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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如意门,春堂居。

夜晚,刘云靠坐在桃花树下,望着漫天繁星,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这般喝法,你那小徒弟回来我可是要告状的。”郑回溜溜达达的从外面进来。

“你没事可做了吗,到我这里闲磕牙。”

“师兄刚来时我不知送了多少资质好的孩子过来您都不收,若是多收几个,徒孙都有了,春堂居也不会这般冷清。”

郑回每每回想起那时刘云遍体鳞伤,失魂落魄的样子都心有余悸,怕他没有求生意志,就想着给他弄几个徒弟,有个念想。

“心不甘情不愿的弟子收来作甚。”刘云冷冷回道。

“若是修罗刀燕小山收徒,不说如意门,全江湖都随您挑。”

“修罗刀早就死了。”刘云漠然。

听听,哪有这般咒自己的,师兄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这辈子是改不了了,郑回叹气,决定换个话题。

“听说觅儿走之前留了不少好吃的,天气热放不住,不如我帮师兄吃些。”

“你从哪听说的,那是徒弟孝敬我的,放坏了也是我的。”刘云吹胡子瞪眼气道。

“您甭管从哪儿听的,好东西坏了多可惜。”边说边抬脚往厨房里摸,他能说是猜的吗。

不过看师兄这反应……不光留了,还留的不少,他果然聪明,郑回暗自得意的想道。

“你还有没有点门主的样子”刘云伸手就拦。

“没有。”门主什么样子,面子哪有里子重要,又没外人。

二人从厨房打到院外,又从院外打到屋顶,最后到底让郑回搜刮了一半熏肉咸蛋,就连果酱也摸出个新坛子装了不少,呲牙咧嘴的带走了。

刘云看着空了不少的地窖,咬牙切齿喃喃道:“门主纵然俗事缠身也不能荒废武艺,我应常常与门主切磋才是。”

金陵自古以来都是人杰地灵的地方,其繁华程度堪比京城。

牵着马跟着队伍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姜云觅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各式各样的铺子小摊让人眼花缭乱,还有各种肤色发饰异于汉人的少数民族。

两个苗女正在一个摊位上看首饰,衣衫轻薄,身姿窈窕,服装艳丽,满身的银饰闪闪发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感觉到有人盯着看,苗女以为是登徒子,眉毛一竖就要骂人。

转过头一看,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清澈的眼神满是好奇。既没有普通人见到他们的鄙夷眼神,也有没有江湖人厌恶畏惧的神态,看到自己突然转头吓了一跳后竟然有些害羞,苗女眼波流转间嫣然一笑。

姜云觅看到苗族小姐姐冲自己笑,也下意识的回了一个笑容,忍不住唾弃自己哪有这么盯着人看的,太不礼貌了。

姜逾白注意到了妹妹和苗女这一番隔空交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苗疆人善蛊又喜怒无常,让人防不胜防,武林人士都尽量避免和他们打交道。

“觅儿,专心走路别掉队。”

“哦,知道了。”

如意门在金陵有院子,叫如意居,专供在外执行任务的弟子使用。

姜逾白交付令牌后,别院仆从将马匹牵入马厩好生照料,驻扎在此的弟子领大家去各自房间安置。

姜云觅是唯一的女子,所以自己一个房间,其余的人包括姜逾白顾河,都是两个人一个房间。

路上洗澡不方便,最多找个没人的地方擦一擦,不像男弟子可以在河里洗澡,姜云觅感觉自己都馊了。

洗完澡擦干头发,浑身的疲惫感汹涌而来,上下眼皮直打架,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还亮着,四周静悄悄的,腹中很是饥饿。

梳好头发,以为哥哥和各位师兄还在休息,姜云觅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准备找点东西吃。

随手拦住一位面生的师兄询问厨房在哪里,师兄奇怪的问道:“师妹不和长清来的师兄一起吃早饭吗,他们都去外面吃了?”

“吃早饭!!!”姜云觅呆住了,她到达别院已经过午时了,也就是说她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怪不得饿到前胸贴后背。

“哦,好,谢谢师兄。”

“师妹客气了。”

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吃了,姜云觅决定自己出去转一转,顺便吃早餐。

“觅儿。”刚到门口就看到姜逾白迎面走来。

“哥,你怎么不叫我!”

“我昨天都快把门砸坏了也不见你起来吃晚饭,早上也是。不知道你要睡到什么时候,也不好叫大家一直等。”

姜逾白叹道,男女有别,纵然是亲妹妹也不好直接闯进去。

姜云觅脸一红,太丢脸了,那动静岂不是所有人都听到了。

“其他师兄呢?”

