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一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重生小说网chongsheng520.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45.
韩禹和方西字伫立原地,一高挺男子踏步朝二人走来,一个军礼从容中带有敬意:“韩队长好,我是消防大队一大队队长肖川”
韩禹昂首回敬,落下:“肖队长好,这位是刑侦二队方支队长,麻烦你们了”
肖川同样对方西字报以敬意一视:“不客气,这是应该的,您二位也靠后一点吧,这火势太大了,这间教堂年代久远,用的都是老建材,也没有翻新过,这里土层松软,山林湿重,地面很有可能因为房梁倒塌或者支撑点烧毁造成区域塌陷,所以我们现在也要拉开警戒线预留安全距离,麻烦您二位配合,到车的那边暂时待一会,火势小了我再叫您二位”
看似比自己还小的年纪,肖川却尤为显得百经风霜,脸上的几处伤疤是这个男人战功显赫的见证,也是他人对他年龄和职位质疑的最大回击:“没事,我们自己会多注意的,而且大家都是同事,你们拿生命在前进,我们怎么能坐享其成后退,万一有事,我们在这也好帮忙”
“多嘴问一句,您二位怎么会出现在这的?”
“有个案子,我们调查到这了,我们还有个嫌疑人在里面,等会我们的法医也会赶到”
肖川担忧的看了一眼后方的火势,不减反增的趋势逼退着几名消防战士:“嫌疑人啊?那这么大的火,那恐怕烧的亲妈也认不出来了,法医来了能行吗?”
“放心吧,我们刑侦队的法医很厉害的”
“韩队长真是不客气,哈哈,早听说过市局刑侦队的不管人员还是设备都是一级的,果然百闻不如一见,韩队长和方队长真是年轻有为”
“肖队长言喻了”
方西字几次想要搭腔,都被韩禹拦在后面。看着两人恩恩爱爱情投意合好似多年不见的小夫妻一样默契畅聊,自己这200瓦的电灯泡也是时候亮亮了,不然真当老子是死的啊:“看来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肖川好不容易见到如此聊得来的朋友,正准备拿出手机两人加个好友回去后还可以就泡面口味和加班心得来个畅所欲言,没想到方西字紧急出口打断自己蠢蠢玉动的小心思。回头一看,后方的火苗确实下去很多,几名消防战士往里深入了几步,一名战士抬手比划着几个姿势,确认着安全,便呼唤着所站的三人过去。
“队长,火点被我们排除的差不多了,就是这几个盒子有点奇怪,这么大的火,居然只是烧毁了盒子外表的几层油布,而且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肖川接过盒子,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被大火摧毁了他引以为傲的外衣,裸/露出真实又低廉的一面:“这分量很轻啊,不是什么重物”
方西字从肖川手中捧过盒子,脑袋四处穿梭着探查,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盒子,实在令他打不起兴趣来,只是那韩禹突然叫了一声,几人翩翩回头:“好像有什么声音,你们听见了吗”
两人凑近仔细听着,依旧未听得韩禹说的什么声音,倒是后方几堆烧毁的柴火还在噼里啪啦作响叫嚣着被毁灭的不满:“声音?没有啊”
“不是,是盒子里,好像有什么滴答滴答的声音”,韩禹肯定的说着,他的听力从来不会欺骗自己,那不是几人咋咋呼呼满是怀疑的质疑声,也不是后方烧毁后木屑溅落的抱怨声。它像是一种,被安置在缓慢的秒针上,被人命令着驱动转盘的启动声。声音是从方西字接过后才开始的,而且这个声音似乎再慢慢的改变轨道,它的行踪加快了脚步:“西字!快把盒子扔了!快!”
“奇怪了,韩队那边怎么没接电话呢....”,罗挽连续拨打着署名为刑侦男神正道之光的号码,但始终那边给他的回应都是沉默。
“怎么了,小罗?”曾奉看人如此烦躁,以为是对自己方才与谢晓运过分亲昵举动的不满,于是走上前来问着。
罗挽乖巧的回复着:“我们队长没接电话...”
“没接就没接呗,可能在忙吧,你看我们多懂事,出来办案就知道绝对给队长自由,能不打他电话就绝对不打他电话,给他营造一种我们势必让他放心的假象!”
而后画风一转,方才那个邻家小奶狗甜美小奶生的形象突然间玩了个cosplay,精/干/感原地拔起:“不行,我还是担心安娜姐,你们在这里等我吧,我下去一趟”
曾奉同意的点点头,也朝前走了几步:“我跟你一起下去,人多力量大”
“没事,你们还是守着这些女孩子吧,她们还是很害怕,不过看得出来她们很信任你们,你们在这会好点,我很快就会回来”
“哎,罗——”又是不给说完的机会,那身影风风火火就跟箭一样窜出去了,速度堪比冲天二踢脚,“——警官,早去早回啊......”
