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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期中考试前,初冬第一场雨落下,高湿度致使气温极速降低,由凉彻底转冷。
还坚持穿着半夏半冬装的学生,被年级主任从人群揪出,勒令穿着统一。
主课考完那天下午,玻璃窗外云层低暗,正下着小雨,教室里白炽灯亮着,每个人桌上都堆放着卷子,围在一起喋喋不休地讨论各科试题答案。
黎宿在喧杂的氛围里看书,谷枝跟黎宿要了各科卷子,又转身去拿瞿祈放着桌上的卷子,从头到尾仔细看了遍后,谷枝跟黎宿说:“不出意外,我们会被分到同一个班,到时候我们继续做同桌?”
“好。”黎宿说。手下的书翻了页。
“你在看什么?”谷枝凑近黎宿,黎宿在看的这本小说是英文原版的。
“书单第五本《老人与海》。”
“这本啊,我还没看,打算过完中文版的再看英文版的。”
有人站在黎宿课桌侧的走道,食指敲响她的桌面。
黎宿抬起头,谷枝的下巴离开黎宿的手臂,跟着黎宿一起抬头看。
是陈友正,还是那副戾气很重的样子,他往这一停,周围的交谈声直线下降。
“郑轻墨在楼上自习室等你。”
他跟黎宿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平和,说完就走了,一群人惊得跟见了鬼似的表情。
有男生嘀咕:“这不是会好好说话么,天天这么冲,唬天唬地唬老朱。”
话落,黎宿起身的同时,后座那群男生爆发出一阵笑声,谷枝闻声,在椅上回身:“你们在聊什么,我也想听。”
郑轻墨单方面冷了黎宿四天,黎宿给她发信息带东西,跟她打招呼说话都得不到回应后,对她的态度也淡了下来。中午在食堂电梯里跟她相遇,也没再跟她打招呼。
郑轻墨隐约意识到什么,在黎宿和同班朋友用餐时,让人送去了一份蛋糕给黎宿,主动求和。
长廊学生稀少,斜风细雨,空气和地板都带了一层湿气。
黎宿上楼时,刚好碰上从五楼上下来的郑轻墨,她身旁站着一个詹长庭。
隔着五六节台阶的距离,两人站在同一节台阶,脸色都特别冷。楼道内人来人往,黎宿微仰着头,与詹长庭的视线在极短时间内有相碰,他单肩挎着包,手插进制服裤袋里,双眼直定定地看着黎宿,不带任何情绪。
而黎宿转看郑轻墨,郑轻墨手抓着詹长庭的手,她腕上有一条金色的手链,上面的坠饰在轻微晃荡。
黎宿继续上行,詹长庭甩开郑轻墨的手向下走,书包擦过黎宿的肩膀,郑轻墨望着詹长庭的背影,有些恼地撩了一把头发,说了句:“真难对付。”
然后看黎宿,刚那股气收了半,扬了扬下巴,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回舞团看演出?”
“要复习。”
“有什么好复习的,就算你是天才,也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住所有知识。”
“你就是不想跟我一起去,”郑轻墨走到黎宿站的那一节台阶,看着黎宿的眼睛,“还生气?”
