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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安神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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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帐,静嫔捧来一碗安神汤,担忧地向宸妃娘娘-祁王景禹的生母递个眼色。

宸妃接过冒着热气地药吹了吹送去枕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景禹嘴边说:“禹儿,来,吃药。”

景禹长睫一动,虚弱的声音机警地问:“才吃过药,如何又吃?”

似猜出了母亲是怕他醒来就未免会操劳政务,又要喂他吃什么安神汤。他透出些不满,又有些骄纵地贴去太奶奶身边不从。

“禹儿,听话,你的伤,需要静养。”

静嫔来劝。景禹生下来体弱多病,她本是林帅义妹,照顾林帅的医女,就被林帅送进宫照看襁褓中的皇长子景禹,景禹敬她如母。

“静姨,我很好,不必了吧?”

景禹抿抿薄唇皱眉,声音喑哑。

清沅就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眼前的祁王不再是她初见时衣冠楚楚,高高在上人所景仰的祁王殿下,此刻一袭白衣,面色苍白,乌发披散,倚靠在太奶奶怀里,彷如邻家的小哥哥。

宸妃深无奈地咽一口气,转去向靖王景琰道:“琰儿,去请你父皇回来。”

“不要呀!”

景禹委屈地嚷一声,不停地咳嗽,眸光里满含委屈,那双幽亮的眼里漾着忧郁,欲言又止,令人看得心疼。

清沅忍不住开口:“这不过是安神汤。殿下的伤口才解了毒,不易愈合,不宜动弹半分。静娘娘喂殿下吃安神汤,也是想殿下静养多些时候,早些伤愈。”

她的话说得懂事,静嫔不由夸一句:“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乖孩子。”

吃了静嫔为他灌下的安神汤,祁王景禹睡下,众人才略略安神放心。

晋阳长公主雍容高贵而又平易近人,沅沅就在她一句温和的召唤:“沅沅,来,到娘身边来。”

而变得土崩瓦解。

清沅就满心的忐忑凑去她跟前,徐徐地伸出手,去试图接近触摸那来得过快未免显得虚渺的幸福,纤长的手指将她小手裹覆在温暖的手心时,晋阳长公主疼惜的目光望着她说:“好孩子,让你受苦啦。”

沅沅就觉得鼻头酸酸的,泪水不争气的涌出,可她如何也喊不出那声“娘”,长公主就抚弄她的头说:“你若不好改口,就唤我一声‘母亲’,或‘大娘’。”

包容是一种高贵的姿态,是王者的姿态,当你去包容一个人一件事时,说明你原本不曾介意挂怀,这原本对你微不足道。

太奶奶慈祥和蔼,鬓发如雪,却未免凝滞了笑容问晋阳长公主:“晋阳,你不必委屈自己,就真打算认是这个丫头?”

“晋阳,她娘只是个卑贱的随军医女,不明不白的同林驸马爷瞒天过海的弄出这么个孽种来。晋阳呀,你莫不是昏了头,当真要认下这来路不明的丫头吗?”

一位满头珠翠妖娆的女人奚落道。

“越妃嫂嫂,她是林驸马的女儿,林驸马说是,她就是!”

晋阳长公主紧紧抓住清沅的小手。

“看不出,咱们这人中君子的林驸马爷还是个情种呢?”

越妃掩口私笑,身旁搂着望着沅沅憨笑的二皇子景宣,景宣在问:“母妃,这位妹妹是林姑爹的女儿吗?”

“林驸马纳妾,爷不用如此偷偷摸摸的,竟要瓜熟蒂落后才对长公主殿下支语一声就罢了。不合礼法!怕是这医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言皇后揶揄着,掩面轻笑,妃嫔们议论纷纷。

“医女怎么了?我娘说,当今圣上的静嫔娘娘就是医女出身。当年圣上被困虎牢关时,身受毒箭所伤,就是亏得这位静嫔娘娘为皇上拔箭驱毒才救了圣驾。沅沅丝毫没有诋毁静嫔娘娘的意思,可是医女又有什么不好?”

沅沅终于忍不住开口驳斥,众人都惊得望着她。皇上能娶医女,为什么林帅就娶不得?

“这丫头,伶牙俐齿的,一点都不似林帅敦厚沉稳。”

太皇太后嗔怪一声。

“为什么要像舅舅,像小殊就是了。”

景琰忽然抢话道,惹得众人大笑不止,凝肃的气氛豁然开朗。

“来,让太奶奶看看你。”

太皇太后向沅沅招招手,清沅含了几分惶然和欣喜走近这慈祥的老人。太皇太后疼惜地摸着她的小脸慨叹说:“是个机灵讨巧的孩子,像小殊的性子。”

倒是言皇后由衷的一声叹息:“女人苦呀,悔教夫婿觅封侯,偏偏林帅英雄风流。本宫真为妹妹一叹呢。”

清沅的眸光湿湿的,就这么沉浸在幸福中,由晋阳长公主引着,一一拜见长辈们。太奶奶、皇后娘娘、宸妃姑姑、静姨、越妃娘娘、小姨爹、言叔父。

清沅分别叩拜见礼,最后晋阳长公主将那明媚阳光的少年小殊推去沅沅跟前说:“你的亲哥哥小殊。若他欺负你,就告诉娘。”

“哥哥。”

此刻沅沅有些迟疑了,闪着明眸打量眼前的哥哥,眼泪竟然滚落,呜呜的哭了,拿红袖揩着眼泪。她一把抱住了小殊哥哥的腰,又哭又笑:“沅沅有哥哥了。”

“见过你七表兄靖王。”

静嫔娘娘上前,手指一旁诧异的望着她,那双小鹿眼美得动人的少年对她说:“你可以叫他琰哥哥。”

清沅怯怯地喊一声“琰哥哥”,仰头打量眼前的美少年,山崖上携手采药的一幕一幕,他轮廓鲜明的面容,眉眼里写满坚毅。他望着她笑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反透出些憨气。

“琰儿这些年一直闹着要个妹妹。”

静嫔笑他说,“这回总算如愿了。”

“呜呜呜~”佛牙发出叫声,似提醒大家不要忽视了它的存在。

景琰一把拉起佛牙的前爪,佛牙如人一般立起身来,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这是佛牙,是我和小殊的兄弟。”

景琰热情地将佛牙的爪搭在沅沅紧张得有些颤抖又满怀欣喜的手心说,“来,认识一下吧。”

,慌得沅沅猛然缩回手去身后,心惊胆战地望着吐着舌头露着尖利牙齿的佛牙。

“琰儿,说你多少次,怎么又将这畜生带在身边?若惊了圣驾可如何是好?”

静嫔责怪。

“这回抓刺客,救父皇,给祁王哥哥上山采药开路,佛牙立了奇功呢!”景琰不服气道。

白狼佛牙摇晃着粗大的尾巴抖抖漂亮的毛凯旋般大摇大摆回到景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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