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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死了？”温灼心头一紧。
回来这几个月，往昔时刻处在生死边缘的经历似乎彻底从生活中远去，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抓个人贩子或者被网友骂两句。
生活平和到乍然听到生命的逝去都怔忪，害怕听到什么熟悉的名字。
王叔的这通电话说明这人和她有交集，是谁呢？
王闵也没有卖关子：“方媛，薛青扬的助理，半夜b市警方就通知了我们，现场有些诡异，可能需要你尽快来一下。”
现场出现的能量波动是巫术与另一种不知名力量的结合，不属于他之前熟悉的任何一派，他想看温灼是否有了解。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女生的音容笑貌，她答：“好，我马上订票。”
人虽有亲疏，但陌生的名字并没有让温灼放松心神，也不知白姗姗那边怎么样了。
落地b市是下午，温灼已经有了做公众人物的自觉，帽子、口罩、连帽卫衣三件套裹得严严实实和原默一起进了某寸土寸金、一梯一户的高档小区。
乘电梯往上，薛青扬所在的房子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来的路上他们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
昨晚保安看见薛青扬和助理一同回了家，一开始如往常一样相安无事，可到深夜，方媛并没有出小区。
每次跟着回来，她都会在半夜回去然后第二天来接薛青扬去工作，从不在这过夜。
凌晨1点的时候，房子里突兀地传出巨响和女人痛苦的尖叫声以及另一道癫狂的笑声，楼下被吵得睡不着的邻居愤怒地报给了物业，让他们解决，结果物业怎么都联系不上两位当事人，又觉描述实在诡异就报了警。
警方和物业那边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网上现在还没传出什么风声。
“那现在薛青扬人呢？”温灼和王叔打过招呼，在门口边套鞋套便问原默。
“控制起来了，有点，恐怖。”原默思索着措辞，实在没办法把照片上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和昨天见到的光鲜亮丽的女明星画上等号。
踏进薛青扬家，映入眼帘的是四处已经干涸的，飞溅和拖拉导致的血痕，一片狼藉，腥臭又粘稠的味道熏得人受不住，原默带着口罩都想屏气，却见温灼正循着一个方向有目的地前进。
不愧是大佬，和他这种菜鸡不是一个等级的。
温灼扫了眼凶杀案现场没做停留，循着感应推开一个昏暗无光的房间，只见里面空空荡荡就摆了一个蒲团和一尊金像，干净的供桌上是新鲜的瓜果和堆得满满当当的香灰炉。
“哈哈哈。”婴儿的笑声突兀地响起。
回头一看，发现是原默不小心踢到一个沾血的布娃娃，僵着身形吓得脸色雪白。
“......”
道士也怕这个？对传统道门的了解仅来自于电视剧的温灼不懂。
那金丹期时她去鬼界遇到的那个抱头引路小鬼应该能把原默吓死。
继续往里走，让人觉得分外反常的是，自进房间始引着她前进的波动就消失了。
里面出乎寻常的干净，外间浓郁的血气和煞气一点没透进来，仿佛和寻常人家的香火供奉的观音佛祖一样。
神龛上的无脸金像做得精致，细致到衣袍的褶皱和飘逸感，拈起的手指像一个法诀，活灵活现。
温灼运转灵气靠近，忽然一道遁光从金像中射出，直冲她的面门而来。
循着身体本能捏诀应对，那看似凶猛的遁光触到她升起的屏障时却轻飘飘消散，虎头蛇尾。
再看去时，那无脸金像位于嘴部的位置朝上裂开，好似大笑的嘴巴，惊悚又诡异。
远方的某处，一青年男子从入定中睁开双眼，平静无波的眼中透出浓烈的恨意。
这么多年，你终于出现了。
原默被突然的变化惊了一跳，两指捏起黄符快步走到温灼身旁。
“去！”
声音威赫，黄符晃晃悠悠飘落在地上。
“......”温灼侧目看了他一眼。
“意外意外。”原默尴尬哂笑，“再来一次。”
“不用。”温灼驱动灵气将掉落的符纸移到金像上，反正都没了，就当哄小孩。
刚刚那道光是灵气，只不过是驳杂的灵气，回忆回来的经历，她心里浮出猜测。
温灼拷问系统：“这就是你不让我退圈的原因？幕后的人和我有关？”
系统装死不回话。
退出房间，温灼用灵气将整个房子的残留的煞气一卷而空，和王叔一同去警局看薛青扬。
