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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着金丝滚边麒麟纹云袖袍,腰佩长剑,大步而入。
环顾屋内一周,里面陈设皆是简陋,但胜在干净整洁,想来其主人应当常常打扫,但地位不高。李昀目光最终落在案几旁闲坐饮茶之人的身上,这里适配得挑不出一丝差错,但莫名的,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李昀打了个手势,甲士一贯而入开始搜查起来。连解释都是不屑于给沈朝这样低等的杂役,李昀径直走到案几旁,仔细端详半晌,拿起沈朝对面的茶杯把玩,话音似笑非笑:“沈二,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来?”
沈朝面色从容而无慌乱之意,语气淡淡:“是有一位旧友来坐,方才离去。”
李昀望着木架子所挂衣裳,眉眼下垂:“这位旧友看来关系非同寻常了,如此深夜至访。”
沈朝也随之看过去,但只一眼就收回视线,平静叙述:“我昏倒在地,不省人事。恰好他来探望,故而多留了一阵,为我烧了一壶热茶,仅此而已。”
李昀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她得了风寒?
靶场风雪交加,她的脸色在冷风中苍白而泛着淡青,唯有那双眸子清亮如星。握弓的指节青紫,拉弦的指腹上是极深的红痕,她射箭的瞬间指尖会有微微的颤动。她不会射出后就不在意了,相反她的目光会紧追在猎物之上,直到猎物在她的箭下一点点失去气力,再无挣脱的可能。她是很稳妥,很老练的猎手。
很奇异,李昀突然发现她这些细微的动作,他都记得如此清晰。
听得衣甲摩擦之声悉悉窣窣,甲士走近抱拳而禀:“其余地方都搜查过了,并未发现刺客踪迹,唯有……”
甲士抬眼觑着李昀的脸色,低声道:“床榻还未查探。”
“哦?”李昀眉尾轻抬,虽是笑着,却无端冷肃,他脚步一转走向床榻:“这么容易窝藏刺客的地方,怎么能不仔细查探?”
沈朝起身,快走几步拦在床前,李昀步伐停顿,双眸微眯时带上凌厉的威慑:“心中有鬼?”
“某之床榻凌乱不堪,不可见人。”沈朝定定地回望着李昀,话音一转,“昀二公子领着人把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翻了个遍,连半分刺客的痕迹都未寻到。难不成这刺客长了翅膀,会飞不成?不然怎会神通广大到,不留踪迹地出现在小人的床榻之上?”
知道语气过于不善,沈朝垂下眼眉:“小人虽是卑贱,但并非全无尊严。床榻如此私密之地,还请昀二公子莫要探查了。”
李昀静静盯着她,良久抬手挥了挥,甲士悄然无声地有素退下,独留李昀一人在此。
“只我一人,如此可行?”李昀话音未落,就伸手去掀帐幔。在触及青幔的瞬间,他的手腕就被握住,力气极大,强硬而不留余地的。
见李昀看过来,沈朝忙松开手,语气是与她强硬动作不相符合的柔和宛转:“实是……不堪,恐污了昀二公子的眼。”
李昀唇角宛然一勾:“既如此,那便罢了。”
“多谢体谅。”沈朝轻轻一拜,刚错身一步,李昀笑容消逝,骤然掀开帐幔,露出隐藏在其下的床榻。
空无一人。
衾被散乱,软枕上有微微的褶皱,想来是方才有人在其上躺过,她的确没有骗他。
“昀二公子此举是否非君子所为?前脚刚答应,后脚就反悔?”沈朝的话音里是听得出的恼怒。
“抱歉。”李昀轻描淡写地道歉,放下帐幔的瞬间,余光突然瞥到里衣的一角,是匆忙得来不及收好的里衣,而样式……
李昀似是被烫到手一般迅速收回,别的话语也不多说,提步匆匆向外走,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朝先是茫然一怔,而后又舒一口气。耽搁了这么些时候,李昱应当已经走远了罢。说实话,今日这一番还是有些后悔,虽是留了下来,但却实实在在招惹上了李昀。她不信李昀对于下人都是这样搜寻的,只怕是因为记住了她,讨厌地记住。
好么,还没爬上去,顶头的这些人都要挨个得罪个遍了。明日还要到陈胤兰那里去做事,又不知道要遭遇怎样一番光景。
沈朝望着帐顶,闭了闭眼,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李昀也罕见地睡不着,脑海里那一角里衣挥之不去,是鹅黄那样明亮的颜色,分明是女子的里衣。难不成这沈二竟有相好的……李昱知道么?
