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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觉得没什么的。”秦正言和蔼地看着两个晚辈。
“不不不！”贺雷说，“老师还是住回你原来的房间吧，我和子陶住一间就好了。”
秦正言叹口气在唐不语身边坐下，“我和嚣都是将要入土之人，每在这世上多活一天就少一天。过了今天，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有机会再这样躺在一起讲讲话。今晚，我就和嚣住一起，不去客房了。”
听秦正言这么说，唐不语转头客客气气地说：“时间不早了，小贺和小薛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们一大早就要出发，今晚不要睡太晚。”
此情此景，两位老人在做生命的话别。贺雷和薛子陶也不便再打扰他们，问过晚安后恭恭敬敬地退出房间去。
出门一看，墨管家竟然一直站在门外，房间里的对话墨管家应是全部听了去。
“两位医生，谁愿意去住楼下的那间客房？”墨管家再次询问。
“都不去了。”薛子陶拽着贺雷说，“秦老师和唐老师的故事太感人了，我们深受感动，所以我们要珍惜当下。今天这么好的彻夜畅谈的机会，我和我家妹夫怎么能分开住呢。”
早上10点，贡嘎机场出发大厅里有一个小型的欢送团队。朱凌和几个院领导与专家组几人一一握手道别。同时，唐不语和他的三个子女也来机场送行。
“朱大哥，你先帮我照顾一下我师妹啊，我再去检查一遍行李。”张烨识趣地留给朱凌和刘雨一份私人空间。
今此一别，再聚未可期。刘雨或许是把此生所有的腼腆都留给了朱凌，平时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在朱凌面前倒有几分静女其姝，搔首踟蹰。
“张师弟。”张烨正在装模作样整理行李时，朱凌的声音忽而在他身后传来。
张烨疑惑地转身，不解朱凌怎么不和刘雨去十八相送，反倒来找他浪费时间。
朱凌思考再三，随之坦然一笑，“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啊？这怎么好意思。嘻嘻！”张烨嘴上谢绝，心理却是高兴得紧，毕竟能收到礼物总是好的。
朱凌没有说话，只是从上衣口袋拿住一枚勋章，认真地戴到张烨胸前。
“这是什么？”张烨好奇地看着胸前的勋章。
朱凌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说：“有一次，西藏发生地震。我参加抢险救灾时立了一等功，军区为了奖励我，颁发给我这枚勋章。今天送给你，算是送别礼。”
“什么？！”张烨闻言大惊，赶紧伸手要把勋章取下来。“这是朱大哥用命换来的荣誉，我怎么能要。不行不行！这个勋章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小烨。”朱凌按住张烨的手说，“这次你们不远千里，跋山涉水，为那么多边防战士看病，治好了那么多战士的病。你所付出的，怎么会配不上这小小的勋章呢？”
“朱大哥你太客气了。”张烨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这次还有秦老师，贺师兄，薛师兄，他们每个人做得都比我做得多，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独占这份奖励。”
“这不单是奖励。”朱凌说，“这枚勋章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单独送给你的礼物。从第一次见面起，你就一直叫我大哥。说实话，自从进藏以后，我很少能够遇上与你这么投缘的人。你的坦诚、直率、机敏，我都非常欣赏。难得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也早就把你当亲弟弟看待了。这个，就算是我这个做哥哥的，送弟弟的一点心意。”
“朱大哥……”张烨心情复杂至极，他感激朱凌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与朱凌相处的一个多月以来，两人每天同吃同住，当真是如兄弟一般亲密无间。朱凌能够如此看中自己，张烨心里很高兴，但是同时也有一丝担忧，只怕自己配不上朱凌对自己的重视。“朱大哥，你放心，我会帮你管好刘雨的，让她乖乖等你回中原。”
“傻瓜。”朱凌嘴角含笑摸摸张烨的头发，“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缘分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怎么会是你能够管得住的。”
“听你这么说，我现在更惭愧了。”张烨说，“你把我当兄弟，是因为你信任我。要是我连兄弟的老婆都看不住，让她跟别人跑了，我哪里还有脸再见你这个兄弟。”
“不用在意这些。”朱凌说，“能认识你这个兄弟，我已经知足了。”
“师兄，我们要去候机厅了。”刘雨走过来说，“朱大哥，我们要走了，你多保重。”
三人依依作别，朱凌目送兄妹俩三步一回头地走进安检口。
“喧！！！”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哭泣般的颤抖，忽然揪住了秦正言前行的脚步。
秦正言回头，压抑着内心的撕裂般痛苦走回唐不语身前。“嚣，等我。等我做完这个课题，我就正式退休。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四川，一起回家。”
唐不语已经泣不成声，他颤抖着双手，用力与秦正言十指相扣。只愿把这说不尽道不完的人生如梦，化作指尖一抹残温，撰写离别悲歌。
孤城寒日等闲斜，如今薄宦老天涯。
记得金銮同唱第，楼高不见君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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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刚刚下飞机，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刘雨紧张地看着秦正言，同时把手放到身后，悄悄将手机塞到贺雷手里。
贺雷疑惑地接过手机，看完短信内容，瞬间不知如何是好。
“才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我能有什么不舒服的？”秦正言面色轻松，话语中透出一股泰然自若，“倒是你们几个，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要我这个老医生给你们看看？”
“没……没什么。”刘雨结结巴巴地说。
“嗯？”秦正言认真看着刘雨，“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直说嘛，我们几个都是医生，你要是嫌我知识体系老化了，小贺和小薛还是不错的嘛。”
“没！我也没什么！”听到秦正言在说自己，贺雷赶紧解释。
“你们是不是从高海拔地区突然来到低海拔地区，身体不适应？”秦正言看了看贺雷说，“怎么一个二个都阴阳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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