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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府案被破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寇家兄妹的耳朵里,二人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会如此,如同钟子初当初为拒婚而将聘礼送至玉照楼一般荒唐。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皇帝竟然也未曾起疑。
钟家暂时洗脱了冤屈,却终归落人口实。没有人相信这样一场大案,真的只是一个书生所为,案件到此戛然而止,连帮凶都没有查到,背后的势力更是全身而退。
济世医馆里,寇君则再也忍不住悲痛,掩面痛哭起来。她尽力地捂着嘴,让自己别哭出声音来,可接二连三的惨事,让她难以自抑。
被钟爱之人灭口未遂,惨遭退婚,竟连全家都命丧除夕夜,还无故连累投奔他家而来的温家兄妹俩命丧黄泉。若不是温家兄妹顶替了他们遭受了这无妄之灾,何来他二人有幸偷生,堪堪躲过了这场浩劫?
钟子初!你为娶公主直说便是,何故如此狠毒?就当我寇君则痴心错付,何必以我全家陪葬?既然你狠心至斯,也莫怪我翻脸无情。
寇君则满眼的泪,心中却燃起了熊熊烈火。她暗暗在心中起誓,如此大仇,此生不报,她寇君则誓不为人!无论如何她定要倾尽此生全力找出证据,让这幕后凶手认罪伏诛。
“赪儿……恐怕此后,你我暂时不能再以寇家人的身份出现了。”
寇君则又何偿不懂?大火之后尸身损毁不好辨认,若不是适逢除夕这样的团圆之夜,正好有温家兄妹二人顶替了人数,太子和府尹等人又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地认定寇府上下无人生还。
父亲生前就多次喟叹太子平庸,却没想到,正是这平庸,才为他兄妹二人留下了一线生机。
寇君则一直因病弱而被娇养在深闺,极少以寇家小姐之名出府,京城里几乎没有认得她的人,寇沐珄虽然与京中达富贵家的公子来往不多,却也时常在外行走,难保不会被人认出。
寇君则尚存着一些理智,还未被悲痛完全冲昏了头脑。她抹干眼泪,逼迫自己坚强起来,对寇沐珄说道:
“三哥,这些日子你且藏身在医馆,好好养伤,切莫要随意出去走动,免得被别有用心之人认出来,报了官府。如果钟家定是要我寇府上下所有人性命,你若是被人发现,一定会引来杀身之祸。有什么事情就让我去做吧!这十多年来,一直是你在保护我,如今,换我来保护你!”
寇沐珄抚摸寇君则的头发,胸中憋闷得厉害,眼泪无声地从他的眼角流进了嘴里,咸得发苦。这个从小便被全家人像公主一样宠着,父亲要求他一定要好好保护的妹妹,如今是真的长大了。
这几日,寇沐珄听从妹妹的话,整日待在医馆内院里,用济老大夫调配的药方,内服外用双管齐下,那差点伤及脏腑的剑伤很快就好了。
济世医馆斜对面,便是大名鼎鼎的玉照楼。这里只有遇上国丧的时候,才会被迫停业。如今这玉照楼不分昼夜,天天乐舞笙歌。
寇家兄妹俩重孝在身,去又不敢明目张胆。毕竟,在官方的人口江薄册中,寇沐珄与冠君则已于除夕之夜寇府惨案中死亡。白日里,兄妹俩不敢出门,只能躲在医馆里帮着济老大夫做事,听得那欢歌漫乐,心中更是万千凄凉。
寇府惨案即已了结,官家不日便要对寇府案遗留的现场行进全面清理了。
夜色沉沉,万阑人静,兄妹俩又披着一身星光悄悄地潜入了寇府。
在寇府被清理之前,他们只想着还能从这一片狼籍之中,再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或者寻回一些能留个念想的物件。
寇沐珄先去了父亲和母亲住的院子。里面除了一些被烧得残缺不全的大件家俱,几乎没剩下什么能带走的物品。那帮残暴的匪徒,简直如蝗虫过境,所过之处,洗劫一空。
寇沐珄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月如钩,照着这寇沐珄孤独的身影,月光下的影子,与满地的焦黑融为一体。
他想起不久前,父亲考完他和妹妹的功课,还幽幽地叹息着,不想再让他也过这种宦海沉浮、勾心斗角的日子了;他想起某一次月色中,父亲在院中独酌,感慨着朝局不稳,必将再掀事端……
想起母亲隔三差五便要揪着他提醒,别光顾着自己乐得逍遥,多照顾着点妹妹,想起大哥和大嫂牵着那对可爱的双胞胎小侄女儿过来向父母问安,想起二哥时常扶着身子已重的二嫂慢慢地踱着步来这里,还老在母亲跟前张罗着给他说一门亲事……
可这些其乐融融的情景,从此以后便都成了烙在记忆之中的剪影,再也不会有更新了。
寇君则一路直奔到自己居住的小院。
那夜刚进了屋子,就遇上了不知什么来头的盗匪,紧接着便有巡逻的卫兵在此处徘徊。兄妹俩为了安全起见,便匆匆离去无果而归。
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到她的娘亲仅存的手稿。
自她记事起,她便已经知道,娘亲生下她不久,就病故了。爹娘都说她长得像极了她的娘亲,可是家中并没有娘亲的画像,甚至连伺候过娘亲的下人们都没怎么见过娘亲的模样,只有她留下的半本手稿。见字如面,她只能看着那些娟秀的字迹,想像着娘亲温婉动人的模样。
那是她的娘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对于他人来说,这不过是个分文不值的东西,只要没有被毁掉,肯定不会有人拿的。
案上的书卷被翻得乱七八糟,扔得满地都是,寇君则借着淡淡的月光,在已经被洗劫过的屋子里仔细地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
可她越是细心地找,希望就越是渺茫。当她终于翻完了屋子的最后一个角落的时候,希望终于完全破碎了。她所有的书卷,无论残破还是完整,都还在她的屋子里,独独少了那卷手稿!
