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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夜，外面应景的飘起了六棱形的漂亮雪花。
自与谢野跑后，诊所里只剩下了我跟林太郎这两个大龄单身青年。
屋外是过年的欢闹气氛，屋内的我和林太郎两相对视，同样在对方眼里找到了“孤家寡人/鬼”这四个大字。
要我说，我跟林太郎的关系绝对没有好到能一起过年的程度，不过我没有为人时的记忆，自然没必要拘泥于人际间的礼节和来往，在这个连港口黑手党都无心搞事的大冷天下，我把林太郎硬是拉去了新年都该参拜一下的神社。
只是……得知神社外围的可怕人流量以及要排队熬到深夜一两点后，林太郎立刻不干了，他耍赖皮的拉我找了个野山头上绕树而建的小土庙。
寒风裹挟着朔雪，把树枝上秃得只剩最后一片的枯叶，吹落在了被白雪掩埋的祠堂石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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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差距也太大了，地藏像怎么跟长歪的萝卜一样。”
“说这种不敬的话，森酱小心被神明诅咒哦。”
“你逗小孩儿呢？这种事的前提是神明真实存在吧。”
这种缺乏敬畏的言论令林太郎眨了下眼，他转过头来，反问我，“如果没有神明，为什么森酱还要在大冷天的出来参拜他们？”
我被林太郎的话噎住了。
毫无疑问，他的逻辑是正确的。
可话不能这么说，鬼是注定没有神明庇护的，但——
“不是林太郎需要祈求新的一年里风调雨顺、诸事顺利吗。”
我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林太郎，那颜色黑的过于纯正，以至于让人在瞬间就能联想到「夜晚」、「罪恶」、「黑手党」等一系列词藻。
年末，他当上了港.黑首领的私人医生，我成为了港.黑武斗部门的下级成员。在新的一年里，他将取代现任首领的位子，我将成为簇拥他上位的森派要员。
林太郎并未在我面前特意隐瞒他想让首领直接去死的想法。对于那位红皇后式的残暴，我和他更是持有相同的情绪和观点，于情于理都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统治者。让港.黑首领彻底的不存在，是我和他心知肚明的默契。
那么问题来了，杀死港.黑首领后，要用什么方式平稳收场？
「鬼」是绝对没有能稳定人心、控制全局的能力的，所以我才会带着林太郎求神拜佛。一方面是旧时代的迷信思想祈求他能成功，二是站在这里给林太郎提个醒，不要过度依赖「鬼」，非人的力量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所以说，不惜冒着风雪也要拉我出来的森酱，其实是为了我吗！”
不知道听没听懂我的意思，林太郎一副双手捧心、两眼汪汪的模样。他还说什么“感动的必须要抱抱森酱才站得起来”并朝我猛扑，我迅速的向左挪步，让他自自受的栽进了路边的雪堆里，变成了一只冰镇林太郎。
他打了个哆嗦，头顶着一大坨白雪站起来。
“嘶——森酱太过分了！雪都渗进脖子里了！请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本来就没想让你感动。”
“切，真不可爱。”
林太郎撅着嘴拍掉他衣服和头发上的细雪，边抖愣边小声嘟囔着，“太不可爱了！明明根本就不认为神明存在……”
兜兜转转，话又回到了原点。
我是不明白所谓的神明之于我或林太郎能有什么意义，也因此，在第二次面对同样的感叹时，我换了个回答。
“所以林太郎是认为，自己在新的一年里不会风调雨顺、诸事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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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与其向看不见摸不着的神明祈求好运，还不如向面前的林太郎祈求成功。与最后成功率能否提升无关，主要是林太郎高兴，我这边会轻松很多，至少不用应付什么“森酱好过分～”“好冷想回家～”的奇怪撒娇声。
我满足了「到神社一游」的心愿，也没再拉着林太郎往其他地方跑，回去的路上一度十分安静，直到头顶风雪的林太郎开口，他哈出的白气消融在飘洒的雪花间。
“话说，森酱你完全感觉不到冷吗？”
与抖得跟个鹌鹑似的林太郎不同，我没穿多少厚衣服，背脊却依旧如青松一般挺直。
这样与常人不同的怪异被当面指出，我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林太郎口中的“冷”，以及人类所要承受的苦寒，的确是我所体会不到也理解不了的东西。
出于愧疚心理，我把出门时装模样围上的围巾解下来，丢给了林太郎。
“给我？可是……”
“别看了，就算把其他衣服脱给你你也穿不下，谁让你非买萝莉款型的外衣。”
“不是这个问题，森酱就不冷吗？”
“不冷，不如说身体根本就没温度……你抱我干什么！这种情报不需要你用这种办法验证吧！”
“没关系的！我给森酱暖和暖和。”
“不需要啊！艹好恶心！快走开！我要咬你咯！！”
“alice～”
“关键词不是让你在这种时候用的啊！！”
鉴于我不能做出攻击林太郎这种会让关键词失效的举动，我最后是直接带着身上的巨大挂件砸进了雪堆，才逃脱出了林太郎的魔鬼抱抱。
即便如此，被人近距离过度接触后，我还是整只鬼都不好了，就只想洗澡，满脑子都是想洗澡。
我头也不回的往诊所的方向走去，林太郎慢了半拍，抖落身上的雪并小跑着跟上。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一种被什么人观察着的隐晦视线令我脚步一顿。
那是我向来高度敏感、一旦察觉就绝对不可能出错的感觉。
“林太郎。”
我回身叫住了他。
“嗯？”
“你很冷对吧？”
我把手伸出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句一字道，“给你手捂。”
鬼没有体温。
林太郎刚刚清楚这点。
可他还是一脸感动的摸上了我的爪子，让我得以在握手状态时靠握力的松紧来传递摩尔斯电码。
我把我探知得来的信息告诉了林太郎，然后，得到了他用同样方式给我下达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