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
暗阁内空空如也,竟什么都没有!兄妹俩面面相觑。他们耗费了不少功夫终于打开了暗阁,却没想到还是被人抢先了一步。
钟子初从王宅回来,手上多了两个空着的牌位。他反复端详,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看来这王家人的真实身份十之八九是叛臣逆贼,连藏在暗阁里的牌位都不敢写上姓名。
钟子初想到这里,心里自动列出了一溜名单。十八年前,先帝抱病而终,传位其弟。
新帝继位,却有不少朝臣质疑先帝死因和新帝继位的诏书真伪,但苦于找不到关键证据,最终被以寇太傅为首的新帝宠臣全面打压,不少人因此获罪,领头的几位更是以谋逆重罪满门抄斩。
钟子初只是听说过当时的一些概况,但详细情况并不知晓,但既然已经有此推论,王甚真实身份的范围便进一步缩小了。只要钟子初去翻翻卷宗,便不难确定此人到底是谁了。
铜雀已经跟着王老头出城一天了,但现在还没有返回来消息。
钟子初将两个空着的牌位递给长风让他好生收好,以待他用。
长风将屋子里弄得暖哄哄的,钟子初浑身放松泡着脚,长风一边为他捏脚一边长吁短叹。
“啧,长风你老在这叹什么气啊,你家公子我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您是好好的,我可没少挨福叔说。这新伤摞着旧伤的,还一天到处跑。您啥时候才能好生听话乖乖休养几天啊?”
钟子初不耐烦地答应着:“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明儿起闭门休息,哪也不去了,把我前几天捡回来的那本手记给我拿过来。”
长风听到钟子初如此说,心里一下子开心起来,擦了把手赶紧起来就往书案前奔。
“等等,回来!去,把你刚才洗脚的手给我洗干净了再去拿……唉,算了,还是洗完了我自己来吧!”
长风一听自己竟是被公子嫌弃了,嘴一撇到一旁独自坐着去了。
钟子初看着长风那小家子气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好笑。拿起擦脚布准备自己来擦。可是腿一蜷,他那还没完全好利索的棍伤就隐隐疼了起来。他不禁发出了“嘶”的一声。
长风一听到公子的□□,立马心软了,奔过来就夺过擦脚布,嗔怪道:“让你嫌弃长风,结果最终不还是离不得我?”他边一说着一边替钟子初擦干脚,替他套上了鞋子。
钟子初来到书案前,小心地取出他藏在一摞兵书下面的那卷手记,一边翻一边问长风:
“长风,你说……当世的女子,什么样的人才会喜欢书写小篆啊?”
长风正在洗擦脚布,听到钟子初的话,自嘲道:
“公子,您要是问我女子喜欢什么胭脂水粉,我还能给你说道说道,您要问我这个啊,我还真给您说不上来。就那手记上的篆字儿,我总共也不认识几个。要不是闲得慌没事做,现在谁乐意写那个啊,虽然好看是好看,但是笔画也太稠了。”
是啊,寇家小姐生前便是养病在家无事可做,所以才有时间学写这早已弃用了的前朝文字,还将这篆字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连温家四小姐的篆字放在她的字面前,都不值一提。
钟子初不由得想起了温家四小姐。
那年他江南剿匪后心中箭,命悬一线,谁都以为他救不回来了,是随军的军医将他送到了悬壶山庄,温老庄主拼尽全力才将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感念他一心为民年少有为,又是钟家的小儿子,便留了他在山庄养伤。
他醒过来时,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温家四小姐。就是那第一眼,他便将她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那时候,四小姐自己身体也不太好,但她还是一直坚持亲自照顾他。等他终于可以些微运动了的时候,看见四小姐在练剑,于是便教了她几招。
四小姐练剑纯粹是为了强身健体,但她悟性很高,一学就会。等钟子初恢复得再好一些,他便时常同她一起练剑。累了,便坐在梅树底下一起品茶练字。
钟子初之所以能将已经被大多数艺世人遗忘了的篆体字都认得那么熟,都是得益于四小姐这位良师。只是,他远远写不出如四小姐那样好看的篆字。
钟子初在悬壶山庄一待就是一年。
便是在那一年里,他遇见了令他今生难忘的初恋——温家四小姐赪儿,也与她约定,等他解决了背后的麻烦事,便三媒六聘来娶她。而温家四姐笑吟吟地回应他,到时候,她便一身红妆来嫁他。
一年后,钟子初的身体终于完全恢复了。他万般不舍,却还是不得不离开了悬壶山庄,离开了让他魂牵梦萦的心爱的姑娘。
当他活脱脱地再次回到扶翠城的时候,朝臣们震惊了。那年他奄奄一息地被送到悬壶山庄就失去了音讯,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后心中箭,就算江南神医也救不回他的性命。
人们都以为钟家从此断了血脉,却没想到一年之后,他却好手好脚地回来了。但回来之后,他便完全换了一个人,连最爱的佩剑都被他束之高阁了。
钟子初把玩着他的剑,不由得就又想起了那个两次与他交手的矮个子。那矮个子的剑法,总让他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与他的剑法竟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妙,但又不完全相同。
他也想起了在玉照楼遇到的那个肩头有伤的小学徒。前一夜,他才将那个矮个子的左肩刺伤,第二天,他便遇见了一个左肩有伤的身形差不多的人。
这难道不会太过巧合吗?