薛青扬此时的样子极为可怖，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脸上黄黄红红的混了一堆根本看不出面貌，裸露的血肉下鼓鼓囊囊的不知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涌。
在看到温灼时眼里闪过一丝清明，转眼却又只剩下不辨神智的癫狂。
在她的视角里，薛青扬的身上扒满了各种婴孩和猫狗一类的灵体，正在四处啃咬。
反噬。
这两个字瞬间出现在温灼的脑中，结合在她家看到的场景，这种下场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王叔。”温灼出来时，王闵手抖掐灭了点着的烟，“她带的玉牌呢？”
王闵的眉间竖起深深的折横，想到赶去时看到的惨状和浓烈的煞气脸上残留着怒气：“碎了。”
厨房里的药煲里煲着的未成形胎儿，客厅的地上、墙上、沙发上，四处出现的学籍，罔顾人性的残忍虐杀。
那时的薛青扬比现看到的状态更加癫狂，一边捧着血往自己脸上敷，一边嘴里还嚷着：“肉骨美颜茶，滋养变漂亮。”
最后只见她虔诚地举起玉牌，仿若朝圣一般恭敬，不知低喃了什么，玉牌在赶来的人眼中崩裂得稀碎，复原都没办法做到。
王闵拿出装在证物袋中的碎片递给温灼：“你看出什么了？”
她接过端详，语气平淡：“她要死了，很快。”
玉牌和金像一样保留着灵气的痕迹，温灼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脑中纷乱。
从陈彬言到邱子益，再到现在的薛青扬，一个个都出现在她身边，那没出现的呢？背后的人是谁？
同出修仙界的驳杂灵气又是属于谁的？这是针对她的局还是她的劫？
*
昨晚。
走出玄关的薛青扬顺手将手里的包丢到方媛身上，吩咐道：“跟往常一样收拾完再打扫一下就回去吧。”
薛青扬这房是长居的，一梯一户隐私性很好，但她不喜外人进入私密空间，所以平时的卫生都是担任助理的方媛负责。
方媛依言点头，将抱着的东西放下，像往常一样先去烧水给她泡脚又帮她卸了妆敷上面膜。
泡着泡着，薛青扬觉得脸上越来越痒，怀疑是录节目晒到了脸，吩咐她将美颜茶先煲上。
美颜茶的效果是真好，连填充的僵硬感都能恢复如初，甚至越来越好看，当真如那人说的那样，皮肤如婴儿般丝滑。
吃到甜头后她根本克制不住内心疯长的谷欠望，枉顾嘱托天天不落，很快就把一年的量用完了。
而后焦急又没辙的她在打听之后，自己联系人搞到了原材料，不出两个月脸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打开手机兀自欣赏了一番容貌后，薛青扬满意地扬了扬嘴角。
可敷衍面膜她不仅没觉得缓解，脸上反而越来越痒，怎么挠都止不住，这股痒好像是从骨头里钻出来的一般，她挠得入神，那是前所未有的快感。
忙碌了很久才端着熬好的茶出来的方媛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高声尖叫。
鲜血淋漓的脸上缀着撕落的人皮，当事人却无知无觉地纵情抓挠，还算完整的眼周是迷醉的享受。
碗落地的碎裂声惊醒陷入迷幻中的人，清醒的薛青扬看着崩裂的美甲里夹杂的碎肉和血淋淋的模样，崩溃大喊，洗脚桶被踢翻在地。
方媛惊惧得肝胆俱裂，软着腿往外跑，被再次失去神智的薛青扬一把扯住了头发。
猎物疯狂跳动的心脏使得动脉间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薛青扬的手掌贴着她脆弱的脖颈，像是抚摸最亲密的情人，吓得方媛喘着粗气，一动不敢动。
手掌下的搏动是如此有生命力，温热的温度如此令人向往。
控制不住流出的眼泪和拿着剪刀的手一同落下。
“血，好多血……敷面膜……漂亮……我漂亮……”
一百多斤的女生被薛青扬扯着头发拖回沙发出，这一刻她力大无比。
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呛咳声有温度的血液汩汩流出，鲜红让她愈加兴奋，癫狂的笑声中，她痴迷地用双手捧着抹在自己的脸上。
瘙痒停了，温热抚慰了骨头里的躁动。
爬走的猎物又被拉回，一下又一下，躯体上的孔洞不断加多，密密麻麻，直至不吭声，直至血液冷却。
干涸的是血液，干枯的是生命。
温灼想到了另一个奇诡的人，三人当中他是唯一还活着的。
现在没死，时间相对长久，意味着更有价值，也意味着拥有更多的线索。
不过她还没去寻，担忧似乎就应验了。
浓郁的夜色下，电话里的声音出奇的清晰：“温灼，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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