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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看到陈伟站在袁琳身后不怀好意时,他就防备着陈伟的动向。但是他没料到陈伟竟然会卑鄙地在袁琳背后出手,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心疼地看到袁琳猝不及防地倒向地面。赵诚条件反射地伸手抱住了袁琳,袁琳身体散发的幽香令他心猿意马,他真想就这么抱着袁琳不撒手。
可惜时间太短,不到一分钟他就被袁琳推开了。赵诚心里微微失落,他正想动手教训陈伟,还没等他英雄救美,就看见陈伟已经在袁琳正气凛然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只须一个眼神,不废一句话,就把陈伟给打发走了。不亏是我喜欢的女孩,果敢坚韧,巾帼不让须眉。赵诚在心里给袁琳竖起了大拇指。
陈伟什么时候离开的,袁琳并不知晓。看到陈伟不再闹事,她就没有再理会陈伟。袁琳转过身子,收摄心神,沉浸在学习中。
又到了回家的日子,袁琳的心情变得沉重。
她必须打起百般精神应对婆婆和袁安的无故刁难,她必须鼓起勇气忍着心碎直视父亲被妻子抛弃的痛苦。
今日的太阳很猛烈,酷热的程度丝毫不逊于炎炎夏日。袁琳一路走来,在农田里劳作的人并不多。还不到农忙时候,乡民们都在家里躲避毒辣的日头。
当袁琳快走到村口时,她看到农田里有一个人正弯着腰劳作。那人拿着锄头正一下下地挖土,瘦骨嶙峋的背脊在烈日的烤炙下让人不忍直视,脸朝黄土,背朝天,多么鲜明一幅的“汗滴禾下土”啊!
袁琳走得近了,农田里劳动的身影变得熟悉起来!袁琳定睛一看:那人是她的父亲!是她敬爱的父亲呀!被生活的磨难压弯了腰的父亲!
袁琳一溜小跑地回到家,放好书包,又脚步匆匆地来到父亲身旁。
“爸,我来帮您了!”
袁刚欣慰地朝女儿点点头,继续劳作。袁琳在一旁陪伴父亲,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一会儿扯扯草,一会儿刨刨土。待到夕阳西下,两父女才收工回家。
回到家里,袁琳把自己当成了透明人。她不会主动出现在父亲面前,也不会主动与婆婆及袁顺袁安有任何交集。吃完饭,做完该做的家事,二妹出去玩了,袁琳逃回房间把自己藏起来,在功课和书籍中寻求慰藉。
她正在房间里认真做功课,忽然听到屋后传来父亲与人的争执声。袁琳放下手里的笔,连忙跑到屋后查看,不看则已,一看之下,袁琳整个人都被吓呆了:在自家茅厕旁边,父亲正被三个大汉围殴!
现实第一次以如此惨烈的画面冲击袁琳的视线,她呆立在原地失去了反应。幸好袁顺喊来了村里的叔伯,制止了那三人残暴的行径。
父亲从地上爬起来,跟几位叔伯交待了几声,就准备先去村委会备案,明早再到派出所报警。
袁琳回过神来,走到父亲面前,担心地望着父亲,请求陪父亲同去。
父亲沉默地摇头拒绝,孤身一人往大队干部家走去。
望着父亲脚步踉跄的背影,袁琳心里满是悲伤与自责:父亲,女儿没用,看见您被人围殴,我不但帮不上忙,甚至连呼救都不会!父亲,女儿太没用了!父亲,我愧对您,女儿无地自容!
这次围殴,父亲被人打断了鼻梁,经过派出所的调查取证,攻击父亲的三人已经被抓,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三个人是荷塘对面李家村的三兄弟,打架事由因父亲的小妹袁丽而起。
袁丽在十八岁时,是远近闻名的美人。父亲将她许配给了三兄弟其中的一个,但是袁丽看不上对方,她跟隔壁村一位俊俏的小伙子私奔了。说好的亲事泡汤了,这三兄弟怒火中烧,父亲无辜成了他们出气的筏子。
为爱私奔,如果是真正的爱情,倒也值得祝福。偏偏许多伪爱情打着漂亮面孔的幌子,披着爱情至上的假套,喊着为爱献身的口号,引得无数青年男女前赴后继,拿青春做学费,换得一个个令人唏嘘的结局。
袁丽沉迷于男方的俊俏容颜,不惜身败名裂,也要投奔于他。可惜男方只是一名养子,分得的家产少得可怜,连生活都难以为继。贫贱夫妻百事哀。在有了孩子后,男方苍老许多,容颜不再俊俏,袁丽亦不复当年的美貌。
如果袁丽是一个本分顾家的女子也就罢了,偏偏袁丽如同黄氏的翻版,嚼人舌根,搬弄是非是她的专项。袁顺袁安的妈妈被逼上吊有她的影子,袁琳的母亲远走千里之外有她的影子,袁安处处针对袁琳的背后也少不了她的影子。
这样的无才无德的女子又怎么能守得贫贱,甘愿奉献呢?
