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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横滨日报的一则消息——东寺尾六丁目口的烟草铺发生丁烷爆炸事件,几乎推翻了森鸥外对鹤见的全部规划。
这个所谓的丁烷爆炸,就是把打火机扔进火场的结果。动手的是鹤见,毕竟没有哪家黑手党会用这么掉价儿的“炸弹”为武器。
黑手党策划袭击,一般有两种结果:要么以震慑为由,嚣张无比的留一墙弹坑或炸弹爆炸后的痕迹,全然不掩饰己方的行动;要么以暗杀为主,绝不会搞出过分显眼,能被报纸解析并播报出来的战。而报道说的没有死亡事件,也不存在港.黑成员出现死伤并把尸体偷偷运走的可能,否则,根据上述黑手党的两种战风格,爆炸的痕迹和原因是该被港.黑的下级成员一并接手并抹除的。
当时的局面,就只是如报纸报道的那样,仅仅是个丁烷爆炸的意外。
——鹤见根本不是和港.黑交战跑出来的,他是在完全没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全身而退的。
这点令森鸥外出乎意料。
这是独属于「鬼」的特殊直觉吗?总能提前察觉出什么并避开他为鹤见预设的局。
「要是情报量与对手相同,那么能攻其无备者胜,要是情报量少于对手,那么怎么做都赢不了。」归根究底,还是他对「鬼」的了解太少了,其体质绝对不止不死不伤那么简单。那具强大躯体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鹤见还有什么秘密或特殊能力,这些都会对之后的战局造成干扰。
看来,在把鹤见安排到最适合的位置前,要先扩充一下对他的认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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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见森不是个很容易就能参透的存在。
那双瞳仁的颜色过于深沉了,无法窥见里面一丝一毫的情绪。而身为鬼的过往与人的经历差别巨大,所以也无法用人的经验和评判标准来推测鹤见。就连日常的交流和面对面的问询……
一旦涉及到「鬼」的信息,鹤见愿意告诉他的内容就变得相当有限。
比如问他鬼是什么,只能得来“鬼是吃人的生物”;若问他为什么吃人或者为什么能够不死不伤,回答就成了清一色的,“我哪里知道这种事情。”
若不是时机不合适,条件也不允许,森鸥外真想把鹤见给解刨一次,好从医学上解决上述所有的问题。
当然,解刨是不可能解刨的。就算死不了、态度表现的温驯无害、五官也很雌雄莫辨,鹤见也不是与谢野那种毫无攻击力的少女,无法改变其锐利的尖牙,能怎样轻易的咬破他脖子上的颈动脉。
——鹤见森一直都是高危险性的。
森鸥外压下某个可怕的念头,转而着重于现象而非缘由的换了个问法,“鬼吃人是生吃吗?”
“对。”
谈到这里,森鸥外突然有点儿想看看鹤见的牙齿结构。
“我记得鹤见君好像是一天刷四次牙外加漱五次口,”两人的朝夕相处令他很清楚鹤见的习惯,森鸥外装着露出了牙疼的表情,“你知道太频繁的刷牙对牙齿和牙龈不好吗?”
“嗯?”
见成功引起了鹤见的关注,森鸥外露出了笑容,“不信么,反正现在没有工,鹤见君想让我给你做一次免费的牙齿健康诊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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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查看口腔内部,鹤见的脸颊被他掐住,压舌板强压着舌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就只能“唔呀唔呀”的表达不满。
森鸥外连忙安抚性质的告知诊断结果,“牙齿很干净,排列得也很整齐,看得出平日里有好好爱护呢。”
当然,他看到的比他说出来的更多。牙齿洁白健康,意味着鹤见森是个严于律己的鬼。从牙齿的磨损状况上看,也能知晓鹤见要么是极少吃人或咀嚼,要么是鬼的獠牙如其体制一样,能够再生到最完美到程度。
“可以拔掉一颗看看吗?”