“我没生气。”
“那天是我气上头了,因为三千米那件事,我的代言被我最讨厌的人抢了,在会上你又不帮我说话,所以我才会跟你冷战,你能理解吧?”郑轻墨这话说的敷衍。
“不能。”黎宿直言不讳地说,“别再有下次了,你这种行为,只会让我觉得你不是真心想跟我交朋友。”
“你说话就一定要这么直吗,你这样很让人讨厌。”
郑轻墨有些火了,音量拔高了一个度,路过的学生边看过来,边小声议论。
黎宿回得很淡:“你丢失代言我没安慰你吗,我没把落到我头上的楼屏海报位置让给你吗。”
两句非质问的问话。
郑轻墨一下子怔住。
黎宿说的是舞团那栋楼楼外led大屏的海报位置。她进舞团一月多,表现优异,杨玉洁看人看事那么毒的一个人,都觉得黎宿可塑强,给她争取了一个曝光的机会,想借此以新生的身份宣传她。
这让郑轻墨有点不服,她进团了这么多年,除了拿得金牌那次,上过一次楼外的海报位置,其他时候没有过。杨玉洁说她浮躁,棱角太锋利了,还需要磨几年,现在还不适合上高位。
郑轻墨丢失代言后,黎宿主动去找团长,把那个机会转让给了郑轻墨。为此黎宿还挨了杨玉洁的骂,说她不争气,但没反对郑轻墨取代黎宿的位置。
说实话,郑轻墨是震惊黎宿会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她的。她也是在那一刻,才真正感受到黎宿是作为她朋友这个身份存在她的世界里。
代表舞团个人形象照登上大屏海报位置一个月,跟接三流产品广告代言曝光程度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且常有导演或制片到歌舞剧团挑选影片角色,万一被看上了,会是另一种令人狂热的效果。
黎宿肯定知道这点,因为白凤就是这么被导演看中去拍戏的。
郑轻墨不由升起些内疚,她伸手去牵黎宿的手,面色有些不自然,别扭开口:“没有不把你当成朋友。”
考完试的周末,郑轻墨想约黎宿出去玩,黎宿说没时间,她上午陪陈美安出去买菜付钱,中午带餐去医院给黎知怀和慕之和,下午三点左右还要到解家宅给慕黎也补习中文。
慕黎也的中文成绩已经出了,没考及格,在班里排倒数,她不相信自己会考那么差,抓着爷爷奶奶给自己重新批卷,结果分数相差不大,甚至还低了几分,小姑娘直接气哭。
慕老爷子亲自打电话给黎宿,让她过去给黎也补习时,黎宿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黎也的哭喊声:“我明明是中国人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笨,奶奶,我以后争家产争不过别人怎么办,呜……”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争不过那就毁了。”姥姥安慰说。
姥爷听姥姥说到这句跟姥姥吵了几句嘴,“你不能这么教她!”
“难道我的孙女非要像你这样隐忍蛰伏多年你才满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让她委屈自己。”姥爷的声音弱了下来,“算了,不跟你吵。”
然后,姥爷的声音转回了话筒,似一时半会儿没想起黎宿叫什么名字,“黎……十一,你下午三点左右过来给你妹妹补中文,要教会她如何写作文。”
黎宿应:“好。”
慕之和其实已经可以出院了,因为陈美安的关系,她拖着不愿出院,跟黎知怀窝在医院里,落得清闲。
黎宿送饭去医院,陪父母待了一会儿,聊完学习上的事儿后,慕之和小心翼翼地问黎宿:“宿宿……你想要弟弟吗?”
手部神经因为这句话触了触。
联想到陈美安那晚说的话,黎宿剥橘子的动作缓了下来,“为什么不能是妹妹?”
一句反问。
慕之和答不上来,将救助的目光转向黎知怀,黎知怀干咳了两声:“我和你妈妈怕你孤单……”
“我不孤单。”
第一次打断父母的话,黎宿将剥好的橘子放在床头柜上,说的话淡漠又清冷,“你们想生就别拿我当借口,要是真的觉得我孤单,就不会到现在才有这个想法,也不会到现在才意识到我一个人会孤单。”
拎包起身就走,他们被她直截了当的态度拌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目光愣愣的看着她离开病房的背影。
迎风走出医院,黎宿站在微阳下,深吸了口气,拇指紧紧地勾在书包带上,指节一点点泛白,片刻后,紧绷的背脊渐渐放松。
随便吧。
周一,总成绩还没出。
第四节西班牙课,黎宿和郑轻墨还有谷枝三人坐在同一排,黎宿靠边位。
讲台上,金发碧眼的外国老师滔滔不绝地第讲了将近二十分钟的个人游历史,教室里的学生已经无心听讲了,低着头各做各的事。
黎宿在画化学分子结构图,谷枝不擅理科,看不太懂,目光往左转,郑轻墨正戴着耳机在舞蹈剧目,只轻轻点头打着拍子,没表露什么肢体动作。
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后排有学生在低声传话,发出一阵窸窸窣窣响,老师毫不在意,依然兴致勃勃地继续讲着自己辉煌事迹。
“黎宿。”
过道侧边座位的女生轻喊了一声,黎宿停下笔,看过去,女生两指间夹着一张折起来的薄纸,她趁老师不注意,‘咻’地一下,把字条丢到了黎宿的桌子上,轻轻落在黎宿手边。
“写了什么呀?”
谷枝好奇,很自然地凑了过来,黎宿拿起纸条展开,映入一行清秀工整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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