“长风,你明日就去一趟济世医馆,打听一下今日那个送药的小学徒。”
“好好好,只要公子你好生休养几天,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去!”
是啊,他当然要好好休养几天。上元节在即,马上就又有好玩的了。
隔天,长风便颠颠儿地跑到了济世医馆,向济老头打听寇君则的情况。
寇君则正在里面干活,听到有人在打听她,偷偷地将门上的帘撩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发现打听她的人,竟是昨日跟在钟子初身边的那个小厮,瞬间感觉肩头被他重重拍了一掌的痛楚又涌了上来。
寇君则心头一紧,暗暗捏了一把汗,她不知道济伯伯会跟他说些什么。
“你是说元赪是吧?那孩子也是命苦啊,家人被流寇所害,只身跟着搬师回朝的军队来到京里,想投靠远房舅舅家。唉……可谁知道舅舅家已经举家搬迁不知去向,又着了风寒,流落到了老头子我这里,我瞧着这孩子挺机灵,便收留了下来。”
“哦……”
长风心里直犯嘀咕,不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流民而已,也不知道他家公子好奇个什么劲儿,难道是因为模样俊俏看着人也机灵,就来了兴趣了吗?
长风立刻想到了经常与钟子初一起厮混的儒王殿下。这位不会说话的儒王殿下不但人傻,还有个特殊癖好,欢喜在府上养男伶,而且个个才色双全。
难道是自家公子突然转性了吗?长风想到这里不自觉得地一个颤栗,被自己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吓到了。不不不,一定是公子觉得儒王殿下会喜欢。
“那他可会别的什么吗?”
“小门户人家的小公子,不过识得几个字罢了。”
长风不些不太相信,难道公子真得只是瞧着这小学徒模样生得俊吗?
“济馆主,这可是我家公子想要打听的人,您老可讲仔细喽,定要知无不言,言必无虚啊!”
长风面儿上笑呵呵的,对济大夫也是恭恭敬敬,但这句话,却说得颇有些威胁的意味。
可济馆主已是天命之年,早已饱经世事,岂会轻易被长风唬住?
“老夫这辈子治病救人,阅人无数,还未曾看走眼过呢!”
他说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微笑,没有接长风的话茬,而是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问道:
“可是你家公子瞧上我这新收到徒儿又机灵又俊俏,想收到府上使唤?这可不行啊,这么好的苗子,老夫还打算收了做关门弟子呢!”
这一句,可把长风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济老头子竟会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这还得了?长风突然有种把自家公子给卖了的感觉,匆匆地结束了对话奔回了上将军府。
济世医馆里,济馆主看着长风走远之后,对着门帘子说了一声:
“赪儿,出来吧!”
寇君则听见济伯伯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掀起门帘子走了出来,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没想到竟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谢谢济伯伯照拂!”
“老夫不过如实告知而已,不必言谢!”
济馆主笑得很慈祥,他故意将“如实告知”四个字说得很慢很重,寇君则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就算是达成一致统一口径了。好一句“如实告知”,这济老头还真是大言不惭。
说完,他又拿出一盒他的得意之作“神仙玉肌膏”递给了寇君则,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这最后一盒神仙玉肌膏你拿去给你兄长用吧,身上留了伤疤,总归不好看啊!”
寇君则接过药膏,点头道了谢,去了内院找寇沐珄。
虽然济馆主的药膏说是给寇沐珄用的,但是他送药的这个时机和方式,却很值得人深思。
如果真要为寇沐珄祛疤痕,为什么他不直接把药给寇沐珄却要给寇君则?为什么不在用药的最好时机给药,而偏偏是在寇君则受伤之后,他才拿出这个药?难道仅仅是因为刚才正好长风买了这个药吗?
寇君则总觉得济馆主已经看出她肩上有伤了,只是因为她自己一直强撑着,想要隐瞒自己受伤的事实,济大夫也便顺水推舟,自然而然地装作不知道。
寇君则想不明白,她总觉得这位济馆主很厉害也很神秘。可是,这位他为什么要帮助他们兄妹俩到这种程度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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