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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流赶忙**来:“章小白你干什么?这我同学!”
章小白听了,笑眯眯地打量柏光几眼,说道:“你这个朋友倒是交的不错,看着可比你和那个光头乖多了。”
云流:……
他其实一直不太明白,柏光身上是不是自带什么好学生滤镜?
说话这么硬邦邦冷冰冰的人为什么总被人说乖?!
云流躺着也中枪,心累地擦了把汗。
章小白吃了口饭,又问:“你叫什么?”
柏光拉开椅子坐下来:“柏光。”
“哦,”章小白点点头,“你是不是云流说的那个年级第一同桌?”
这话一出,云流和柏光俱是一愣,云流道:“是……前同桌。”
他现在已经不在一班了。
章小白叹了口气,云大江这时推开房门走出来,看见餐桌旁的章小白一愣:“你回来了?”
章小白翘了个二郎腿,别过脸去:“是啊,回来了。”
云大江这房子,原来是云南和章小白一起买下来的。
后来云南出轨,章小白提出离婚,云南分的利索,却把这房子扣下了。
因为章小白长期在外,自己的娘家又没人肯出手帮忙,云南忙着组建自己的新家庭,云流便只能让云大江带着住在这里。
一住就是好多年。
再回到这里,她心情倒是很平静,吃过了饭便和云大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都比平常正经不少,自然也就疏离许多。
“下午我就带他回去了。”章小白说。
云大江点点头:“这样……也好。”
他顿了顿,突然十分严肃地转过身来:“云流是你儿子,你要带他走我没意见,但你要记得,他不仅是你儿子,也是我孙子。”
“有需要随时找我。”
章小白说:“放心。”
离开时,云大江没送,章小白自己叫了辆车,云流把行李箱搬上去后,便扭头对着柏光道:“走吧。”
他说的很理所当然,柏光没吭声。
章小白这时从车里冒出头来。
柏光没有看云流,只盯着章小白,他的语气略微生硬,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很平淡:“阿姨,我家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章小白看着他,顿了顿,她说:“哦,那行。”
云流:“章小白——”
她向云流招了招手,打断了他的话:“人家要回家,不是很正常么,上来吧。”
云流回过头去看柏光。
柏光低着头,云流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章小白说:“下回要是闲了,你到我们家来吧。”
她指指云流,笑着道:“他来招待你。”
柏光终于抬起头来,他很淡地笑着,说:“好。”
云流突然看不懂柏光的神色。
车子驶远了,柏光这才回过神来。
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云大江的声音:“嗨?”
他回过头去,看见云大江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褂子,双手背在身后:“柏小友,那边有个湖,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散散步?”
柏光笑起来,这回轻松自在得多:“当然。”
他们走在一起,柏光话不多,云大江却说个没完,他一会儿指着天上的云说梦见过自己前世是一朵云,一会儿又跟路边的大妈阿姨打招呼,遇见一个孩子,便硬要拉住他给他买一个零食,碰到特别怕生的,会故意逗那个孩子然后自己直发笑……
不远的路程,他们却走了许久。
直到太阳将落,黄昏时分。
云大江说:“柏小友啊,你以后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柏光脚步一顿。
云大江也停下步子,静静地看着他。
柏光一时说不出话。
很小的时候,他父母双全,只希望自己将来能够有出息。
后来他丧母,父亲又如同一个摆设,终日不尴不尬地寄人篱下,却又在某一天清楚地明白自己是一个负累。
一个完整的家庭之外,多出来的那个人。
他不想和云流回去,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又成了那个多余。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孤独,也不要再去做那个负累。
云大江问他:“你以后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柏光却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
他优秀,他清楚,然而对于未来,他只感觉自己像是在被推着走,他没有归属,**何处为家——
而一个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的人,又怎么知道自己将去何处呢?
于是他说:“我不知道。”
云大江喋喋不休了许久的嘴,这时却罕见地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抬起手来,指着湖水里倒映的黄昏,金水融融,平静的看着人来人往,云大江说:“我是湖里的云。”
“大河大江奔腾东
去,遇山绕山,逢谷跨谷,流尽高处与低处,到头来仍旧还是水。”
“我是湖里的云,我生来就知道,我从大江大河来,又从蒸发雨水中去,即使不幸呆在这个小小的湖里——我也还是一朵云。”
柏光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他微微笑起来,却只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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