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垃圾医生

朽人三岁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重生小说网chongsheng520.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鉴于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到提着垃圾袋的医生，且不知道此人具体姓名，故在此用「垃圾医生」进行指代。

事情是这样的——

那位垃圾医生把手中的垃圾袋丢到巨大的垃圾桶里，脾气很好的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还好心的告诉我，方圆百里之内根本没有医生，除了他。

“如果情况紧急的话，还是早一点处理比较好，毕竟……这片地界的环境还是有些脏的。老鼠爬过的地方，果皮腐烂的角落，连同现在包裹着你的空气里，搞不好都存在着大量肉眼看不见的病菌，能给你的伤口造成感染。”

我：“……”

fine，他是医生，他说的都对，我应该听他的。

想不到我堂堂一只鬼，没有屈服于稀血的诱惑，却妥协在了稀血的医用酒精上。

我真给鬼之一族丢脸。

我最后还是被迫按头给垃圾医生道了歉，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进了这家私人性质的地下诊所。

要我说，这家诊所的地理位置极为隐蔽，如果没有那只猫的指引，我是断不可能找到这样一处就外观而言与其他灰扑扑建筑别无二致的矮小房屋的。而进去后，我才发现这家不起眼的、甚至可以说是脏乱差的住所，其实里面别有洞天。

屋子的窗面开的很大，由数块大小完全相同的正方形玻璃砖构成，代替了灰石与水泥占满了一整个墙面。月光在透明的玻璃砖里几经周折，映射出幽暗朦胧的冷光。这样皎洁的色泽和近乎墙面大的尺寸令我忍不住联想到西式大教堂里惯用的七色光花窗，相传在白日的礼拜时，其洒下的淡金色光辉，是自天堂洒下的圣光。

与想象不同的是，这里的金光被月色替代，层层叠叠笼罩着的，也不是什么祈祷中的信徒，而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女。挥洒在她发丝上的月光仿佛被施了魔法，给人一种虚幻朦胧、不似活着的感觉。

注意到我的视线，垃圾医生一晃步，用自己的身型挡住了我看过去的方向。

“这是我家的孩子，精神有些问题，所以不太爱说话。”

医生绕到了少女的背后，他握上轮椅的推手，对我露出了见笑的表情。

“好了，与谢野，要乖乖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哦。”

医生推着少女的轮椅，把她推进了另一个的房间。

见状，我也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好了，现在是工时间。这位先生，来鄙人的诊所是有什么需求？”

提到正事，我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是的，医生，我现在想用医用酒精洗澡。”

听到我这么说，垃圾医生用手指敲了两下桌子，似是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我觉得你应该有其他更重要的需求才对。”

“……好吧，医生，我现在相信你是个医生了。”

我有些不太自然的躲闪着对面一直盯着我的视线，低浅微哑又难以言耻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来，“其实，我现在，急需补充一些血液。”

误以为我有输血需求的垃圾医生听后很快的站起身来，拿着一串钥匙绕到房间的另一侧，用钥匙打开隔间的冷藏柜，边翻还边问我，“知道自己的血型吗？”

我不挑食，不过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谢谢医生，ab型血”，我选择吃最稀有的血袋。

垃圾医生找出冰镇血袋，我晃悠过去，顺手帮他接了过来。

看着他还在忙碌于寻找输血架及其他工具，我后退两步坐在病床上，尖锐化的指甲无声无息的划开血袋，两秒内仰头喝掉，我把空瘪的透明袋子扔进了床脚的垃圾桶里。

于是，等垃圾医生忙活一通，推着装有各种工具的架子回过身来，看到两手空空的我就是一愣。

“我200毫升的血袋呢？”

“你200毫升的血袋呢。”

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垃圾医生反应过来，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道，“那可真是太糟糕了，ab型血袋是库存的最后一个了。如果找不到，你恐怕就危险了。”

“对不起，我刚刚说错了。”

我迅速的改口，“其实我不是ab型，我是万物皆可的o型来着。”

最后，那个垃圾医生还是在垃圾桶里找到了我偷吃的证据，还很惊讶的问了一句我消化得了吗？

不光消化得了，我还能再消化两百个200毫升。

天能聊到这种程度，基本上就是聊死了。在婉拒了医生想要给我做个身体检查，拿200个200毫升血袋换也可以的请求后，我忍不住朝他询问。

“你是怎么确认我就是鬼的？”

自到达横滨五天以来，我一直保持着不算高调也不算低调的活动。

像是“子弹无效”，“攻击无效”，“鬼”，“不死不伤”这样的言论在黑暗的地方逐渐发酵，知情者不少。我只是想要确认，面前这个人……

“你的形象特征很明显。”

“形象特征？”

我很给面子不耻下问，用好奇的心态给对方捧场，以求对方多说两句。

我本来就需要整合现在黑市上流传的情报与我自身情报的一致性，至少要确认到是怪谈还是据实信息的程度，现在碰上机会了，我也不介意把后面的议程提前。然而，从垃圾医生口中提到的“形象特征”来看，市面上流传的情报和我自己预想里的样子误差有点大。

截止到目前为止，我还从未展露出鬼化时的模样，就连牙齿也只是稍微有些尖锐的程度，指甲更是可以随意伸缩。就外观而言，我是绝对符合正常人类的生理特征和审美的。和同类相比，我应该……还没有丑到令人印象深刻才对？

“目击到鬼的人不少，情报总结下来，单是外貌就已经具有一定的辨认度了。”

垃圾医生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我，似是在核实文字与真物的一致性。

“比如黑发黑眸……嗯，符合黑发黑眸这一特征的青年不少，但要论纯黑的不掺一点杂色的眼睛和长及腰的黑发，那就少多了。再加上冷白的皮肤，秀美的外表，尤其你还只在夜间活动，相传被子弹打中心脏也不会死，你看你左胸前的衣服上不还留有洞口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

那些被子弹穿透的破洞在黑夜里或许看不清楚，但到了恍如白昼的灯光下，就变得很是明显了。

原来如此。

我露出恍然大悟的棒子脸。

这个人果然……

是在对视的第一眼时，就察觉出我身为鬼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