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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簸崎岖的山道上。车夫和扈从她都不认识。祁王哥哥靠在车内,虚弱地裹紧披风闭目不语。清沅有些紧张,偷偷掀开帘,才看到车是一路向西行驶。
祁王哥哥不说,她便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搀紧他,看着他惨白的面颊,高隆的眉骨,面颊上轮廓在昏暗的车厢内看来从没有这么近,这么清晰。心头一阵隐隐的酸痛,那是疼惜。以往的祁王哥哥只能令她远远的仰视,她轻微如尘埃,只能悄悄的在角落里静静地远望他。
她记得上个月太庙祭奠时,那衣冠博带整装待发的祁王哥哥,他徐徐张开臂,任由皇妃嫂嫂为他整理冠服。她记得校军场上勒马高台指点挥斥雄姿英发的皇子,万人仰慕。如今他近在尺咫,就贴在她的肩头。她心头一颤,却不忍推开他。一颗心就突突的跳着,任他昏沉沉的睡着。
“沅沅,”他轻声问,“可是出了京城?”
清沅露出笑容,拍手说:“出了城了。禹哥哥,咱们赌赢了。等会子到了行宫寻到太奶奶告状,求太奶奶给禹哥哥做主。皇上姑父一定不敢欺负哥哥了。”
“行宫?”
景禹呢喃一句,一声轻叹。
掀开轿帘向外不时张望的她才忽然顿悟,对车外喊着:“停车,快停车!这不是出城去行宫的路。”
马车并未停,反是加快疾驰,景禹强撑起头,握住她暖暖的小手惨然一笑:“对不起沅沅,哥哥不该骗你,撒谎毕竟不对。可是,哥哥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你出城。”
“君子一诺,禹哥哥从未失信过。”
清沅掀开轿帘望着道旁的山山水水,雨后山里冷,冰冻天地银装素裹琉璃世界。
她将手凑去唇边哈气,宽慰说,“再说南城外也很美呀,你看,柳条冻了冰,都像银线飘的马尾巴。”
清沅还不免小女孩儿顽皮的新奇。
“沅沅,禹哥哥要送你回江左,去一个很好的人家,京城,太冷。”
祁王说。
“禹哥哥去哪里,沅沅就跟去哪里。可是,爹爹和琰哥哥还有小殊哥哥他们呢?也同咱们去江左吗?”
清沅认真地问,侧头时,看到景禹的目光正漠然地望着窗外那一隅天空说,“哥哥,腿上有伤走不动,要去琅琊阁治病疗伤。那里都是男孩子才能去的地方,是道观,沅沅去不得。所以哥哥送沅沅回江左。”
回江左?可是娘过世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哥哥,沅沅不走,沅沅犯了什么错吗?”
她嘟起嘴不快地问。
“可是你那日拿了我案上的书函,私下告诉你哥哥小殊和表兄景琰?”
清沅仔细想想,是呀,那夜她在书房,是看到了庆国公府那案子的信函,她当时一时气愤,都没当做大事就喊哥哥小殊和景琰来看。听祁王哥哥一句质问,她的气焰立刻散了,做错事的孩子被揭穿了把戏嘀咕着:“那柏公子不是好人!”
祁王哥哥就侧眼打量她说:“你惹下大祸,京城是住不下了,是你爹爹叮嘱我送你远离京城逃命去。”
清沅张张口,恍然大悟,眼泪渐渐蓄满双眸,猜测的声音都细微的不可闻:“禹哥哥,可是沅沅害得你被皇上姑爹责打?”
景禹摸摸她的头一笑,不置可否,只说:“要听话!”