“三师兄走亲戚去了,其他人在城里转转,走吧,我带你吃好吃的。”

站在秦淮酒楼门前,姜云觅看着眼前在这个时代算是很气派的三层建筑:“这里吃饭很贵的。”

“你哥哥虽不是很富庶,但请妹妹吃个早饭还是请得起的。”

早饭时间已过,可酒楼里依然人声鼎沸,可谓客似云来。

一碟白米糕、一碟茶糕,一笼汤包,两碗桂花汤圆都已经上桌,只这几样简单的小吃就要半两银子。

姜云觅是真饿了,连吞了两块糕点才安抚住火烧火燎的胃。

姜逾白看着妹妹吃得香,嘴角含笑,慢慢搅动汤圆。

“哥,这个汤包好鲜,你也吃。”姜云觅咬着一只汤包,汤汁流到舌尖异常鲜甜,果然贵是有道理的。

“我已经吃过了,慢点吃不着急。后天就是寿宴,吃完饭我带你去买衣服和首饰。”姜逾白舀了一勺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不缺衣服,首饰我又不喜欢戴,买那些做什么?”

“我们去做客总要收拾的体面一些,毕竟这世人大多先敬罗衣后敬人。”

此朝名为夏,已建国一百来年,国家相对安定奢侈成风,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江湖侠士,有条件的都会置办些配饰首饰。姜云觅嫌累赘,练武做饭都不方便,平常只穿舒适的棉质衣服,用一根发带绑成马尾,太复杂的发型她也不会梳。

姜逾白自十五岁初出江湖时才发现不对,别的女侠戴着耳坠、头饰,有的富裕的甚至连兵器都镶上宝石,他妹妹身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刘云也不能说不疼她,只是师伯自己过的比徒弟还糙,压根想不起来。

索性当时妹妹还小极少出门,他自己也囊中羞涩,这几年攒了些银子,正好趁着妹妹来金陵让她自己挑一些喜欢的。

兄妹二人吃完这顿不知早餐还是午餐的饭后,就一起去购物了。

一身淡绿色齐腰罗裙,一身嫩黄色齐胸襦裙,一对金手镯,一根桃花银簪,几条扎头发的绸带,一套妆奁。提着一天的战利品,姜云觅再次体会到了前世血拼的快乐。

天黑之前找了一家面馆,各自吃了一碗面就回别院休息了,约好明天去高淳老街游玩。

回到房间,姜云觅美滋滋的试了试两件衣服,决定明天穿嫩黄色的襦裙,再画一个淡妆。她年纪小,只勾勾眉毛、涂点口脂就好,头发用丝带编两缕辫子束到头上用簪子固定住,又简洁又好看。

好不容易来一次金陵必须玩儿够本,不然都对不起她这二十多天赶得路,姜云觅鼓了鼓腮帮子恶狠狠的想。

一觉醒来,天还未大亮,洗漱梳头化妆,对着镜子检查一遍没有问题了,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出房门。

姜逾白和姜云觅的房间相邻,听到声音推门而出,看到娇俏可爱的妹妹,上下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是嘛,哪有小姑娘不喜欢漂亮的衣服首饰的。

兄妹俩刚走到前院,就看到顾河从外面走进来。

“三师兄,早啊,师兄不是住在姑母家吗,回来是有什么事吗?”姜云觅好奇的问道,哥哥不是说三师兄这几天都住亲戚家,只是跟着来金陵,不参与拜寿的吗。

“这金陵虽说不是师兄的家乡,但也来过几次还算熟悉,姜师妹难得来此,师兄便做向导,领着师弟和师妹转一转如何。”顾河笑眯眯的回到。

姜云觅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我该有的排面吗!

别看顾河笑眯眯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可是在江湖上闯出了斩魂刀的名头。嗯,左边快剑,右边斩魂刀,虽然两人都只在二流高手里排名靠前,算不上一流高手,但也很拉风了。

“你少拿我妹妹做筏子,说吧,昨天相看了几个姑娘?”姜逾白笑骂到,满脸戏虐。

“你怎么知道?”顾河脱口而出。

姜逾白笑而不答,当然是临来之前师父说漏嘴了,真说漏了还是假说漏了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笑话是一定的。

这就对了嘛,原来是催婚啊,果然从古至今都杀伤力巨大,姜云觅同情的想。

顾河真的是怕了,在家时父母催,他想了个法子说看姑姑准备避一阵子,没想到还是逃不开,今天好不容易以招待同门师弟为借口才出得来。

“你就说带不带我一起吧。”顾河一脸我就赖上你们的表情。

“那就一起去。”姜逾白干脆的说到,傻子才不同意呢。街上人多妹妹又漂亮,万一遇上不长眼的,多一个高手就给他妹妹多一层保障,东西买多了还能帮着提一提,简直不能太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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