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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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两人赶到之时，那些女孩子在笼子里不断改变着位置呜/呜的发出声响，而郑安娜单脚踩/在那男人身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反倒是那/底/下的男人，脸/朝下的姿/势中有种不服和屈/辱的挫败感。

郑安娜的英勇事迹在警队中也算个传奇人物还一度被曾奉视为女神的存在，现在亲眼看见女神飒爽野蛮的模样，内心居然油然升起一股不一样的情绪。那双漆皮高跟鞋虎视眈眈的猎杀着已被盯牢的野兽，撕咬着它们坚厚的皮毛，饥渴的畅饮着热腾的血液。高/跟鞋上的/双/腿，散发着女性独有的光辉，那肩负的社会角色，让她拥有无法言说的华丽感。

曾奉一把推开如胶似漆粘着的身躯，一跳一跳的蹦跶上前，就差没有敬个礼握个手你是我的好朋友了：“郑警官你没事吧？”

郑安娜见两人回来，也报以微微一笑算是给予小迷弟负伤还要见偶像的安慰：“没事，这些女孩子在你走后情绪很不稳定，我们得赶紧带她们出去，给她们提供干净的食物水源还有医生。”

“他怎么了？”，谢晓运很难想象刚与自己吃力搏斗的男人，现在一言不发的卧在地面。从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打斗痕迹来看，这个男人应该是想要力挽狂澜的时候被人无情击倒，一个下手略狠的过肩摔连上方的灯罩都敲碎了一角。

“我嫌他一直鬼叫鬼叫，就把他打晕了”

一句简单的解释，在场站着的，坐着的和那躺着的，都不敢怀疑。谢晓运顾不上这些，他越过郑安娜上前，依旧是在那个笼子前蹲下，几把钥匙来回尝试着发出正确的声音。咔的一声，铁锁落地，里面的女孩却只是诧异的注视着那人空空如也的手和下半身仍旧穿着的/裤/子，她舔/舔干/渴的嘴/角，向对面的人发出听不懂的指令。谢晓运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只好拉过女孩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来，出来吧，别怕，我带你们出去”

女孩不动，却没有将手抽回，暖和的感觉让她很是享受：“我们刚才说好的，对吗，我不是坏人，你饿不饿，渴不渴，我们去外面，我给你拿东西吃好吗”

“来，你把手给我，你还记得我刚才教过的名字吗，你写一遍给我看看好不好”

手心痒痒的触感让女孩觉得很是愉快，她任由那个男人在她手中写写画画，就像任由其他男人在她身上落下伤痕一样，她没有迎合，也不会抗拒。

郑安娜环顾着几个貌似痴傻的女孩被谢晓运吸引着视线，都是十几岁的模样本该娇俏可人，现在却遍体鳞伤。随着谢晓运一次次翻动着手掌露出的手臂，郑安娜发现那些女孩子都会微微倾下眼皮，却又立即张开。

她们喜欢这种没有贪图玉/望的表演，但是她们也害怕这样的演出会从男人的手掌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变本加厉。身上的疼痛感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合结痂，可心底的屈辱感不会变，男人们喜欢把她们折/磨的体/无完肤，一层又一层的撕裂那道名为/xiu/se的防线。

如果自己是这些女孩子，赤/身/露o/体的面对两个男人，即使这两个男人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有恶意，但是.......——郑安娜突然想到什么，她上前拉起谢晓运，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晓运，你让开，让我来试试。”

面前被换了一个人，一个长的比自己还要漂亮的人。那个人蹲下，她毫不在意自己高贵的裙摆被地面恶臭的污水浸湿。淡黄的niao液和着粪便还有汤汁的混合物，它们从未在这地方见过这样高贵的/肉/体，它们一个接一个的顺着那裙摆延伸而上，它们想要占有这种美好的东西，然后摧毁它，这是它们最擅长的事了。

裙摆的主人靠近发臭的笼子，这无疑是给了它们最好的入侵机会，它们后面跟着大量的臣徒义无反顾的冲着，女人发现它们了，可女人无视了。

“穿上它，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有多久没人这么跟自己说过话了，曾经好像也有这样的声音劝过自己，劝过自己不要独自出门，劝过自己不要随便上网聊天，劝过自己，那杯莫名其妙的水不该接过来......自己曾经也应该是这样的人才对啊，这样的小礼服，这样的西装和高跟鞋，自己原来都会拥有的，有多久没摸过这样的布料了.....应该是，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衣服了，原来自己，也可以被当成一个人的，而不是打开笼子就可以享用之后再被丢回笼子的脏东西......

在女孩不抗拒的眼神下，郑安娜给她赋予了短暂的新生。裙摆的一角，被她撕下留在原地，她坚信，从这出去的，一定是崭新的生命：

“把你们的外套也脱下来，给其他女孩子披上，我们可以走了！”

门外的几人，吹着冷风，唱着小曲，蹲着的姿势知道的是警察蹲点，不知道的以为是一群小混混趁火打劫。尤其是罗挽背对着几人，在那进行诚恳的自我“超度”仪式。

“罗哥，你在那里碎碎念好久了，你在说什么啊？”

“你们几个过来，你们对感情懂不懂啊？”罗挽招呼着几人围成一圈问道。

“感情？谁的感情，罗哥你被甩拉！”

“啧！会不会说话，你罗哥我这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看一脸渣男相的小白脸蛋能是被甩的那个吗!”