那话音里满是宠溺的包容。
她哭丧个脸儿,一把握住祁王哥哥的手央告:“禹哥哥,沅沅再不敢善主张了,不要赶沅沅走,沅沅要同禹哥哥在一处。”
她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开爹爹,更不想离开祁王府,还有七表兄景琰和哥哥小殊的呵护和爱怜。她闯祸,都是哥哥们替她抵挡,可谁知哥哥小殊央她留心打探的消息竟然给禹哥哥招来大祸。见她泪水涟涟,祁王也不多言,沉默中紧紧披风,咳嗽几声,那山风好冷。
沁园是城郊成亲王的一所别苑,因是闹鬼,废弃许久。
虽不是断井颓垣,也是杂草丛生,覆在连年皑皑积雪下更显荒凉。
一路劳顿,阿悟同清沅搀扶着景禹进到一间厢房,倒在卧榻上。
清沅不由四下看看,衾被是暖暖的,熏笼里炭火明灭,一位鬓发斑白的老婆婆端着盆热水进来在床边放下,咿咿呀呀的说些什么,是位哑婆婆。
“乳娘,我没事。歇歇就好。沅沅是林姑爹家的表妹,她的医术妙手回春是不在话下。贴身照顾我的。”
他虚弱地说,脸色堆出孩子般的笑,乳娘上前搂住他呜呜地哭起来。
景禹哥哥睡了一日不醒,清沅就在榻旁守着他。屋内热得人发汗,四角都升了碳火盆。清沅扶起虚弱的景禹为他喂药,看着污血从他唇角留下。
“大哥哥,你怎么了?”
清沅惊呼失声。阿悟同乳娘赶来,三人慌乱照顾,清沅急乱中为他切脉,忙行针为他封了几处大穴,才在阿悟和乳娘吓得青白的面色中转去宽慰她们:“不妨事,就是心脉中有淤血,想是几日前那顿毒打积的热毒,发出来就好了。”
但她知道,此刻的禹哥哥定是痛彻心扉,经脉乱了,不知那日御书房勤政殿是一种什么样惨烈的场面?
“舜华!舜华,水。”
他醒了,却是喊着王妃嫂嫂的闺名。清沅心头酸涩,却过去执着他的手握紧说,“不怕,我在。”
她小心翼翼地将药吹温,扶他起身一点点的喂药,看着他面容同身上那袭白衫一样白得灼目,清癯的面颊五官忍着痛苦,清沅就觉得说不出的难过。还好,九死一生,能在这冰天雪地无人知晓的地方静心养伤,未尝不是种福分。
她在窗下煎药,阿悟就在一旁擦剑。她问阿悟:“殿下哥哥这么跑出来,皇上姑父和宸妃姑母会不会生气?若被捉回去可不又免不了一顿好打?可是哥哥这身子骨是吃不住的。”
阿悟红着眼说:“殿下江湖朋友多,若是旁人逃不掉,殿下若想走,无人能寻到。就像龙潜大海,不过水浪荡漾片刻,风平浪静后,你能知道他在哪里?”
“可惜。”
清沅情不自禁叹一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祁王哥哥应该属于那巍峨的宫殿,属于那高高在上的皇庭,永远是那万人瞩目仰视下身披神光的一代贤王,高贵不容亵渎,她尊敬仰慕的好哥哥。
雪夜,红炉微酒。
清沅进屋就惊呆,她冲上前一把夺过阿悟手中的酒壶,狠狠瞪他一眼责怪:“若让娘娘知晓了,看不打你板子!”
阿悟委屈地望望病榻上半倚半坐的祁王,祁王只是微微一笑。手中把弄的酒盏放下。
“三樽两盏淡酒,强敌他,晚来风意。仅此而已,无妨。”
拥裘围炉,语声淡淡,面白如纸,眸光里透出寒意刺骨的幽亮,他似在思忖什么。
见清沅气哼哼地夺过他的酒盏,他浅笑无奈说着:“林姑爹曾说,梦想身为江湖人,携二三好友游历名山大川,寄情山水之间,堪为人间乐事,仗剑三千里,快意了恩仇。”
清沅眨眨眼,更是摸不清他的想法,追问一句:“禹哥哥果然下定心思,永世不打算回宫了吗?可是,宸妃姑姑可要多着急呀?”
话音落,祁王一阵黯然,沉郁的眸光里掠过一抹凄凉,又换做了苦笑。
清沅见勾起他的伤心事,才扮做笑脸哄他:“禹哥哥,仗剑江湖也好呀,做个侠客,无拘无束。只要禹哥哥走到哪里,沅沅就跟去哪里。不过,小殊哥哥和七表兄琰哥哥可怎么办?带上他们一道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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