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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彦再次回到公寓楼下,12楼那间房依然是漆黑一片。她还没回来……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
他一刻也等不下去,给秦伯言打去了电话:“现在马上去警局报警,子墨失踪了!”
秦伯言这边甚是无奈,陈彦谈个恋爱,他已经要被整成老妈子了!什么都需要他去做。他这边还在查最近有没有人联络过萧子墨,陈彦现在又来电话,让他立刻去报警。无奈,他只能驱车先去警局了。
陈彦挂了电话,用力地踹了一下车轮胎,锥心的痛传来,“靠!”
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坏到极点!
正在他脚趾痛得牙痒痒时,看到不远处有一辆熟悉的车开来。强烈的远车光照得他眼睛眯成一条缝,伸手挡了挡,待车停稳熄灭车灯后,他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熟悉面容。
他快步上前,看着她从车上下来,他一把将她拉到身旁。她的手臂却一点一点地从他掌心挣脱开。
“别这样,陈彦。我……回来是想跟你说清楚……”
陈彦无需听她说完,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我说过我不同意!”感觉到自己现在火气太大,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走,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
他伸手要去拉她,她却一步步后退到汤浩宇身旁。
陈彦的目光不可置信地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转换,说道:“这就是你要和我分手的原因吗?你是不是已经选择和姓汤的在一起了?”
或许只能这样了,对不起,终究还是要做出伤害你的事。
她抬起头,异常坚定地说:“是,我已经和浩……浩宇在一起了。我无法忘记他为我挡的那两刀,无法忘记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忘不了他奄奄一息躺在医院里的样子!这样的理由,你可以接受了吗?”
汤浩宇诧异地转过头看向她,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悲伤、绝望、痛苦、麻木,他知道她这是为了推开陈彦,为了让他死心。
陈彦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些他想过但始终不敢承认的话,竟然还是从她口中说了出来。
这些话竟然可以令他如此痛苦!但是他依然不死心,“看着我,告诉我,你已经不爱我,你爱的是他?只要你告诉我,我这就走!绝不纠缠!”
萧子墨此时一直低着头,陈彦感觉自己的耐心都要被磨没了,他冲着她嘶吼道:“看着我!”
这一声嘶吼一出,萧子墨身子跟着哆嗦了一下,汤浩宇挡在她身前。
“你给我让开”他握紧的拳头,随时都会抡出去!
萧子墨拉了拉挡在她面前的人的衣袖,说:“没事,我跟他说清楚。”
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神里有愤怒、悲伤、痛苦,还藏着些许的期待与还未完全褪去的温柔。
她就这样望着他,一字一字地吐出来:“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现在爱的是……浩宇。”
她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和温柔,在她吐完最后一个字时,已完全散去,荡然无存!
这一字字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她每说一句,那刀就在他的心口扎一刀,一次比一次扎得深。
此时,他的心口上早已千疮百孔,往外喷涌着热血,那是他曾经深深爱着一个女人的心房,为她筑起的独一无二、不容他人侵犯的心房。他巴不得把全世界所有最好的、最美的东西都搬到她面前,像奴仆臣服于女王一般,奉献予她。
如今,摧毁这座城堡的,竟然是那个他满腔热血爱着的女人!用生命在爱的女人!
他挪动着没有灵魂的、疲惫的身躯,往车上走去。
从她说出刚才那句绝情的话开始,她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此时不过是麻木地立着,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渐渐融进车里。然后“咻”的一声扬长而去。
随着那一声车离开的声音渐渐消融在静谧的夜空,她整个人也像失去了支柱一般,如同一栋从此失去了房梁的空房子,轰然倒塌,直直朝地面摔去。
她只感觉,仿佛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捞住了她,抱紧浑身战栗的她……
等她重新有了知觉,已经是隔天早上日上三竿的时候了。她挣扎着坐起来,闻到一股浓浓的粥香,打开卧室房门,听到厨房忙碌的声音,她欣喜地跑到厨房门,以为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等厨房里的人转过身来时,她的失望溢于言表。“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汤浩宇依然是一脸的温柔,“你昨晚晕倒了,我请医生来给你看过了,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和……伤心,调养几天就没事了。我给你煮了燕麦粥,从你冰箱拿了些食材,做了两样小菜,去洗漱一下,洗洗手就可以来吃了。”
说着就将她往浴室推。萧子墨走进浴室,看到洗手盆边上放的两个牙杯、两把牙刷、两条浴巾,昨天发生之事仿佛历历在目,过去的幸福,终究还是被自己摧毁了。
坐到餐桌边,她只吃了两口就没胃口了。“你吃吧,我吃不下。”
萧子墨起身去寻找手机,终于在她的包包里翻出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给手机充上电,人还没走开两步,就传来阵阵震动铃声,她身子僵了僵。最终走过去,是秦伯言的来电。握着手机,迟迟没有勇气滑开接听键,直到震动消失,她才回过神来。还没放下手机,又来了一通,还是秦伯言的。
她终究还是不够心狠,还是想知道他的消息,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滑开接听键,就传来秦伯言焦急的声音,“哎呀,我的小祖宗啊!总算接电话了!萧小姐,你快过来吧,你再不过来,我怕我担不起!”
