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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小寇被耳后的微痒闹醒，她不耐烦地伸手挠去，指尖却戳进了一处凹陷，指节下意识弯曲，怎么湿湿的还会动？
“国主？”
沙沙糯糯娇嗔带着疑问，贴在她的后背震颤出声，姜小寇呼吸一滞，该不会她又……
她徐徐转头，眼前骤然映入一张懵懂俊俏的脸庞，而她的手指正戳在那双殷红唇瓣里，看起来十分不正经。
“咳咳，你怎么睡在这儿？昨晚不是叫你按完就回去吗？”姜小寇迅速起身套上外衫，站在床下义正言辞地质问。
卫明言撑着枕头坐起，抿唇颤声道：“回国主，昨晚明言见您睡着本是打算离开的，可您拽着明言的里衣怎么都不肯放，还抱着明言的腰靠了上来……”
“明言不敢乱动，只好坐着等您松手，可等了许久您还是不肯放开，明言实在撑不住便躺了下去。”
后面的话随着滑落的棉被一齐消失，姜小寇定定望着眼前春色，一时失神。
这皮肤，这锁骨，还有这紧实的……说起来，她自娶回这位国夫后始终没机会看清全貌，今日也算是大饱眼福了。
“国主，濂溪大人的急信。”
白尘的声音从窗口逼近，惊得姜小寇连忙捞起棉被扔向卫明言：“捂好了，我这就让墨九给你送衣服来。”
说完，她急忙回身踏出床帐，不料还是慢了半步。
“那个，你把信放外面吧，我一会儿就看。”
姜小寇做贼似的挡在白尘跟前，试图隔绝他的视线，却不知身后的卫明言偷偷露出了白皙的左肩，含笑朝着帐外之人无声炫耀。
白尘淡淡瞥过他，随即躬身将信举过头顶：“濂溪大人特意嘱咐，万平州有疫病爆发，还请国主尽早定夺。”
姜小寇心头一跳，果然还是来了。
她夺过信件匆忙拆开，又是赤云叛徒，这些人真是为了一己私欲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告诉濂溪今日我便启程，让她把可疑的人一定要看好了。”
“是，国主。”
姜小寇安排完，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凤眸微眯：“国夫，这次你得回宫。”
“多谢国主好意，可明言不想留在宫里等您。”
卫明言跪在床上，殷切恳求：“明言是医师，如今疫病肆虐，我不能回去。”
“不行，这次疫病非同寻常，你就算去了多半也没用。”
姜小寇轻轻拂过他肩头那条泛红的印记，严肃道：“先前强娶你为夫是我之过，如今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今日我便让白尘送你回去，待事情彻底了结再以假死之法送你离开，也算履行诺言了。”
“莫非这场疫病和先前的赤云叛徒有关？”
卫明言抬头反问，却见她比送地契那日还要冷漠，心中更加笃定，当即叩首再次请求：“既如此，明言便更不能回去！我身为国夫，又是裴医师唯一的弟子，就该担下这治病救人的责任，才算不负师父的教诲和这国夫的身份。”
“还请国主让明言为您解忧，准许明言与您一同前去救治百姓，明言定能做得比白夫侍更好！”
姜小寇站在床边，没有说话。
“请国主相信明言，也为受疫病折磨的百姓们考虑考虑吧。”
床板发出咚咚闷响，姜小寇见他如此执着，犹豫片刻后终是应道：“好，我带你去便是。”
“多谢国主！”卫明言又是一个响头磕下，言语间难掩激动。
“不过我们先说好，此行危险，若是遇上不测我可……”
“国主放心，明言会保护好自己，绝不给大家添乱。”
姜小寇努努嘴，既然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利害都与他说清，若真受了伤那也与自己无关。
尽人事，听天命吧，她都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她摇头失笑，转身走向门外吩咐墨九进去给卫明言梳洗，迈步去了东面，路上刚巧碰上了从厨房回来的阿澄。
“安庆王真是娶了个好夫侍。给我吧，你在外面守着。”
姜小寇推开房门，将疫病之事全盘托出：“如今有了新线索，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我姐妹不必客气。”
姜小函兴奋跳起，拉起她的胳膊气势十足：“这么重要的事，做妹妹的我必鼎力相助！对了，阿澄也能帮忙，我想带着他一起。”
门外少年听见她说到自己，赶忙来到两人跟前，躬身道：“阿澄愿意跟随妻主，生死不弃。”
姜小寇见他这般忠心，欣慰拍手：“我都听濂溪说了，你很是踏实能干，我妹妹的眼光就是好。”
“那可不，本王阅人无数，自是知道谁是真心对我。”姜小函揽过阿澄，吧唧亲上他的脸，“还不快谢恩。”
少年耳廓微红，低头颤声道：“谢国主夸奖，阿澄定会照顾好妻主，不让国主分心。”
姜小寇朗声大笑：“行了，赶紧收拾东西，我可没时间给你们腻歪。”
阿澄藏在袖中的手指来回摩挲，站在原地躬身送她离开，心里慌乱不已，这次的疫病会不会是因为他才……
“阿澄，发什么呆呢？快来帮忙收拾啊。”
耳边响起熟悉的催促，少年连忙回神：“哎，来了。”
他偷偷藏起床缝中的雪松簪，装作无事帮忙收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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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姜小寇留了几名护卫看守小院，领着剩下的人直奔濂溪提及的疫病区。
