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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控制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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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问鹤见森身上最值得森鸥外在意的特质是什么,那就不得不提一下鹤见的「洁癖」了。

所谓洁癖,就是当注重清洁的行为影响到了正常生活和社交时,发展而成的不可自控的病态心理,其心理就表现在——鹤见曾半夜三点把他从床上薅起来绑住手脚的丧病行为……

道理上他理解,但他不能接受!

真的,当时那莫名其妙的袭击可把他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吓坏了,绑起来不说,还要扒人衣服。要不是鹤见表明了自己的目的,就只是单纯的想给他做清洁而不是什么其他可怕的想法,不然他就要唤出爱丽丝和鹤见打了!

而在得知鹤见真就只是想给他洗个澡时,这份害怕又瞬间转移成了——脑子有病吧?

为医生,他的个人卫生绝对保持在标准线之上。可洁癖是不会这么想的,洁癖就觉得你脏,你得洗澡,不然洁癖受不了。

这就是病了,也是为什么洁癖在医学上被归类为精神疾病的原因。

鹤见森的精神意识对「脏」有着超乎常人的执念,这是森鸥外把鹤见归类为洁癖强迫症患者的主要原因。可若说为什么「洁癖」这个特质令他尤其在意,也是因为鹤见的「洁癖」并不全然符合医学概念上的洁癖。

洁癖是无法自控的,患者往往会重复性的清洗已经清洁过的事物,然而鹤见却很少进行无意义的行为重复或时间浪费。只是很规律的把每一项清洗任务平均分在了不同的时间段,并且有优先顺序,缓急轻重。鹤见对「肮脏忍耐」的灵活性,高得不是一个洁癖强迫症患者能做到的。

也因此,他推测——鹤见是有能力且有意识的在控制着自己这部分病态。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森鸥外本来一直想不通这点,直到和福泽谕吉爆发争斗后鹤见失去理智咬了他一口,在他看见鹤见第一次露出了像是普通人类会有的表情,森鸥外立刻知道,他抓住鹤见最致命的把柄了。

整合现在所有已知的情报——

鹤见说“不吃人的理由是嫌脏”;鹤见能在某种程度上把控「忍耐肮脏」的程度;咬人血肉能令鬼丧失理智;在咬伤他后表露出了恐惧心理……

鹤见森会如此害怕,不是袭击他人后产生的罪恶感,而是在袭击人类时那一秒理性消失的状态;他畏惧的,不是伤害他人,而是失去自我。

那么,「洁癖」就是鹤见一个完美的、能维持理智、保持自我的控制开关。

#

“鹤见君是担心自己会失控对吧。”

再次见到森医生时,是我袭击他的三天后。堵在后街出口的他换了身同款白大褂,身上的伤口已经悉数处理完全,看不清更具体的恢复情况。只是很温和的笑着,用一种仿佛是长辈般的关怀态度一语中的。

我低下了头颅。

“我很抱歉,森医生。”

“我没有为那件事责备你的意思。”

“是,我很抱歉。”

我重申了自己的态度,并隐去了对他的尊称。但我知道,我以后都不会再对面前这人直呼其名了。

人与鬼之间,适当的距离感还是有必要的。

见我这个样子,森医生露出了带着点苦恼的神色,他盯着我的眼神令鬼发毛,漫长的几秒过后,他换了个切入点。

“鹤见君知道keyword吗?”

keyword……关键词?

我并没有理解森医生此时说出这个英文的用意,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细想他究竟想表达什么,直到森医生说——

“如果我有能把鹤见君从失控状态拉回理智的方法,鹤见君愿意听一听吗?”

·

因为对方过于出其不意的话,我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尔后森医生立刻补充的那句,“让我来代鹤见君管理你的进食欲吧”,这种仿佛天气不错的语气,更是将我拉入了一种莫名可怖的漩涡。

半晌后,我开口,“你想做什么。”

森医生笑而不语。

和森医生惯会表现出来的弱势不同,这个人的内里,藏着很强的掌控欲,从与谢野自己没办法升出逃跑的念头就能看出一二了。

面对此时已经摆在我面前的阳谋,我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一脚踏进去比较好。

能解决进食欲.望的问题,对我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问题只在于,我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森林太郎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他试图掌控与谢野的异能和试图利用我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还和港口黑手党有关,但是这一切幻雾的背后具体有什么,我始终琢磨不清。

在这样一种什么都不知晓的情况下踏入他人准备好的猎场,我的一切行动都会变得被动……

……,…………

嗨,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想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谨小慎微这种性格放在我身上根本毫无意义,我本身就是用来探索可能性的「兵」,其存在意义就相当于问路的石头子,石头子根本无需在意任何阴谋诡计,也不惧任何陷阱或恶意伤害,我应该做的,是放心大胆的当个愣头青往前走。

也因此,我一双沉寂的黑目平静的看着森医生,这么对他说——

“你说吧,只要你能做得到。”

·

keyword,意为关键词。

森医生的意思是,在我的脑海中设置一条指令,当一方说出关键词的时候,另一方会自动链接出由此关键词所导出的后续结果,如「停止一切攻击行为,恢复自身所处意识」之类的现象。

一言概之,那个「关键词」是终止一切的信号。

“想法很好,关键是怎么做?那是得达到条件反射的级别吧。”

鉴于我和森医生达成了协议,我重新跟着他回了诊所。我坐在被单发白的病床上,森医生坐在医用的专属转椅上,转椅一转,森医生看向我时,让我真真正正的有了种猎物进入狩猎场的头皮发麻感。

“请放心,我说了会帮助鹤见君,就一定会让你摆脱这个困扰。”

“比起这个,首先该定的,是要用什么来当关键词。”

·

“就用alice(发音:阿里西)吧。”

在我提议了酒精、消毒液、漂白水、洗涤剂,并被一一驳回后,森医生代我这个当事鬼敲定了最终结果。

行叭,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甚至懒得去问为什么是一个外文单词,反正有人想代我操心所有的问题,我直接坐享其成就好。

不过这个时候,姑且还是尊重一下他人的劳动成果,多表现出一点好奇心吧。

“a-li-ce?这个发音是德文吧。”

我重复着这个不算拗口的简单音节,有种“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的错觉。

alice不在我认知的德语词汇内,我也不清楚这一词背后代表的意思,森医生仅仅只告诉了我这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其最广为人传的,就是以alice为主角的一本儿童读物。

虽然我偶尔会吹嘘自己是个高知识分子,但这只是相对而言——在一群脑子未开化,仿佛活在上个年代的鬼中,我自然称得上一句有学历;在真正有出国留学经历、著有多篇战法策略和医学论文的森医生面前,我失忆了的脑子残存下来的知识储备就只是个渣。

我对德文并没有精通到可以直接阅读原文书的程度,不,不如说我根本就不怎么会德语。

也因此,在接过一本《aliceimwunderland》的硬皮精装本和一个日德字典时,我一个鬼是绝望的。

或许这便是森医生的目的吧。

让我用字典一个字一个字的弄懂这本书,到最后,不管「alice」背后有没有引申含义,我对这个单词的记忆一定是记忆犹新。

者有话要说:

「alice」的德语发音是“阿里西”,之后只要打「alice」就是“阿里西”,不是英文或日文的爱丽丝那个发音,特此注明,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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