这位倒是没什么,一脸担忧的某样,旁边那位刚跟人家差点就真情惬意,现在脸色比吃了屎好不了多少。霸道的手围上那细腰,威胁的意味渗漏几分:“还早去早回,你当送你老公呢,整的这么如胶似漆的”
耳边的/私/语马上就让曾奉面色/潮/红,他连忙怕下那手,又把那人往外推开几步:“乱说什么呢,你别靠我这么近啊,真的是,长的高了不起啊,天天站我旁边显你了!”
“刚才是谁非要贴着我啊,现在又嫌我了,男人啊,真是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
后半句话惹的曾奉胡乱用手堵住那上下启合的嘴,“这里这么多人呢你,你闭嘴吧,说什么呢没完没了的”,白了那人一眼,曾奉心里却小鹿乱撞,他不敢多想那人/晚/上过分的言行举止,就只当是喝多了的狗在呜哇乱叫:“我去看看那些女孩子,你在这凉快会”
一句咆哮被人远远的落在原地,男人是又急又气:“凉快你妹啊!”
郑安娜一路追捕下去,却在面前两道分岔口迷失了追踪的方向。好在那麻绳未被完全松解,缠在那人腰间一端的位置被郑安娜打上了水手结,这种结是越拆反而越紧,没点办法根本结不开。麻绳在地面滑动/摩/擦/过的轻微踪迹被郑安娜捕捉在眼里,里面不少于一人的呼吸声在这狭小的通道中尤为清晰,绑在腿间的手枪被拿出走在自己前面,郑安娜脚步渐渐向里靠着。
“别动,举起手来,靠边站好!”原本应该被自己俘获的男人现在又是以一个曾经见过的姿/势/趴在肮脏的地面上,一双黑色的马丁靴踩在他的头上,这个动作好像复制粘贴一样让自己诧异。
“你好啊,郑警官,好久不见”,未被光线怜悯的角落里,一身漆黑与阴暗融为一体,郑安娜看不清男子的模样,诡异的声线像是口中塞着一个变声器一般。
“你是谁?你是他的同伙?”
“那不是,你看我这么风度翩翩的模样,摆明了就是一个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看见警察抓人于是热情相助罢了”,男子好像知道郑安娜的心思,跨过那地上不断发出哼哼唧唧的脑袋上前一步。
近188的身高,一身黑色的着装将身材展露的消瘦,黑色的鸭舌帽下一对眉眼充满精明的杀意,被黑色布料完全包裹的皮肤令人捉摸不透:“把口罩和帽子摘下来!”
手枪在郑安娜稳持的把控下/精/准跟随对方移动的脚步,哪怕只有一点偏移,她都能马上聚焦那子弹的射道。
男子却完全不在意,话语间不尽的轻藐:“那可不行,在我们老家有个规定,这不满30的男子要是被陌生女子看到脸,就相当于老公离世七年的小寡妇怀孕了一样可耻,这我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晚节不保啊,我还没结婚呢郑警官,除非你娶我啊!”
“你以为我会听你鬼扯?你把他怎么了?”
“没事,跟郑警官一样,我觉得他鬼叫鬼叫太吵了,把他打晕了”
这句话不久前还回荡在这发臭的空气里,现在又被人拿出来发酵一番,而且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刚才一直都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把他带走不成?”
“郑警官别误会,我呢,是个好人,这个呢,是留给你的,我对男人又不感兴趣,我要他干嘛。本来呢我是看你们都走了,我准备一把火把这里烧干净免得以后他们再害人的,没想到他跑回来了,你说巧不巧,正好遇到我,我就给他打晕了,现在你来了我也放心了,还给你吧”
郑安娜对于这样一番见鬼的解释不屑置辩:“好人?谁家好人大半夜穿的一身黑漆漆的跑这种地方晃来晃去,你就差没把神经病三字写脸上了”
男人挥动手,轻笑的语气听不出生气和在意,但是脚下的力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本趴着好好的男子在睡梦中突然哀嚎出声:“这话说的,郑警官对我要是跟对你们韩队长一样温柔就好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老实,我就开枪了”
男人坦言的挑衅着一个本就暴躁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最吃的就是这招“料你不敢”:“这枪里肯定没子弹的”
一记子弹飞速从耳边划过,后方的墙壁瞬间炸裂出细沫,粉尘溅起的朦胧感反而壮大了男人进一步的挑衅:“哎呦,估计就只有一发”
又是一记飞/射,这会的动静倒是把睡梦中的男人惊醒,可惜被一块破布赌上的嘴巴只能用全身的僵/硬/发泄着恐惧:“啧,怎么浪费呢真是,万一打到他了你们不就少个口供了”
“关你屁事!”
“虽然你对我很残忍,可我还是看在你美貌的面子上对你宽宏大量。这个人,他不过就是帮曹斌打打下手的一条狗,除了呲牙咧嘴的看门和咬人,他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知道,郑警官这么聪明,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郑安娜挑起下巴,直视对方:“什么问题?”
“什么人在这世上消失一段时间,不会被旁人在意呢?”
“这是什么问题?”
“郑警官是吴江人吧,说起来吴江发展真的很快呢,我记得七八年前还是个沿海小城市,现在都变成繁华大都市了。我还记得我来吴江的时候,那时候城市有很多地下通道,通道里总有那么几个沿街乞讨的老人,还有索求路费回家的大学生,怎么样,郑警官有印象了吧?”