萧子墨还是艰涩问出了口:“是有什么事吗?”
秦伯言还未开口,就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飘进来,他磁性的声带中夹杂着虚弱,“谁让你给她打电话的?给我挂了!”
“好好好,我的祖宗!明明就爱得遍体鳞伤,还要逞强。”
“你说谁逞强?她说不爱就不爱了,我为什么还要难过!她以为她是谁啊!”
“您就别再折腾自己了,您再折腾下去,不止您这条命不保,连我这条小命都要跟着搭进去。来……您在沙发这边坐会。别喝酒了,我去给您倒一杯热水,别再动了!我才刚给你包扎好手……还有你的头,可别再撞到了,再出血我就只能把你送医院了……”
萧子墨这头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挂掉电话,听到他手受伤、头也受伤,她就心痛无比,抓住手机的关节都变白了。一只手捂着嘴,愣是不敢让自己哭出声。
“水来了,快,喝一口。这里……陈董,您别再乱跑了,您到底在找什么?”
“我在找我的刺!我要重新找回我的刺!我要重新做回一只刺猬!我不要再做她的奴仆了!不要再臣服于她的脚下……”
“哪来的刺啊?您只要板着一张脸,就是活生生的刺猬,谁还敢靠近你啊!”
“现在我的刺丢了!萧子墨!你把我的刺还给我!呜呜呜……”
“我的老祖宗啊!您就消停一会吧,来,趟下,静静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哈!不就失个恋吗?至于连命都搭上吗?”
“你说谁失恋呢?老子没有被甩!要甩也是老子甩人!我现在就要去找她!凭什么她说不爱就不爱了……”
“陈董……您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见萧小姐啊!您至少也要先把身体养好了,才有底气去找她理论啊……”
“对,我要先把身体养好,再狠狠把姓汤的揍一顿!连我的女人都敢抢!我看他是嫌命长,看我怎么一只手把他撂倒!”
“是是是!您老最厉害了,根本不需要一只手,一根手指头就能打倒他……”
“没错,我只需要一根手指头,使出六脉神剑就可以了……”
“还六脉神剑呢!哎,好了,躺好了赶紧睡……”
听着那边传来的阵阵呼噜声,她才放下心来,轻轻挂掉了电话。
起身后,走进浴室,将水开得哗哗响,蹲在洒水器下,哭得一塌糊涂。
“陈彦,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只要你活着,一切就都值得了。分手的痛苦只是一时的,你一定可以重新振作起来!”
这些呓语仿佛就是她的强心剂,是她继续活下去的力量。
从浴室出来后,萧子墨换了身衣服就和汤浩宇一起回正大公司,今天她是来跟徐依琳做最后交接工作,也是到这天,同事们才知道她要走了。
王喜杰昨晚很晚才被秦伯言通知可以回去休息,今天一大早就来公司等候。
萧子墨见到他时,脚步僵了一下,随之跟他说:“小王,以后你不用再来这里了,今天是我在正大公司最后一天上班。我已经和你们陈董……分手了。”
萧子墨艰难地吐出最后三个字,才径直走进公司。同事从她的面上看不到任何波澜,她默默地和依琳做着最后交接工作,将电脑上的资料能发的都发给她。又把罗总签过的辞职批准信交到财务经理手上。下午清理了工位,跟同事们做了最后告别。
来到安子宁办公室时,在她门口驻足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敲门进去。
王喜杰等在门口,没有陈彦的批准,他不敢擅离职守。他伸手要接过萧子墨的箱子,说:“萧小姐,我来吧?”
萧子墨还没回答,汤浩宇就径直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箱子,道:“我来送她。”
在汤浩宇刚按下电梯时,安子宁跑了出来,萧子墨抬头望向她,张开嘴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跟她说,愣是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
安子宁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注视,最后停留在萧子墨的脸上,“你和陈彦……分手了?你们俩在一起了?”
萧子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我是和陈彦分手了,但我……”
她还没说完,就被汤浩宇抢了话,“电梯来了,走吧!”
他站在电梯门边,挡住电梯门,等她进去。
她深深望了一眼安子宁,似乎在跟她做着最后的道别。
在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安子宁的话还是幽幽传了进来。
“如果你是为了和汤浩宇在一起而跟陈彦分手,如果你最终选择了汤浩宇,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闭上干涩的眼皮,有眼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他空出一只手,掏出手帕将她的眼泪拭去。
他早上在住所楼下商店买了十条手帕,随身带了几条在身上,最近她总是那么轻易地落泪,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静静陪在她身边,做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
送她回公寓后,他返回公司,他急着赶回去是为了赶快与新来的企划总监做好交接工作,他想尽快到她身边陪她。
她承受着太多的压力,尽管他现在还不十分清楚陈晓冉到底对她说了什么,但隐约可以察觉应该是威胁她离开陈彦,能让她离开的,恐怕就是以陈彦的性命相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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