她跪倒在地,眼泪忍不住地流了出来。为什么独独就少了那一本啊?难道是被谁拿到了别的屋子吗?
怀着这样的希望,她又往其他的屋子里搜寻,可是却连一张纸都没有找到。
最后,只剩下了西面的一间厢房。这是她和三哥离开之前,便已经让人着手为温姐姐收拾布置的房间了。也不知道温姐姐是哪日到达府上,住得还习不习惯。
屋子的门关掩着,她轻轻地推开门,里面同样是一片遭劫之后的纷乱。屋中的家俱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好几件衣物,温姐姐带来的妆盒被打翻在妆台上,里面的首饰物品被清扫一空。
寇君则扶起那妆盒重新盖上,手指在妆盒上来回轻抚了几下。她不会看错,这个妆盒还是她在温家养病的时候,她和温姐姐两人一起亲手绘就的。
在温家的那几年,温姐姐待她如同亲妹。那时候,温姐姐还说,以后她走到哪,就把这妆盒带到哪,就算她嫁人了,她也要将这妆盒带到婆家去。
如今,温姐姐没有食言,她来到了寇府,便将妆盒也带到了寇府,却没想到,妆盒尚还在,美人已凋零。
寇君则抱起妆盒,继续前行,便到了床榻前。
绣着红梅的素纱被扯了下来,这还是寇君则亲自为温姐姐选的。素纱的一头还挂在床角的木钩上,一大半拖在地上,也不知被那些盗匪踩过了多少脚。
这时,寇君则突然发觉余光中闪过一道寒光,逼人的剑气带着森森的风,阴恻恻地向她扑将过来,同时,耳边响起一声森冷的质问:
“你是何人?到此处做什么?”
寇君则猛地一个回旋,堪堪地躲过了这一击,还来不及看清楚来者何人,便已经不假思索地拨出了短剑。但来人的声音,却着实令寇君则吃了一惊。
都说,一个人的样貌可能会因为岁月变迁而多少发生些变化,但他的声音却变不了。
怎么会是他?
难道真的是他?
可是,怎么可能是他?
寇君则的心里一下子就闪现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所来之人正是与她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的钟子初!
可是,他不是被钟廷贺重责而负伤在府吗?
寇府案已经结案,钟家的嫌疑也已经由官府洗清,他还有什么理由来到此处?
难道,这也还有什么需要销毁的证据?
还是说目前寇府现场的巡防已经全权交给了他?
……
寇君则的脑海里瞬间就冒出了无数猜测和想法。一时间,寇君则只觉得气血翻涌,怒从中来。如果真的是他,那便正好,旧恨新仇一起算,今夜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放过他!
来人第一剑落空,迅速地回转过身子,又向寇君则袭来。寇君则与来人对打起来,兵刃相见,剑气横飞。
那人亦是一身黑衣,蒙着面巾,虽然看不见面貌,但身高却比记忆中的钟子初更高一些。
屋子里的空间并不宽敞,甚至可以说有些狭小,并不利于那人展开发挥。但几个回合下来,此人剑法变化多端,似乎毫无章法可循,寇君则应接不暇,很是吃力,却又觉得此人招式中处处透着某种熟悉感,仿佛寇君则曾经与他交过手一般。
眼前的黑衣人,似乎并非要置她于死地,而反不断地伺机想要揪下她蒙面的布巾,看看她到底是谁。
寇君则力所不逮,敌之不过,她一边防守一边往屋子外面退,怀中还紧紧地抱着温姐姐的妆盒,心中企盼着三哥能赶过来助她一臂之力。以她二人之力,制服此人便是绰绰有余了,到时候,她也要揪下对方的面巾看一看他到底是谁。
三哥果然心有灵犀,到了约定汇合的地方没见寇君则过来,便立马赶往她住的小院,一进院门便看见了月光下二人打斗的场景,身形纤小的妹妹已然处于下风。
他飞身冲了上去,对寇君则低吼了一声:“快走!”
寇君则犹疑了一下,想要同三哥并肩作战。就在这犹疑的一瞬间,那人的剑向她劈将过来,她躲之不及,肩膀被划了一剑,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她用握着短剑的手捂住伤口,毫不犹豫地向外奔去。那人在她奔逃的一瞬间扯了她一把,没抓到她,在地上打了个滚。
待他翻身起来,寇君则已经逃了出去,而他也被寇沐珄划了一剑在背上。寇沐珄心中惦记着妹妹的伤口,还未追出那人半里地,便跟丢了,只得速速地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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