男人把脚下的肉身踢动,而后一屁股坐在那人的胸口上,纵使底下的撕心裂肺的吼叫,他依然从容淡定的再给迎风摇曳的暗夜精灵诉说着故事:
“那些老人啊总是躺在一块破棉被中,身旁呢都会抱着个点大的孩子,一个不锈钢的饭盆里几块不多的零钱真是让人心疼。当然,最心疼的,还是那些苦苦祈求几块路费回家的女大学生,她们多惨啊,旁边立着的牌子上编辑着男默女泪的感人事迹,可是不管有人给她多少钱,那个孩子总会在第二天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一样的遭遇,一样的发型,一样的金额,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她们更换的场地。可是说来也奇怪,这些人好像在一夜之间,突然就在这座古老又繁华的城市中销声匿迹了”
地窖的另一终端通向的是郑安娜进来的窗口,所以她猜测这个陌生的男子也是从同一个方向进入。暗夜精灵冷静的听男人/bi/bi/叨叨,她不是有耐心,她只是在寻找这个人转移注意力的突破口,哪怕只有一秒,她也有把握立即制服他:
“城市的发展需要的是文明和经济的推动,无论在哪个国家哪所城市,人们所看到的都应该是健康积极的一面。这些人中,除了一些确实有困难的人外,大部分都是一些有组织有计划的团体“乞讨”者,她们明明有手有脚,却天天祈求不劳而获,她们的存在不过是这个社会在建设中走错的一条路而已,路只要走对了,屏障自然会消失,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啪啪啪的几声鸣动响起,郑安娜听出了对方那鄙夷的贬义暗指:“说的好,原来这才是真实的郑警官,我就知道,那么温柔似水心思缜密的女人不能没点秘密”
“凭这三言两语,就是你对自己问题的总结了?”
“郑警官刚才说,那些有组织有计划的团体因为社会文明的进步,她们不得不被这个社会淘汰作为可怜的牺牲品,那那些真正的弱势群体呢,那些可怜无辜的人,在这个文明国度日渐繁华的当下,她们会被流放在哪一块栖身之所呢”
接上对方的话,郑安娜也不甘示弱:“当然是被收容在各个公益组织慈善机构,社会不会亏待每一个存在的个体,你说的淘汰之意并不存在,她们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生活学习然后回报这个社会,她们生来本该如此开满鲜花,而不是拘泥苟活一世。”
“好好好,说的好,美丽的郑警官总算说到点上了!”男人微微起身,就在两人都以为他准备放弃玩弄的乐趣时,他又挑了个肉多的位置坐了下去:“郑警官不会吃了几年富人饭,就连自己出身哪里都不记得了吧,那穷的滋味,我以为你会铭记在心的呢”
“你大可继续说下去,说不定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
“郑警官莫不是气急败坏了,哎哟我可没那意思,你别生气,我就是怕郑警官吃了百家饭,忘记百家恩而已。”
“这社会确实越来越好,但是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层保鲜膜覆在烂掉的菜上以次充好装模作样倒是真,那些打着仁慈济世的慈善机构,行的就真的是你们所谓的善举吗?”
男人似乎对现在两人都认真听讲的局面很是满意,他仍旧自顾自的在舞台上演说着,叫出仅剩的观众名字,一位是“不耐烦”,另一位是“快滚开”:
“一只掉落在农家的年幼的山熊受伤了,农夫见状后在儿子的催促下帮忙给山熊疗伤,在农夫一家的治疗下,山熊很快就能回归自然,这时候儿子却不肯了,他偷偷的在山里放上很多鞭炮,吓唬回归的山熊,他还披上一层假的兽皮借以吓唬年幼的山熊。久而久之,山熊觉得只有农夫家安稳的生活适合他,山里那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对它来说有点煎熬。可是日子慢慢的过去,山熊长大了,农夫家的儿子也长大了,他厌倦了山熊整日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的模样,山熊看着儿子回来想要跟他亲近,儿子却想到了,其实这么听话又不伤人的熊,可以拿去赚钱啊。于是他们商量好了价格,安抚住了山熊,把他卖给了城里表演杂技的马戏团。每一次,他们父子俩都会坐下舞台下方看着山熊表演最危险的节目。山熊以为他们是担心它关心它,所以更卖力的去演出,就算被打的皮开肉绽也不在乎。可是它是熊啊,它没看见,那父子俩手里拿着一叠叠的钞票,它只看见了他们脸上的笑容,那种由衷的兴奋,对于自己表演的窃喜。”
“为什么山熊每次都会坚持演出呢,因为那个儿子总是和父亲演戏。父亲扮演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儿子再扮演悲天悯人的朋友。他总是拥抱着山熊的伤口,钞票划过伤口上的鲜血,燃/起/欲/望的大火,甜蜜的言语在大火的加持下,消耗着儿子最后的人性。再华丽的面具下,遮盖住的也不过是一张最原始的野性,野兽的天性,是难以更改的!郑警官,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