几人纷纷起哄着问道：“那你是为哪个女人魂牵梦绕茶饭不思流连忘返啊？”

罗挽凑近中央，以一种你们最好看清眼前局势的威胁姿势诚心诚意的向大家进行友好发问：“你们大着胆子说，我怎么样？”

叽叽喳喳的几张嘴诚心诚意的在空中飘过几行字：“还行”，“过的去”，“一般般”，“除了有钱没啥优点”，“就那样吧”.........忽视几人对自己的恳切评价，罗挽继续问着：“....那你们觉得咱们韩队怎么样？”

原地蹦起的一群人义愤填膺恨不能把真心掏出来日月明鉴：“帅爆了好吗”，“帅的惨绝人寰”，“咱韩队老牛逼了”，“我要是个女的我一定嫁给他”，“就是就是”........继续忽视几人对自己与自家队长的差距描述，某人仍旧不死心：“.....那你们觉得我和韩队比，如果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你们觉得我有机会胜出吗”

一句意料之外的话音落在罗挽耳边：“你们不一样”导致他兴奋不已：“哦？意思是我有机会？”但是一句比孙悟空金箍棒还起效的话，立马将他打回原形：

“不，是你输定了！”

郑安娜把刚才那人绑在肚子上的麻绳又绕着他周身缠紧了一圈，将几个女孩都安排好顺序安抚着情绪，就自己先拖着那“尸体”往前走，其余人后面一个不落的跟着。曾奉本想抢下这在女神面前的吃苦耐劳身强体壮形象，却马上被人阻拦：“慢点，你还有伤，你跑这么快干嘛”

郑安娜听到声音回过头，那两人还在那扭扭捏捏的像对小情侣一样争执不下，见曾奉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许洪还在那里，他万一跑了怎么办”，自己倒是没开口，谢晓运把人扶起压往宽厚的肩头，小情侣们又恢复了腻腻歪歪的娇羞模样：“那你刚才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我以为他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呢”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你就是犟”

郑安娜没有多言，女孩们见她停下，也跟着停止了前行的脚步。郑安娜见状，脚步轻动，女孩们又继续面无表情的跟随着。还在为应该扶不扶的两人在余光的提示下，发现旁边早就空无一人，这才连忙提上速度紧追。

“许洪，我们——”

曾奉仰着脖子叫唤着，却没听到那厚浊的声音回应。本在前行的几人也停在原地不动，空气中，湿臭的腐/味包裹着/腥/lan的霉味，好像一个与世俗脱离的年迈老人离世在酒池/rou/林的盛/玉/中。

许洪的尸体站着笔直，挺靠在那流着脓水的墙壁上。尖锐的铁锹插进许洪的气管，本就瘦弱的身体在血液毫无留恋的离去后显得更加干枯。这个已经在死神记录在倒计时本上的生命提前让自己插了个队，无论在哪，他都不愿意吃亏。

郑安娜察觉到曾奉表情的异样，故而询问着他：“这是谁？”

曾奉一句话没说，谢晓运替他做了回应：“郑警官，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跟你说起，发生的太多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你们先上去吧”

郑安娜没有继续追问，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到眼前的两人及确保他们的安全。这个世上每天都会有形形色色的生命在不知不觉间来来去去，她看了太多却管不了太多。她的温柔很大方，大方的可以分给每一个陌生人，她的怜惜却很吝啬，吝啬到只能珍惜眼前人。

手机被拿起，那边很快就接通：“喂，罗挽，你还在门口吗，进来吧，里面危险排除了”

谢晓运看着身边人呆愣住的模样，只能张口说着：“别看了曾奉，走吧，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命”

曾奉抬头，眼眸中续上的泪水凝聚在一处，他借着力偏向那可靠的一边：“他刚才跟我说了很多，他或许不是一个那么坏的人，只是坏的人太多了，他得想方设法活下去”

“我还没问呢，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有一些录音在手机里了，不知道录了多少进去，我问她曹斌怎么接触到许爱莲的时候，你就来了，哦对，他告诉我，在沙发底下有一个本子，可以联系到买这些女孩子的买家”

“安娜姐？安娜姐，你在哪里啊？”这边话没讲完，上方火急火燎的声音冒了出来。

“罗挽，我们在这！”郑安娜为那四处寻找的声音做了个定位。

“先上去在说吧”，两人交谈着，谢晓运推动身边人去扶着几个女孩，安抚的在后背拍动几下，像是喂对方吃下一记定心丸。

罗挽见到那摆动的身姿时才真的是吃下一颗定心丸，自己在外这么久，没有一个信号传出，要是郑安娜在这出事，别说郑家那几个虎头将了，全队就会先把自己宰了风干在市局门口给食堂大妈做腌酸菜配料的：“太好了，你们没事啊”

“罗挽，搭把手，把这些女孩子先带上去，不要吓到她们”，郑安娜一个个牵过女孩们的手往上接力：“别害怕，把手给他，一个一个上去”

几人往上走时，谁也没注意地上的麻绳在何时松落一旁。

谢晓运扶着郑安娜往上，对方刹时回头却猛的给自己凌空一脚，自己矮身闪过，正要怒问何意，郑安娜从上方跳落又是一脚上前，直冲自己后方一记狠踢。“糟了！”原来是那绑着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绳子，想要从背后偷袭谢晓运，被人挡下一击后慌忙逃窜。谢晓运自知误会了某人，“郑警官，不好意思我....”

郑安娜顾不上许多，她急丢下一句话后就朝着那人逃跑方向跟上：

“你们先上去，我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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