“可以咬你一口尝尝吗。”
发现自己被骗了的鹤见挣脱了他手掌的钳制,回以不爽的语气。
见状,森鸥外立刻苦哈哈的笑,“不是啦鹤见君,是我刚刚发现你有一颗蛀牙哦,我帮你拔掉好不好~”
对此,他得到的是来自鹤见超凶的一个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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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鹤见最稚嫩的地方了。
多少次可以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都被鹤见自然而然的漠视掉了。鹤见的处世态度,是基于一种避嫌、不追究、不掺事的消极心理,也可以说是性格上的弱点。
这类心理最大的好处就是脾气很好拿捏,是那种就算对其干一些出格的事情,也会自我忍耐下来的压抑心理。之后的测试,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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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天莫约正午的这个时间段,鹤见会为了突发事件下有可能造访的病患把病床空出来,并改为霸占他的沙发,侧躺在上面小憩。
睡觉时候的鹤见很安静,且一动不动,但只要森鸥外是故意走到鹤见身边,无论脚步放的多轻,鹤见都能睁开一只眼,像只被打扰了午睡的大猫一样睨眼瞅他。
说鹤见像猫也不为过——有尖牙和利爪,黑亮的毛发,昼夜颠倒的息,再加上爱干净的习性,还擅自征用房间主人的沙发窝缩在上面睡懒觉……
就连他黑色虹膜里的瞳孔,在骤然接触强光时,也会紧缩成猫科动物特有的竖瞳,想必在他情绪激烈时也会如此。
“这就是你拿灯照我眼睛的理由?”
鹤见把森鸥外固定着自己上下眼皮的手指扒拉开,后仰脑袋躲过快戳到眼睛上的手电筒,趁鹤见尚未表露出明显的不悦,森鸥外首先露出了示弱的笑容,“只是做点调查而已,鹤见君的眼睛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鹤见没什么好脾气的应付着他,于是他换了一个问法——“来~鹤见君,请问这是数字几?”
“对我竖中指还问我数字几?你对我很不满吗?还是说我最近哪里惹到了你?”
鹤见的黑色眼睛很好的聚焦在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视物不清、痉挛或不适的模样,森鸥外知道了他想要的结果,并为此暗自惊讶——
那可是军用强光手电筒,其产生的超强白色电弧光,是近似于太阳光的强度。
被这样的光束超近距离直射,瞳孔就只在一开始出现了恍惚,之后检查,视力受损程度更是为零。
这也是归功于鬼的超强恢复力吗?连这样细致的损伤都被身体自动判定为受伤,在未经过鹤见自主意识的情况下恢复如新,如此一来,像是毒药或者延迟发类毒素也是对鹤见无效的。
“好啦~不打扰你啦,请接着睡觉吧。”
虽然鹤见大概率上是睡不着了。
——像极了前些天夜里鹤见把他撸起来清洗结束后的说辞与心理活动。
“斤斤计较。”
鹤见小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把头朝向沙发内侧,又一动不动了。
森鸥外忍不住轻笑。
从最早嘴上调侃他像“贤惠妻子”的口嗨,到哄骗着征求了鹤见做口腔检查,再到最后一阶段的偷袭和动手动脚,森鸥外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来自鹤见实质性的报复。他一点点的试探着鹤见的底线,然后胆子被养得越来越肥。
鹤见这只鬼脾气是真好。
或者,该怎么说……
这到底算是大度,不与人计较利害?还是说根本不在乎,所以懒得计较得失?又或者有所图谋,所以能忍耐当下的困顿?
鹤见森对恶意和蓄意伤害接受程度之高的令森鸥外匪夷所思,于此同时,这样的“宽容”也令森鸥外确认——鹤见是个足够耐用的很好的武器,合理使用,一定能成为破开横滨夜晚混乱局面的锋利的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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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常暗岛一役的战败,并没有否定森鸥外对于与谢野异能「君死给勿」军事价值的看法,不过他也在总结了多方面成败原因后重新审视了这个能力许久。
若是用军事游戏做比喻,与谢野的异能只能够保证队伍「不输」,却无法保证「能赢」,失败原因是森鸥外缺少了精神上能够忍受多次「失败」的「兵」,但根本上来讲缺少的还是穿透力足够的强大攻击力。
鹤见森,他的出现简直是补足了森鸥外当初缺失的所有东西。
虽然鬼不能晒太阳这一点很麻烦,可以说是时间限定内能使用的武器,但对于在夜晚生活的黑手党来说,确是足够合适。
尤其,在逻辑分析上,森鸥外是能和鹤见达成双向协议的。他会找出一个解法,以最合理的方式,让鹤见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者有话要说:
要是情报量与对手相同,那么能攻其无备者胜,要是情报量少于对手,那么怎么做都赢不了。——出自文野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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