婊子!苦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脸上顿时便火辣辣的,出现了红红的印记,张可的脏话又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我没有……”禹霏霏微微动了嘴,嗫嚅着…
“你没有什么?”张可见她有所反应,在红脸蛋上又重重地拍了拍。“你们班主任林老师不是很喜欢你吗?他是给你课外辅导了还是给你泄题了。”
与其说是拍,不如说是扇,禹霏霏已经感到耳鸣,嘈杂的街道更加刺耳眩晕。
张爱站在一旁,双手环胸,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禹霏霏。暗示道:“老师给她泄题能有什么好处?她不就是个穷鬼。”
但还是忍不住地打量:她个子又不高,腿肯定不长,身材也不见得有多好嘛,穿着校服,谁知道里面垫了多少层,一脸苦相,天生的穷鬼贱骨头。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耳鸣让她已经听不太真切,只能摇着头喃喃自语。从前只是讽刺她穷酸,现在来了林老师,她被骂成了骚货贱女人。
发生了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啊?林老师对她好吗?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啊,他是老师,是温暖和煦的阳光,是照进她阴暗潮湿生命里宝贵的阳光…
罗美林不知哪来的怨气,照着禹霏霏的大腿便是狠狠一脚。
“臭婊子妈生的臭婊子女儿,天生的骚货。”
禹霏霏吃痛,瞬时躬下身去。
“嗬~呸!”
张可掐着腰,一口浓痰毫不留情吐了过去,秽物挂在黑亮的马尾辫上。
禹霏霏顿在那里,眼睛直直地望着地面,有些颤抖的嗓音,几乎是央求道:“可不可以不要说我妈,不要说林老师。”
“你算什么东西!”张可冷哼一声,再欲发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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