他在兰泽园里安插了眼线,李昱受罚之后这沈二可曾特意探访过,而且独处良久,他们二人的关系定然非同寻常。权贵人家的私事,他也知晓一二,左不过就是那档子事。这无疑是拿捏李昱最大的一个把柄,可如今沈二竟然好女色,难不成他们二人之间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他的确厌恶沈二,因着李昱与她的关系。但他从未想过赶其出府,或是害其性命,原因就在此,他可还要好好利用这个人。
这沈二的身上,一股与他那令人生厌的兄长极为相似的气息,永远一副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样子,虚伪得令人作呕。
李昀猛然坐起身,只着单衣推开窗扉,风雪铺面的冰凉令他烦躁的心也凉下些许。
他敢确信,李昱今日回府了。
真可惜,没能逮到。
日光暖融融地落在书格之上,卷轴整齐地排列其中,象牙为轴,标以白碧二色之牙签,签上注有书名及卷志。其中许多卷轴边缘磨起了毛边,半新不旧,想来是常常翻阅,也未曾落了灰。
陈胤兰着玉色云绫锦销金云纹束腰裰衣,外罩佛头青素软缎鹤氅,坐于案几之后,侧边立有紫檀书几,卷轴展开置于其上。
茶汤尚散有袅袅热气,光影恰好透过窗棂,清清浅浅地浮动。当他静坐之时,当真称得上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间或的咳嗽声令沈朝回过神来,这是她来陈胤兰这里做事的第一日,还未被派遣任何事务。她也不敢打扰,只能立于书房的一角默默等待。
而他好像也忘记了有她这么个人的存在,与昨日的他简直大相径庭。若非亲眼所见,又有谁能将此联系于一处。只怕是都不敢相信,他能手提长剑,于众目睽睽之下夺人性命。
沈朝本来是确信陈胤兰就是相玄道长的,可如今都不免怀疑起自己来,是不是她认错了人,他们二人只是碰巧相貌相似而已。
“过来。”陈胤兰并未抬头,只低声道。
书房内静谧非常,无人动作。沈朝等了半晌,偷偷抬眼向不远处望去,却刚好对上陈胤兰一双沉静幽深的眼眸。
沈朝恍然反应过来,刚才那话,是对她说的。她碎步缓缓上前,于三尺之远处停下,垂首恭谨道:“陈相公,可是有何吩咐?”
她话音未落,一道呵斥随之而来:“真是没规矩,主子尚未开口,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沈朝也不辩驳,只沉默着立于原地。
陈胤兰手执狼毫,宣纸上极其缓慢地落下一笔又一笔,没有丝毫停顿,细微的纸笔摩擦之声均匀而规律,近乎抚平众人心头所生浮躁之意。
“你可是还未领差事?”
“回陈相公,是。”沈朝不疾不缓。
陈胤兰只略略颔首,又不说话了,宣纸上渐渐落满墨迹。将狼毫置于青玉笔搁之上,陈胤兰起身净了净手,用方帕拭干,随口问:“你唤什么名字?”
这次指的是方才呵斥沈朝之人,那人见陈胤兰问话,眉梢沾上一抹喜意,克制着道:“小人名是徐成,家中排行三,陈相公唤小人徐三就好,平日里常做奉茶之事。”
“徐三?好。”陈胤兰点头,将帕子交予身旁的小童子,重新在书几旁坐下,取出一卷书摊开,语气轻描淡写,“你同沈二交换,沈二留在书房奉茶。”
徐三愣住了,结结巴巴地开口,话音里仍是不敢置信:“那,那,小人做甚么?沈二她本是个洒扫的杂役,恐也一时做不来这样的精细活儿……”
“真是没规矩~主子的吩咐哪里有你辩解的份儿~”
小童子活灵活现地装腔作势,又偷偷朝他做了个鬼脸,徐三脸色煞白,哪里还敢再说一个字,默不作声退下时,面上跟丢了魂儿似的。
“可会奉茶?”陈胤兰问。
沈朝低头:“小人擅学习。”
兴许是错觉,她竟听到了轻微的,转瞬而过的短促气音,像笑似的。
“三日。”
啊?沈朝略显疑惑地抬眼。
陈胤兰仍端坐着,指节轻按在卷轴之上,像是随意开口,“我只给你三日时间。”
沈朝没忍住问:“若小人并未学会呢?”
“我这里不养闲人。”陈胤兰轻轻向后靠在软垫上,多了几分闲适的姿态。
那这意思是会被赶出去?那也正好,不知钟尧老将军那里还收不收她。
仿佛能窥探她的心意,陈胤兰徐徐道:“我所言不养闲人,是取其性命。”
背后如有阵阵阴风,沈朝忙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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