两年后,袁丽丢下年幼的孩子,又与人私奔了。这次是跟着一名走街串巷的生意人跑的。更戏剧的是,一个月不到,袁丽就被抛弃了,又灰头土脸地回到了丈夫身边。
有这样的妹妹,袁刚自然是麻烦不断。袁安的妈妈在世时没少受她的欺负,袁琳的妈妈在家时也没少与她交锋。而袁丽自己,也因自己的愚昧自私,活成了一个笑话。
经历了父亲被围殴的事件,袁琳的心情跌落谷底。袁琳沉浸在自责的心理中,连学习都无法投入全部的精神了。甚至上课时,那不堪的一幕也会不受控制地掠过她的脑海,令她精神无法集中。
袁琳的成绩直线下滑,令人担忧。
袁琳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默寡言。叶老师站在窗外,望着袁琳日见消沉的模样,暗暗叹息。
一日上晚自习,叶老师单独将袁琳喊到办公室,关心地问:“袁琳,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老师帮助?你的成绩与你真实的水平不符啊。”
老师的关心触动了袁琳深藏于内心的苦楚,她忍不住涕泪横流。叶老师痛惜地陪在一旁,待袁琳哭完,细心地递给她一张纸巾。
袁琳接过纸巾,擦干泪水,望着叶老师关切的眼神,家里的种种一切浮现眼前,她想开口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袁琳平复心情,感激地向老师保证:“叶老师,谢谢您,我会努力学习的!”
老师的关心虽然不能排解袁琳内心的苦痛,但是来自老师的真挚关爱依旧起了作用。袁琳获得了前进的力量。
回到教室,袁琳将家事烦恼全抛在脑后,重又恢复了全神贯注的学习状态。
袁琳正在专心地学习,有同学突然焦急地跑来告诉她:“袁琳,赵诚和叶老师在走廊上打起来了!”
学生怎么可以和老师打架!袁琳情不自禁地拍案而起,冲出教室。教室外的走廊上,赵诚和叶老师正互相揪着对方的衣领,势均力敌,僵持不下,谁也无法扳倒谁。袁琳毫不犹疑地冲过去,正想伸手拉开赵诚,“男女授受不亲”束缚住了袁琳的手脚。她放下手臂,急切道:“赵诚,快放手!”
赵诚倔犟地:“他欺负你,我不放!”
袁琳惊讶地:“胡说!叶老师没有欺负我!”
“那你的眼眶为什么是红的?”
“赵诚,你误会了。跟叶老师无关!快松手!”
在袁琳的强烈要求下,赵诚松开了手。而叶老师早在袁琳冲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松手了。
学生与老师打架,是要被记大过的,严重的还会被开除。袁琳肯切地请求叶老师:“老师,赵诚误会您了。他对您的冲撞因我而起,您要罚他,就连我一起罚吧。”
赵诚听了袁琳的话,适才的义愤填膺顿时化为乌有。袁琳要同他一起受罚,袁琳是关心他的。赵诚心里暖暖的,他信任地站在袁琳身旁,静静地等待叶老师的处罚。
叶老师听了袁琳的请求,赞赏地点点头。他看着赵诚,严厉道:“这次是袁琳为你求情,我给你一次机会。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赵诚惭愧道:“谢谢叶老师!不会有下次!”
叶老师感触地望着面前并排站立的两名学生:赵诚和袁琳是班上出类拔萃的学生,假以时日,一定大有作为。哎,现实爱捉弄人啊!这两个优秀的学生,一个受家庭经济所困,随时可能失学;一个为父母感情困扰,求学之路颠沛流离。这就是生活给予每个人的考验吧,能否冲破生活的一道道关卡,就只能靠他们的造化了。
叶老师清了清嗓子,心平气和地对两人微笑了一下,和蔼地吩咐:“你们要记得,无论何时,只要有机会,都不要放弃学习。今天这件事就此揭过,你们回教室吧。”
回到教室,袁琳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全然不知赵诚整个午休时间都在痴情地凝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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