一路行去还算顺利，只是越近疫病区就越能感受到那股子沉闷，甚至带着点死寂的味道，叫人大气都不敢多出。
在经过重重关卡后，一行人终于来到疫病区，早已等候多时的濂溪迎上前道：“拜见国主。濂溪失职，还请国主责罚。”
“快起来，你一人整日辛劳，何来失职？”姜小寇扶起她，关切道，“你身子如何，还撑得住吗？”
“谢国主挂怀，臣无事，国夫先前给我们准备的药材很是有效，我们暂时没有受疫病影响。”
濂溪感激朝卫明言鞠了一躬，又道：“得病的百姓均已安置妥当，可附近的医师们都对此病束手无策，只怕是……”
“国主，请让明言为百姓们诊治。”不等她说完，卫明言主动提着药箱上前道。
姜小寇扫过他坚定的眼神，柔声道：“去吧，千万记得保护好自己。墨九白尘，照顾好国夫。”
“多谢国主！”
“是，国主。”
三人齐声应答，跟着颜慎朝百姓们奔去。
姜小寇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走远，这才对着安庆王道：“你与阿澄换身衣服去和百姓们说说话，问问这疫病到底是怎么起来的。”
“濂溪，带我去会会他们。”
“是，国主。”
四人兵分两路，各司其职，很快便将疫病之事理了个七七八八。
房间里，姜小寇举着手里的一堆雪松纸张，对着两人道：“你们可有想起什么？”
濂溪摇摇头：“很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姜小函抓起其中一张左右摆弄：“姐，这和你别宫屏风上的那棵松有点像，都是白色的。当时我还奇怪来着，明明那副图上是春游，你却非要让绣夫绣上雪花。”
姜小寇闻声恍然，难怪总觉得眼熟，原来是原主在屋子里早就给了她提示。这么说，原主便是因为查到此事被毒害的？
可为何凶手见她没死却不再动手，反而任由她再次查到这些？
“姐，我想起来了，那个翎公子就一直簪松，还是白玉质地，和这个一模一样！”
姜小函惊呼出声：“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姐，你这些图都是从哪儿得来的？该不会去了祥松阁……”
“这个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她匆匆收起图纸，“谢谢你帮我想到它的出处，快回去休息吧。”
姜小函见她不愿多说，老老实实退出了房间。
待她走后，颜慎主动来到书桌前：“国主，那翎公子行踪不定，不如由我禀告太师，让她将人秘密带至此处审问。若母亲也与此事有关，属下绝不包庇。”
姜小寇顺着他的话想了想，让儿子去通知母亲倒也是办法，正好能看看太师究竟更在意哪边。
“嗯，就按你说的办吧。当心些，那翎公子本事如此之大，估计也有武功傍身，莫要轻敌。”
颜慎跪地叩首：“谢国主挂怀，属下领命。”
另一边，卫明言正带着墨九挨个给百姓们把脉看诊，了解疫病情况。
只是人数太多，大家的病症又奇怪得很，叫他始终不敢断定到底该用什么方子。
跟在他身后的墨九见此情形，忍不住抱怨起来：“公子，都看了百十来人了，您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不还是回去请国主多派些人来帮帮忙吧。”
“就快了，我再看几个一定能想到法子。”
卫明言挥开他的胳膊，自顾自地往人堆里钻，吓得墨九赶紧追上前维持秩序：“公子，这太危险了，您就是再心急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而且您这么努力，国主又瞧不见，万一把自己搭进去岂不是又要便宜……”
不等他嘟囔完，卫明言就厉声打断了他：“不要胡说，治病救人乃是我们医师的天职，只要有一丝希望便不能放弃。”
“更何况我还是国夫，理应为国主分忧解难。”他扫过身后的白尘，小声朝着墨九道，“只要能陪着国主这些都不算什么，等我把他们治好让国主看到我的医术，还用怕别人吗？”
墨九望着周围病殃殃的人群，心里虽然不赞同但也没有别的法子。
如今疫病还算不厉害，若公子真能治好他们，国主定会对公子刮目，确实不用再怕别人抢走国主。
他拉紧面上浸过药材的棉布，跟上前道：“公子说的是，墨九这就来帮您。”
——————
傍晚，阿澄跟着姜小函回到住处，一眼便望见雪松簪换了位置。
他赶忙给姜小函沏了杯热茶，寻了个打扫屋子的说辞取走那支雪松簪，背身走进里间回头望去，确认不会有人打扰后，迅速拆开簪内的东西。
是一卷不同于以往厚度的泛黄纸张。
他轻轻取出旧纸展开，呼吸一滞，国夫怎么会……生怕自己看错，他使劲揉眼再次看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便是先前教习爹爹说的护身符？
可他该如何把这东西给出去，又不让他们怀疑自己？
阿澄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最后捧着簪子走向矮榻：“妻主，这雪松簪突然出现在床上，我好奇打开一瞧，没想到里面……妻主您还是自己看吧。”
说着，他颤声丢下簪子逃回了里间。
仰靠在榻上的姜小函看到这东西当即坐直了身子，待展开那张纸看完，急忙命令阿澄不可泄露半字，迅速朝门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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